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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朝花夕拾(上) ...

  •   我遇到了一位少年。
      应当是少年,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模样,好看的面容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他给我的感觉相当亲切开朗,带着舒服的,让我愿意与他更亲近一点的吸引力。
      但我总觉得好像应该是认识他才对。意识到这不由自主产生的熟悉感,令我不禁反复思考到底在哪里见过。

      不过他递给我的身份证不是他本人。
      “我叫和谷义高,这是朋友的。”我询问时,他这样回答。

      原来是霓虹人啊。
      可是为什么可以毫无障碍的交流呢?明明我不会说霓虹语才对,而他也没有说霓虹语的样子。
      但我没有太在意这个问题,我将他借用的身份证递还给他,“要身份证本人在你身边哦,万一警察来检查才能说清楚。”
      “知道了,小姐,谢谢你!”和谷少年笑着应了。微微翘起的发尾显得他很可爱。
      而这时,那张身份证真正的主人从门外进来,拿着两瓶果汁,礼节性的朝我笑笑,便同和谷义高往网吧内部走。
      我下意识的目送和谷与他的□□同伴进了网吧竞技区,依然在意着对他的熟悉感。
      如果是互相认识的话,他应该会跟我打招呼才对,可是,如果不认识的话,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呢?总觉得不想起来不行呢。
      这样想着,就不免浮躁起来。

      我对到吧台休息的同事A少年笑着搭话,“呐,今天来了个霓虹人来上网呢。”
      “诶?哪儿?霓虹人还能拿他身份证刷?”年纪也不大的A少年果然有了兴趣。
      “喏,就在竞技区那边,旁边有人跟他一块儿,那人没上网,因为身份证给他用了。也不知道霓虹人在□□网吧玩什么竞技。”
      “我去看看。”A少年兴致勃勃的去探情报了。
      我等他回来报告。

      原来在玩围棋。
      “在什么网上玩围棋,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但是看起来好厉害。”A少年卖完萌。因为有人呼叫网管,他就走了。

      和谷一直玩到晚上十一点,他来退卡时,我便提起,“听说你在下棋?感觉很厉害哦,□□人就很少有人会下围棋了。”
      与他一起的□□人立刻道:“那只是你没有看到。”
      看起来很不高兴,甚至紧接着又补充一句,“一时兴起学围棋的人也多得很,虽然基本上半途而废,但也不是很少有人会下棋。”
      我不好意思再说话,只把余下的钱递给和谷。
      以后难见到了吧。

      不过,原本只是磨蹭着在这网吧打个短期工而已,竟然会遇到看上去很让我舒服的少年,还是很开心。

      早上与同事交接完,我走在回家路上,不由想着昨晚遇见的和谷义高。果然还是很在意啊。
      想过或许是看着亲切产生的错觉,并不是认识。但却依旧认为我是认识他才对。
      虽然这样反复想着,还是一路无话的回了家。慢悠悠的吃完妈妈留的饭,洗漱后就休息了。

      躺在床上却忽然想起和谷的□□同伴,他说“一时兴起学围棋的人多得很”,那是事实。
      我也想过学围棋呢。如果不是家里没条件的话,就会去棋院报名了吧。

      隔了十年之久,也记不起到底是如何将那份急切的渴望压灭的。我到底是怎么让自己放弃的呢?
      明明还记得那时候路经位于茶坊街的棋院,都会久久驻足在外面,一直注视着那招牌。那种心情和那时的印象,明明很清楚,带着灼人的渴求,被压制在静立之中。
      我还记得啊。
      从十三岁开始,就在看了《棋魂》之后,竟然就产生那样的渴求。对围棋的渴求。或者说,对代表着某种意义的围棋所产生的渴求。
      我也曾想立志毕生追求围棋的终点,哪怕我对围棋根本一窍不通。
      可是,竟然想不起来为何放弃的。
      就像我如何也记不起当初的本命是谁。

      “想重温棋魂?好啊,你懂的,我一直最喜欢佐为了。”
      基友茶茶这么说。
      我感到很羞愧,“我记不起我最喜欢谁了。”
      “喂……”她显然对我无语。
      “反正不是佐为、阿光或塔矢亮,”我能笃定的不过是这个,“怎么办?怎么也想不起来,我好蛋痛。”
      “既然是本命怎么会记不起来,连不是本命的人都记着,你在跟我卖萌吗!”茶茶怒。
      “不是卖萌啦,真的想不起来啊……连棋魂的详细剧情都记不起了,我说过十六岁那次手术后遗症让我记不起很多东西。”
      虽然有因可循,但是,果然还是很难过。就好像和谷义高,我怎么都想不起是否认识他。我想不起来一些应当重要的东西,虽然与整个人生来比,那些都微不足道。
      茶茶在那边沉默了会儿,才说:“加贺铁男?绪方?还是高永夏?”
      “可能……也许是他们之中哪一个?你说说这些人谁来着……”
      “你妹!”
      “别生气啦,我想想……我想想……啊!好像叫……三谷?”
      “原来是三谷祐辉啊,你还真是傲娇控。”
      原来是三谷祐辉啊。
      我也松了口气,终于找到我忘记的本命的名字了。
      应该没错的,不然我不会记得主角以外的他叫三谷嘛。而且我一向喜欢傲娇男,那个年纪的我的天命还只有飞影。

      星期三休息那天,我坐车到本城棋院,下意识的想重现初中时的自己,站在街对面,注视着棋院。
      完全不能同步。
      我能回忆起那时候的心情,却无法在这时感受同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已经太久了,也太迟了吧。

      “啊!天上游网吧的收银小姐!”
      和谷义高的突然出现令我很是吃惊。他没有和他的□□伙伴在一块儿,正手插在裤袋里,朝我走过来。
      他穿着白色衬衣,外套西装的颜色类似于军绿色。因为没有扣上西装扣子,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也没扣上,领带也就松松的系着,使得原本很正式的服装也显得活泼帅气起来。这样一看,显得年纪大了些,却仍旧朝气蓬勃。
      我一向迟钝,竟就愣愣的喊了声“和谷”。
      他闻声就笑了,只说:“对,是和谷哦!刚才就看见你在这看棋院,是想学围棋吗?这里可不合适。”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来学围棋,”他的那句“不合适”叫我一时间心里很不舒服,虽然这样,但我还是笑起来,“像我这样的人,也没有下棋的闲情雅致,那得玷污了棋盘呢。”
      像我这样的人,早就没资格碰琴棋书画这些风雅之事。每天都只为生计活着,又哪里有时间去琢磨这些事情。这些需要发自内心去爱着的事情,我已经没有碰触的资格了。而且,和谷说的没错,棋院招收的都是少年学生,像我这样二十来岁的人已经迟了。
      “原来在埋怨啊。”和谷却这么说,我也反驳不了。
      他好像有些不舒服,似乎是不习惯穿正装,他用手扯了下领带并微微扭了扭脖子,才又说:“虽然不能报名学围棋,可也不会没下棋的机会,像收银小姐这样的人,总有一天把年龄限制踩在脚下才对吧。”
      随着他的最后那句话,心脏立刻不受控制的鼓动起来。我忍不住去看和谷的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觉得他的眼睛十分明亮。
      是啊,怎么可能看得出什么。一直不敢看别人的眼睛,这样生活下来的我又怎么可能像文字描述的那样,看得出他人的眼神。不可能的。
      不过看了一眼,就下意识的再次移开视线,不去注意和谷的面孔和眼睛。
      和谷仿佛失望的咕哝了一句什么,可是声音太小我听不清,而他咕哝完就说:“我该进棋院了,下次见吧,收银小姐!”他还冲我扬了扬手。
      可是我还不知道答案。
      我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留住他,只忙喊他的名字,叫他回头疑惑的看着我。
      “怎么了啊?”和谷显然非常迷惑。
      我反复思考该怎么与他说,却还是不懂言行,不知何为世故,只能一边出口一边心里痛骂自己的迟钝、笨拙。
      “是那个……和谷跟我很早就认识了,是这样吗?”果然我蠢得要死。
      但是,我对和谷义高的在意以及熟悉程度都令我产生了无法忽视的感觉,那是我打心底无法否认的——那是让我有种认为“我们有过一段非常亲密相伴的时光,而且时日漫长”的诡异感觉。可我却又真的在他来网吧之前第一没有见过他,完全没有印象,无论是名字或是轮廓,都没有。
      如此矛盾又迷惑我。
      不知道和谷是否有着与我同样的感觉。无论是否曾经是认识的,都很在意。我竟笃定他是我亲近的人,可我除了他的名字、形容和国籍以外一无所知。
      这个少年的到来,这么奇怪,这么诡异,又这么令我更想深入。
      而和谷给了我问题的答案。

      “当然认识了,可是阿然忘掉了。不过就算知道了名字,也根本想不起来的阿然真是非常过分啊,真糟糕。”
      他这么回答我。
      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回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朝花夕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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