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她》文瑞

15、争吵4

　　和宁霞聊了比赛的事项和配合，再练了几场就结束了当天的练习。
　　“谢瑞呢？”林何擦着满身的汗问道。
　　范智利拿着手机刷视频刷得正起劲，“我和他约在店里。”
　　“好，我去换身衣服。”
　　林何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谢瑞和范智利正在大眼瞪小眼。
　　“你没告诉我，你还要邀请林何。”谢瑞皱着好看的眉毛。他长得好看，是一眼就挺惊艳，棱角分明，五官精致却不显女气，成绩又好，很多女生天天跑来他们班就是为了谢瑞。他原本可以上更好的学校，但是听说是失利了才来到a中。
　　“你没和他说我要去啊。”林何惊讶地对范智利道。
　　“你是我好哥们，咱是一体的，哪分你我。”范智利说。
　　谢瑞拧了拧眉毛，一看就是满脸的不乐意，“你就这么怕和我单独在一起？”
　　“哪有，哪有，我们可是好哥们儿啊，”范智利打着幌子，“好了，好了，走走，今日大老板亲自招待。”
　　林何无奈，从椅子上拿过书包跟了上去。

　　晚上的夜是妖艳的，透明的落地窗外是灯火阑珊，店内点着橙黄色的灯光，空调吹着凉爽的风，客人静静地喝着饮品，总体气氛是极好的，除了林何这一桌。
　　等到范智利弄好的时候就到了晚上，谢瑞全程板着脸，林何只得尽量把自己的存在降低，该死的范智利，就知道天天拉她来垫背。
　　“别沉默嘛，聊会儿天呗，都是……都是同学。”范智利的桃花眼对林何眨了眨，示意她接话。
　　“哐当”
　　谢瑞猛地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要眉目传情也要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
　　“这……这……兄弟之间的事情，怎么能说是眉目传情呢？”范智利涨红了脸，争辩道。
　　“我吃好了，谢谢款待。”谢瑞取过书包起身离开。
　　“哎哎，哥们儿，咖啡都还没喝完，东西都还没吃，别走啊。”范智利急了，一把扑过去拉住谢瑞。
　　谢瑞似笑非笑地睨了范智利一眼，“不想让我走？”
　　这还能说不吗？范智利连连点头。
　　“傻#子。”谢瑞说了一句，但是总归又落回了椅子上。
　　一顿饭吃的死气沉沉，林何觉得自己再上了范智利的黑船，她就……就狠狠地把他揍一顿。“那我和林何先走了？”范智利对谢瑞说。
　　“你们住一起？”谢瑞又皱了皱眉。
　　“哪能啊，好歹林何也是个女孩子，我们是邻居，就住隔壁。”范智利道，“你就别天天把我妈让你看着我的话贯彻到底了。”
　　“……”谢瑞不说话。
　　范智利和林何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谢瑞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干啥呢？你家不是住在南边的雀啼小区吗？”范智利指了指方向相反的路，疑惑地问谢瑞。
　　“晚了，不放心，送你。”谢瑞淡淡地说道。
　　“我们有两个人，而且还是经常打……球，身体好，不像你天天坐着学习。”范智利差点把经常打架说出了口，要是说了谢瑞一定会在他妈面前掺一笔。
　　“那你送我啊。”谢瑞嘴角含笑，“我那么娇弱。”
　　“呸呸，谁想走那么远。”范智利扯着林何快步走，闷着头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停下来往后看。
　　“他没跟上来。”林何道。
　　步子这才慢了下来。
　　范智利呼了一口气，仿佛之前遇见的是洪水猛兽。
　　“喂，范智利。”
　　“嗯？”范智利看向林何，那么正式地叫他名字他都有些不习惯了。
　　“你说，假如一个同性对你表白，你会怎么样。”林何歪头看着他，白净的脸在黑暗中似乎发光。
　　范智利被吓了一跳，慢慢地红了脸，“切！还能怎么样，恶心，男女的恋爱才是正常的。”
　　身后传来了踩到不平砖板的声音。
　　他俩一齐转头往后看去，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一只猫从地上跳到了栏杆上，地方已经很靠近他们的小区了，所以这一片住宅区在晚上很安静。
　　“神神叨叨的。”范智利挠了挠后脑勺。
　　“那你呢？”他问。
　　“不太清楚。”林何道，一边划开了手机。
　　【小林家的龙】:晚安[jpg]
　　【东河在上】:安。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范智利道。
　　“那你还说恶心。”林何道。
　　“你管我！”范智利梗着脖子嚷嚷。
　　“不管你，谁想管你。”林何到了家，打开了门。
　　“你今天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范智利在林何要进家门的时候问道。
　　林何顿了顿，“你管我。”随之门在范智利面前关闭。
　　“莫名其妙。”范智利打开了自家门。
　　“对了，还有今天早上青蛙的事。”范智利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林何站在窗子面前，拉开窗帘，远处是黑，是灯光，是人烟，是一个人的孤寂。
　　桌子上的手机震动，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后反扣在乳白色的玻璃桌面上。
　　【王炸】:今天早上那只破肚青蛙，你没事吧。
　　林何脱了宽大的黑色T恤，身上的零散的伤痕显在雪白的肌肤上，她对着镜子摩挲着被绳子长久勒住而留下的痕迹，闭了闭眼睛。
　　四岁之前，在外人眼里，她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母亲美丽大方，父亲虽沉默寡言经常不在家，但是工作出色，40岁不到的年纪已经是一家较出门公司的老板，是外人眼中的成功人士，母亲对她很好，身上也总是有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每每拥抱，都是温暖。
　　“噗嗤。”林何笑出了声，躺在了沙发上。假象罢了，母亲是喜欢父亲的，父亲……她看不清，在四岁那年母亲出门过后就一切变了样，她在父亲面前还是那么温柔体贴，可对于四岁的她是一场变相的折磨。
　　家里有一间禁闭室，很大的一间屋子，原本是杂物间，但是空置出来了，没有窗子，没有灯，什么都没有。母亲把它用作了对于她的禁闭室，父亲呢？什么沉默寡言啊，只不过是不想理会她们罢了，熟悉的陌生人，这个词语意外地恰当。
　　她犯一点事儿就会被惩罚，关禁闭，打骂，捆绑，几天不给饭吃，她哭，换来的不过是更严重的惩罚，母亲恨她……也恨父亲，但是却不敢反抗……
　　她经常在漆黑的房间里摸索，悲伤是孤寂的泪水，痛苦是成长的良药。
　　她养了一只青皮的青蛙，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送她的，母亲当着她的面将它一点点剖开，她忘不了她当时说的话:我恨不得将你像这只青蛙一样，先断了你的手……你的脚……再撕开你的肚皮……很恐怖，鲜红的血，糊糊得，最后是她打扫的地板，冰凉的触感，是她的噩梦。
　　她有时候会用绳子捆住她，无法动弹，躺在地上是绝望，粗糙的麻绳将皮肤磨破，火辣辣的疼痛融化在心里。
　　好在她走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下雨了。

　　“林何在吗？”郭艺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郭艺学妹又来了啊，有什么事吗？林何还没来，可能早读结束才来去了。”范智利刚好到了教室，对郭艺说道。
　　“啊，我给林何送早餐来了。”郭艺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唉，好歹我和林何也是青梅竹马，每次都给她带，让我们这些人看着难受。”范智利嚷嚷道，从林何抽屉里面掏出一只标本青蛙，默不作声地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又帮她的抽屉擦了擦，范智利觉得世界上也就只有他那么好的人了，唉，还不珍惜他，天天。
　　“学长也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想骗学妹的东西，而且学长和林何……是……青梅竹马？”郭艺笑着问道。
　　“嗯……怎么？”
　　“咳咳，那个……学长……”郭艺对范智利挤了挤眼睛。
　　“嘶，这食堂的布丁面包味道好极了，真是想吃啊。”
　　“饭智#障学妹的东西你还坑，你怕不真变成了饭桶。”董泽橛白了范智利一眼。
　　“我就是逗逗嘛。”范智利心知郭艺有事相求，但只是一个玩笑，他没想要她的东西。
　　闹了半天，早读课眼见着要敲铃了，林何还是没有到，郭艺没法子，只好把早餐递给林何的同桌范智利，并再三威胁其不准偷吃。
　　到了早读课下课林何才踏着虚浮的步子到了教室，眼睛肿了一圈，配上她常年冷漠的表情，看着好不滑稽。
　　“大佬来了，大佬上座！”范智利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给林何让了桌位。
　　“你坐里面去，外面让给我。”林何努嘴，让范智利坐她位置，她声音沙哑，说话有些困难。
　　范智利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屈服于淫威之下。
　　“今天还有那个吗？”林何把书包塞进原属于范智利的抽屉里。
　　“有。”范智利立马就知道林何在说什么，“今天还有人塞，我都起来那么早了，还是没抓到人。”
　　“你几点到的？”
　　“七点。”
　　“丫的，你这还早，我们7点20上课！”
　　“那明天你定个时间，咱们来个瓮中捉鳖！”范智利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坐在第三桌的谢瑞。
　　坐在前面的谢瑞背脊发凉，回过头和范智利的视线撞上，范智利连忙低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