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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死对头 ...

  •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身穿洗得发白的老式中山装和黑色老北京布鞋的老男人,背着手拄着拐缓步走来,他的步伐稳健,看起来约莫五十岁的年纪,周身一副老知识分子的气派。
      “我是这里的村长,这两天由我为你们安排行程,请跟我来。”
      说罢,村长便转身往回走,没有给人一点反应时间。众人面面相觑,犹豫两秒还是快步跟上。老人分明拄着拐,但行走速度却快得惊人,顷刻间就拉开一段距离。少女更因推着轮椅带着埃尔温与另外两人落下一截,她喘着气小跑,即使有些脱力却也没有松开手。
      “我自己来吧。”埃尔温开口,他不确定这个女孩到底出于什么心态帮助素未谋面的自己,但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她跟丢村长并不是好事。
      “没事的。”女孩又加快脚步,距离前面几人更近了些。
      “我坚持得住!”她又说。
      这或许不是撑不撑得住的问题,埃尔温心想。如果没猜错的话,应当是这位村长的有意刁难。
      这时,有人突然放慢脚步落到两人身边,是最后来的那个精致男人。他对少女露出一个温和但是有些疏离的笑,声音清冽像是秋天的一阵冷风。
      “我来推吧。”
      男人的语气不容置喙,少女下意识微微松手,男人便顺势将轮椅把手接过。
      “啊,谢谢你。”少女跟在男人身边,不太好意思地搓手。她本是觉得白发男人比较无害而自己又不太敢一个人待着而选择帮忙,这下三个人的电影上演,她不知道该把自己摆在哪边。
      “我去前面看看。”然后,她决定逃了。
      女孩大步往前跑,长长的马尾在空中甩出俏皮的弧度,她像是跃动在黄土路上的小兔。被留在后面的两个男人并没有加快速度,而是匀速跟在后面,保持一个不会被落下但很难被注意到的距离。
      “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埃尔温。”男人确定女孩已经跑到听不到自己说话后,熟稔地说道。
      “连这么小的女孩子都要利用。”
      “别把自己说得多清高,乔遮。”埃尔温没带多少感情回复,这样的对话在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不知多少次。与其费心思斗嘴,不如趁机将周遭环境都观察一遍。
      这座古村从建筑风格上判断,可能融合了华国中原地带和南方派系的建筑风格。房屋朝向统一,无论新旧都外观相似,大小相差无几,初步判断这个村庄的建设经过严格的统筹规划,大概率为一个大家族延续至今的宗族村。
      “你有发现了?”乔遮小声问道,走在前面的村长速度明显减慢,他们和另外两人的距离正在缩小。
      “嗯。有一些想法。”埃尔温将身躯向后靠,他的声音也不大,贴近两人的距离以方便控制音量“需要你想办法确认一下。”
      “那一会找机会说。”乔遮将声音放得更轻,这句话他甚至连嘴部的张合都极不明显。
      路的尽头是一栋古厝,中原制式的四合院,红墙白石裙,屋顶铺红瓦,大红灯笼悬挂在大门前,显得阴森诡异。
      引路的村长在四人走到前便已停在门廊下站着,布满着褶皱的手扶稳拐杖,等到四人都走到他跟前后,他才开口道。
      “你们就住在这里,房间是两边的耳房。每天早上八点、中午十二点和晚上十八点,你们可以到正厅吃饭。但过了晚上十九点后不可以到正厅。”
      话很长,老人说完顿了一会,似是等众人消化后才又继续说道。
      “厢房前面的两口井不可以靠近。晚上只能待在房间里,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可以回应,天亮之前都不可以出门。”
      “今天晚上你们先休息,明天早饭过后,我带你们到村子里走走。”
      听起来很稀松平常的规矩,但在环境的衬托下显得十分阴森可怖。老人说完便直接离开。
      今天晚上?埃尔温捕捉到关键词,他抬头看天,如若平时,他可以通过星象位置大概地判断现在的时间。但厚重的云像是棉被一样将天幕遮盖,密不透气。
      “村长,现在是几点钟,还有晚饭吗?”
      有人开口,声音不算大,却正好叫住离开几步的村长。
      是乔遮。埃尔温转过头,而男人正好也看了眼他,面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你何必自寻烦恼,现在明显有更直接的方式。
      “现在是下午五点。”村长回头,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回复道。
      “晚点会有人过来给你们送饭。”
      埃尔温心中涌现些许古怪的感觉。他没想到乔遮会如此单刀直入。从进来这个村庄开始,他一直把所有人当作假想敌,以最坏的想法揣测现状,但如果像游戏一样,有敌对npc,那也会有友好npc。
      这位村长会是哪一边呢?埃尔温思索。
      “哎,他又走掉了。”少女的清脆的声音在埃尔温耳边响起,把他的思绪又拉回现实。
      “那我们先进去吧。”精瘦男人提议。“看一下环境然后分个房间?”
      “可以。”乔遮应声。
      古建筑有一大特点便是精致繁复,其中门庭尤最。墀头大门凹入,石条门槛裹挟着铺天盖地的恶意向埃尔温涌来。轮椅上的男人看了眼已经走进天井正在观察环境的两位男士,又看了眼正在自己身边踌躇不前的少女。
      决然地,他开口。
      “可以帮我找个能当拐杖的东西吗。”埃尔温说完这句话,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当然可以!”少女点点头,转身在附近四处张望。真是个好姑娘,大恩大德日后定会相报。埃尔温在心里记下。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还不进来?”这时,精瘦男人才发现另外两人还在门口,他皱了下眉,出声问道。
      “他进不去呀,我在想办法呢。”少女挑了根笔直但不算很粗的树枝回来,对着埃尔温比画。
      “这个能用吗?好吧,好像不太行。”她说道“但是没有女人可以拒绝一根笔直的树枝。”
      少女的话题过于跳跃,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几个男人相视几眼,仿佛在互相询问你是否有听懂。
      “别纠结了,把他扶上来,我背吧。”乔遮走上前背对埃尔温蹲下,没有给埃尔温拒绝的余地,他又说道。
      “不要浪费时间。”
      这是不想浪费时间就能不浪费的吗,不然把你完好的腿还给我。埃尔温在心里嘟哝。他被少女连拖带拽趴上乔遮有些瘦削的背。乔遮身子一沉,像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站起身托着埃尔温跨过门槛。
      少女的动作很快,把轮椅抬进门就又帮着乔遮把埃尔温放回轮椅上,而精瘦男人只在一旁看着,在这个充满未知危险的地方看见这样团结友善的场景,属实有些诡异。
      重新坐上轮椅,埃尔温才有心思继续观察环境。从乔遮背着他跨过门槛的一瞬间,他就觉得脊背升上一股莫名的凉意,阴云密布的天气,中心对称展开的房间布局,天光从逼仄的四方形天井洒下。正厅廊檐下悬挂一白底油纸灯,使这座古厝增添几分鬼气。
      “这地方看着好……”少女贴着轮椅站着,欲言又止。不必她说完,众人都知道她未完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那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精瘦男人看三人停下动作后才缓缓开口。
      “先确定一下住的地方吧,然后,我们相互要怎么称呼?”乔遮用手肘撑着轮椅扶手休息,毕竟除了这边,周围环境并不干净,他虽然洁癖不算严重,但也实在不想和看起来潮湿发霉的墙面有亲密接触。
      众人一阵沉默,很显然没人想起这个头。
      “我先来吧,我姓乔。”乔遮开口,他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继续浪费时间。
      “艾文。”埃尔温选择报出一个假名。
      “你们叫我小林吧。”少女似乎也有些谨慎,选择和乔遮一般说出一个代号。
      精瘦男人没有马上跟着众人的话语开口,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
      “王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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