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所愿》陶*

2、第 2 章

　　第一次带同学回家，妈妈是最高兴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角，脸上跟开了花一样的，对秦枫更是嘘寒问暖，不但留他吃晚饭，还很热情的留他过夜。
　　“冉冉还是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呢，秦枫今晚就住这里吧。你可以和冉冉一起睡。”我们家是两室一厅的小公寓，秦枫要睡我家的话就只能跟我挤了。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秦枫微笑地看着我妈妈，还向我抛了个眼神，看得我泛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没有搞错？睡惯舒适大床的他，为什么不回家睡，非得要跟我挤一张床啊！
　　赌气似的瞪了他一眼，在妈妈凌厉的眼光注视下，我不甘愿的拿出了我最大的一套睡衣，扔给他，径自先去洗漱了。
　　秦枫洗澡还真不是一般得慢，等他爬上床的时候，我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了。
　　我听到他在我耳边低沉的声音：“冉冉，是你的小名吧？为什么不让我叫？”
　　冉冉……多幼稚的名字啊！只在家里被叫叫倒是无所谓，可是拿到外面去，感觉好丢人。
　　我扁了扁嘴，向里挪了挪，好心的让出个位置。
　　半天没有反应，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手揽过了我的腰，把我往他那边挪了挪，手还继续箍在我腰上。
　　我不舒服的动了动，迷迷糊糊地抗议道：“喂，别这样抱着我，感觉好别扭。”
　　这姿势，像是在抱女人一样的。
　　秦枫只是笑，并不说话，我恼了，踢了他一脚：“喂，我又不是女的，别这样抱着我，听见没有？”
　　秦枫低低的笑：“冉冉，你要是个女的，我就一定娶你。”
　　“去！”我一个翻身，一脚把他踹下床，“你那么有钱，去做变性，变完我一定娶你！没正经的家伙。”
　　“喂，你谋杀亲夫啊！”秦枫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来，我拿起枕头，挡在胸前，进入备战状态……
　　“你们睡了没？怎么这么吵啊，冉冉？”门外传来妈妈的敲门声，秦枫打了个趔趄，一下子扑到我身上，不动了。
　　“我，我们就要睡了。”我手忙脚乱的想推开压在我身上的大块头，奈何他太顽固了，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哦，那你们早点睡，不要讲话讲太晚。”妈妈低低的应了一声，脚步声慢慢消失，然后“咯哒”一声，妈妈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喂，起来了，死人！”我捶了捶秦枫的背，他还想趴到什么时候啊？
　　“嘿嘿，”秦枫贼贼一笑，把隔在我们之间的枕头抽掉，“乖乖让本大爷我抱着你睡觉，不然我就喊非礼了！你妈妈可就在隔壁哦。哈哈！”
　　“……”有、有没有搞错？该喊非礼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可是不否认，被人抱着睡，感觉真的很好。
　　所以那天晚上，我很丢脸的窝在他怀里睡着了，而且还睡的很香。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秦枫还在睡，一抬头就能看见他安静的睡颜。
　　以前因为冷战，都没有仔细看过他的脸，其实他真的长得很好看。
　　大概是因为混血的关系，秦枫的脸部轮廓比一般人要深，眉毛修长，睫毛也很浓密，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道弧形的阴影。
　　皮肤很光滑，颜色是牛奶一样的白皙，我有些蠢蠢欲动，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觉？
　　“在想什么？”庸懒的声音唤回了我神游的思绪，抬眼一看，秦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笑嘻嘻的看着我刚伸出被窝的手。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刚想找点理由搪塞过去，秦枫却忽然坐了起来：“起床吧，今天陪我去逛街。”
　　逛街？
　　想也不想的，我一口回绝：“我不去！”
　　开什么玩笑，我这种人出去只会影响市容，还是安安静静呆在家里的好。
　　秦枫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把我拉到浴室的镜子前。
　　“你的脸哪里丑了？”他似乎是有点气愤的看着镜子里的我，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副妈妈的墨镜，戴到我脸上，正好遮住了我那块丑陋的胎记。
　　“你的脸型很好看……”他掰过我脸，让我正视他。修长的手指滑过我的脸庞，停留在鼻尖，“鼻子虽然不是很挺，却很可爱……”手指向下，刷过我的唇，流连在我的下唇，“你的嘴唇也很漂亮……”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我不自觉打了个哆嗦，把脸别开，他刚刚的动作……好色情！搞的我心跳都不正常了。
　　“你脸红了！”他低低的笑，“我坐在你右边，每次看到的都是你没有瑕疵的右半脸，如果你没有这颗胎记，一定会是个很漂亮的人。”他的手劲很大，又一次掰过我的脸，直直的看进我的眼里，“可是有这颗胎记也很可爱，所以你没必要觉得自卑。”
　　被戳中要害，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语。
　　他叹了口气：“其实，你的眼睛，是很漂亮的！”
　　我一颤。有很多时候，在我觉得自卑到不行的时候，我会把左脸遮住再去照镜子。只有右半脸的我，至少不丑。
　　然后在外面，我又恢复成一贯的冷漠，谁都不知道，我冷漠的外衣下，包裹着的其实是深深的自卑。
　　“想哭吗？借你个肩膀！”只一瞬间，秦枫又变成了那个一脸坏笑的秦枫，似乎刚刚认真的他只是我的一个错觉。
　　“谁想哭了！”我死命的瞪了他一眼，把他推出浴室，“我去洗漱，不许进来！”
　　站在镜子前，我深呼吸一口，朝里面的自己咧开了一个笑容：“秦枫，今天去逛街吧！”
　　“好啊！”门外的他愉悦的回答。
　　“谢谢你！”隔着门，我轻轻的对外面说。
　　秦枫，你真的是个很好的朋友！

　　周末逛街的人很多，不太习惯这种拥挤的场合，我还是觉得忐忑不安，尤其是身边有一个太过引人注目的帅哥，别人投注七分目光给他，顺带也会投去三分目光给我。
　　感觉到他们的眼光太过复杂，我不安的拉了拉秦枫的袖子。
　　他挑眉看了我一眼：“怎么？想回去了？”
　　我有些心虚：“不是啦。只是觉得好奇怪……要不要去买副墨镜？”
　　他叹息似的摸了摸我的头：“干吗要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呢？你只要在意我的就行了。”
　　我脸一红，迅速低下了头。
　　他说的话，好像在告白一样的……
　　又想到早上，他修长的手指停留在我唇瓣的感觉，那时候，我的心，也莫名的跳得很快，几乎要跳出胸腔了。
　　我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了？
　　结果那一天，我一直处于莫名的臆想中，也就无暇去顾及路人投射给我的复杂眼光了。

　　转眼已是四月，自从去过我家之后，秦枫就越来越喜欢和我黏在一起。他的好友叶烨清每次嘲笑说他见色忘友，秦枫就会笑得很无辜，有时候还会搂着我的腰，故意说：“我就是见色忘友，那又怎么样？”然后两人就很默契的相视一笑，反而搞得我很尴尬。
　　我不是娇艳的女孩子，更没有什么色相可言，但是明明知道他说的只是玩笑话，心里还是会微微泛起涟漪，就像那天他说“只要在意我的目光就行了”的时候，或许只是在安慰我，却还是让我胡思乱想了很久。
　　那种感觉……很奇怪，也很危险。
　　所以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他只是在开玩笑！这样我的心才会平静下来。
　　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去喜欢一个男生！

　　秦枫应该是个很注重礼尚往来的人，这几天，他一直要求我去他们家做客，但都被我拒绝了。
　　不是自卑心作祟，只是像秦枫那样的大少爷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我可以和他们做朋友，却不能融入他们的生活。
　　“作为回礼，这次该去我家了。”又是挑了个我值日的晚上，秦枫开着他那辆拉风的车子在学校旁边的一条小巷路口等着我，不由分说就要把我拽进车里。
　　“我不要，放手！”我死死的扒着车门，剩两只脚在车门外负隅顽抗。
　　我已经拒绝过好多次了，为什么非要拉我去啊！
　　“今天我妈妈也难得在家，已经跟她说好了。”秦枫耐心的哄着我。
　　跟你妈妈在不在家没有关系！我只是不要去你家里！
　　“抢劫啦！非礼啦！杀人放火啦！救命啊！我不去啊，不去……”我索性耍起了无赖，冲着巷口大喊。
　　只可惜我的抗议无效，秦枫一个用力就把我拉了进去，关上车门，车子绝尘而去。

　　车子七拐八拐，在郊区的一栋豪华别墅前停下，我看了眼灯火辉煌的房子，不由得咋舌，真是富丽堂皇啊！
　　才想起来，秦枫的爸爸是瑞扬集团的副总裁。那是个跨国的家族企业吧？
　　那秦枫为什么不去念贵族学校或是出国留学呢？他不是应该继承家业吗？
　　还在胡思乱想，就看见一个纤瘦的人影冲进来，一阵风似的扑到秦枫身上，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那是一个金发褐眼的高挑女子，漂亮年轻，她抱着秦枫半天，突然转过身，仔细的盯着我看：“你是冉冉？”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还处于惊愕中。
　　“你的胎记好可爱！”那女人叫了一声，就要扑上来，被秦枫一把拉住：“妈，你吓到他了！”
　　看我一脸呆楞的表情，她抱歉的笑了笑：“Sorry，我看到可爱的东西就会忍不住，不过你的胎记真的是太可爱了！”
　　我彻底无语，秦枫似乎也说过我的胎记可爱，这母子俩的眼光……还真是特别！
　　秦枫的爸爸出差了，晚饭的餐桌上虽然只有三个人，我却吃的忐忑不安，因为秦枫妈妈的眼神太过恐怖太过露骨，我被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秦枫早就打了电话给我妈妈，告诉她我要在他家过夜。妈妈自然是乐的高兴，因为秦枫是我交上的第一个朋友。
　　可是，他们家空房间那么多，为什么我还得跟秦枫挤一张床啊？坐在他那张king size的大床上，我极度郁闷。
　　秦枫的睡衣都很大，穿在只有一米七三的我身上感觉更是宽松，脖颈处凉飕飕的，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这床还真是舒服啊！软软的，好有弹性。记忆里，在我六岁之前，我也是睡的这种床吧？
　　在床上兴奋的打着滚，想重温一下旧时的记忆，冷不丁一个声音出现在头顶：“滚着很好玩吗？”
　　我吓了一跳，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原来秦枫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完了澡，正站在床边，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头发还在滴水。
　　暴露狂！
　　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这个字眼，眼光落在了别处，不敢看他了。
　　“帮我擦头发！”一屁股坐在床沿，秦枫把毛巾递给我。
　　我愣了愣，还是接过了他手里的毛巾。
　　秦枫背对着我，从我的视角正好可以看见他形状优美的肩胛骨和白皙的背部。
　　身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我有些嫉妒的想。
　　秦枫是个标准的衣架子，近一米八的身高，身材修长，不是西方人那种突兀的宽肩窄臀，也没有肌肉男那么夸张的肌群，却很结实匀称，不像我，白斩鸡一只！
　　擦完头发，秦枫径自走到衣柜前，顺手就把腰间的浴巾扯了下来，露出他白嫩嫩挺翘的屁股和修长的大腿，我脸一红，迅速扭头。
　　果然是个暴露狂！
　　就算身材再好，你旁边还有一个人呢！
　　把眼光落在床头柜上，却被一张照片吸引，拿过来一看，原来是小时候的秦枫，坐在草坪上，笑得很可爱，怀里还抱着一条狗，那条狗的左眼有着淡淡的黑影，名副其实的贱狗。
　　不知怎么的，心情突然郁闷了起来，再抬头的时候，秦枫正坐在床上，直直地盯着我看，眼神里有着某些我不熟悉的东西。
　　我放下照片，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他的脸却在瞬间放大，紧跟着，一个温软的物体贴上了我的唇，我瞪大了眼，秦枫的脸近在咫尺，甚至可以看见他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是梦吗？不然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的不真实？
　　脑子还来不及做出运转，秦枫的脸又迅速地离开了。
　　“Good night！”他说，然后躺下来，睡了。
　　唇上还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传输到四肢百骸，提醒着我这一切都是现实。
　　我呆呆的摸着自己的唇，被吻了？只是一个蜻蜓点水式的吻，却是我的初吻。
　　我的初吻……居然给了秦枫！
　　虽然，那只是一个晚安吻。
　　可是，晚安吻……应该是印在额头的吧？

　　睡不着！睡不着！
　　我烦躁的翻了个身，看看一旁兀自睡的香甜的秦枫，一股愤懑涌上心头。
　　该死的秦枫，为什么总说些暧昧的话，做些暧昧的事，每次都搅乱了我的心，自己却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你是无心还是有意？还是单纯的觉得我好玩？
　　内心的焦躁郁闷的无处发泄，我索性起床，走到落地窗前，靠着窗子坐下来，开始发呆。
　　本来想去阳台的，想想外面太冷了，还是算了吧。
　　把纱织的窗帘拉开一点点，淡淡的月光便透过窗子照到了房间里，给整个屋子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外衣。月光下，秦枫的脸显得特别的恬静，像极了象牙雕的天使像。
　　左手习惯性的抚上脸上的胎记，心里有一点点的迷惑，像秦枫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想和我做朋友呢？
　　本该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根本不是同一世界的两个人，怎么会变成亲密的好朋友呢？
　　眼光又不自觉的瞄向床头的相框，秦枫，我在你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呢？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秦枫的怀里醒来的，他好笑的看着我惊讶的样子，眉毛愉快的挑了起来：“冉冉，你的睡相真差，居然滚到地板上去了，还害的我半夜起来把你抱上床。”
　　我愣了愣，才明白昨晚我就那样坐在地上睡着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还好房间里开了空调，不然一定会感冒的。
　　秦枫嘻嘻一笑：“不过你在我怀里总是睡的很安静，像小婴儿一样，真可爱！”
　　我也只跟你睡过两次好不好？什么叫——总是？
　　我白了他一眼，挣脱他的怀抱，下床：“我要回家了。”
　　秦枫，不要再跟我说那么暧昧的话了，我会忍不住乱想的！

　　快乐的校园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五月份，叶烨清出国了，而我们也即将步入紧张的高三生活，当然，秦枫是个例外。真想不通，那么不爱学习的一个人，为什么成绩会那么好！不像我，得卯足了劲才能挤进前五。
　　天台，依旧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午饭时，闲暇时，我们便在这里用餐。
　　“冉冉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秦枫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这副样子要让别人看见了一定会大跌眼镜吧？
　　我不屑地切了一声，如果你妈妈老是加班加课平时都不在家，能不练出一手好厨艺吗？
　　果然这些辛酸都是秦枫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不了解的。
　　“冉冉我好想把你娶回家！”拖长了的撒娇声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么大的男生了还撒娇，好恶！
　　我挥开他不老实的爬上我肩背的手：“那你就娶个厨师回家好了！”
　　对他暧昧的话我已经渐渐有了抵抗力，只要不当真就好了。
　　“冉冉你真绝情！”不满的看了我一眼，秦枫又埋头继续他的午饭了。
　　我把饭盒收拾了一下，站起来，拿过刚才垫在身下的报纸，照例把饭盒包起来，准备晚上带回家洗。
　　忽然，一张照片吸引了我的视线——
　　我拿起来仔细一看，果然好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看看版面，是财经版。
　　大副的照片上方，是一个显眼的标题——
　　名为合作，实为吞并？瑞扬终将天星收归旗下！
　　照片是发布会现场，瑞扬和天星的领导人的合影，一共七个人，但我却在其中发现了跟秦枫一模一样的身影。
　　“瑞扬？不是你们家的公司？”我细细地看下面的报道，想看清楚到底是不是秦枫，没注意到一旁凑过来看的秦枫脸色微变。
　　报道大篇幅地述说合作（吞并？）的相关事宜，并在最末表达了对后起之秀的赞赏，我敏锐的捕捉到了“秦氏幺子”这几个字眼。
　　秦家的幺子，就是秦枫！
　　可是，秦枫不是正在跟我一起上学吗？为什么又会变身为瑞扬的行政人员？
　　“不用怀疑，那个是我。”一旁的秦枫开口道，“我在瑞扬做事。”
　　“可是……”我看看照片，上面熟悉的脸上却是我所陌生的意气风发的笑容，那么的耀眼，跟在学校里会跟我闹的秦枫判若两人。
　　那个会露出阳光般的笑容的秦枫，和照片上这个傲气十足的秦枫，哪个才是真的？
　　我有点懵了。我知道秦家有钱有势，出什么事都是很正常的，可是谁来告诉我，为什么我相处了几个月的好朋友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照片上的，是我熟悉的脸，却不是我熟悉的人！
　　眼前的这个，是我熟悉的人，却已经分不清真假了。
　　我退后几步，疑惑的看向他：“你不是秦枫？”
　　他伸手去揉我的头发，和往常一样的微笑：“我怎么不是？”
　　“可是……你明明就有两个！”我指着照片，坚持。脑子有些混乱，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两个都是我，难道不是吗？只不过我只向你展示了其中一面，不过如果你有兴趣想了解我生活的另一面的话，我很荣幸！”他无比绅士的行了个礼，握住我的手，想要吻上来，被我一把挥开。
　　“乱七八糟！”我笑，心里总算有些释然。
　　其实像秦枫那样的年纪，也该逐渐了解家族的企业了，他本来就是那么优秀那么耀眼的人。
　　瑞扬的事，他不告诉我也是正常的，毕竟，我不了解，也与我无关。
　　只是心底无可避免地浮上一丝失落，总觉得，我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笨蛋！”他看穿了我的心思，伸出手搓乱了我的头发，“我不告诉你，是觉得现在没有必要，反正以后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了解！”
　　“你是打算晚些时候再告诉我？”我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是啊。”他点头，“本来是打算高中毕业之后再告诉你的，早知道你会胡思乱想，倒不如早些说。”
　　“我哪有胡思乱想！”我心虚的否认，心里为自己感到羞愧不已，却也心安了许多。
　　原来秦枫还是拿我当朋友看的！

　　悠闲的日子过得很快，接下来就是紧张的复习，还有残酷的期末考试。
　　暑假秦枫照例是要去美国的，他要我去机场送他，我拒绝了，因为我很不喜欢那种离别的气氛，更何况，他是跟他家人一起走的，我也不想过去掺和。
　　放暑假的第一天，我们疯狂的玩了一天，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七月初的夜晚还比较凉快，我们干脆散步回家。
　　到我家楼下时，秦枫突然很认真的扭头对我说：“冉冉，我后天去美国，给我个吻别吧！”
　　这家伙，是不是发烧了？
　　我开玩笑的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却被他抓住，顺带一用力，我便结结实实跌进他怀里。
　　“喂……呜！”刚想说他两句，嘴就被一个温软的物体堵住了，是秦枫的唇！
　　他的舌迅速的窜进我的口腔，在里面胡搅一通，我被他吻得头发晕，脑子一片空白，只能震惊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的脸，那是和上次的晚安吻完全不一样的，霸道又热烈的吻。
　　他，居然在吻我！？
　　等到他的唇离开的时候，我已经软倒在他怀里，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冉冉，你居然不去送我！”他抱怨道，“不过，你要等我哦！两个月我就回来了！”
　　说完在我额头轻啄一下：“晚安！”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晚安吻，秦枫你个大骗子！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我能感觉到我的脸在烧，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吻我？

　　因为他的吻，还有那句等我，搞的我整个暑假都心神不宁的，秦枫却没再给我打过电话。
　　好不容易熬到开学，等来的却是班主任的一句话：“秦枫同学出国了。”
　　“贱狗！”
　　“可是冉冉叫起来很好听，也很可爱啊！很符合你！”
　　“冉冉，你要是个女的，我就一定娶你。”
　　“你的脸哪里丑了？”
　　“干吗要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呢？你只要在意我的就行了。”
　　“如果你有兴趣了解我生活的另一面的话，我很荣幸！”
　　“你要等我哦！两个月我就回来了！”
　　骗人的！骗人的！全是骗人的！
　　你这个骗子！
　　一开始就看准了我好玩，可以做你消遣的玩具是不是？
　　又想到秦枫卧室床头那张照片，手掌抚上左脸。秦枫，在你眼里，我终究只是贱狗，是不是？
　　可是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这么恶劣的人？
　　为什么，又在你走后，明了自己的心情？

　　六年前的事，瞬间变的清晰。但是，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徐冉了。
　　所以我能微笑着对你说：“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