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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   “叮咚!”
      18楼终于到了,钟遇扯着莫语迟飞也似的逃出电梯。
      听到身后的电梯合上,莫语迟才开口。
      “你很不习惯这里吗?”
      “不是,不习惯被人这么看着。”
      确实,换做以前,她也会不习惯。但是这里,她想象过无数次,无数种情景都在她脑海里上演过,但是没有一种是今天这样。她很喜欢今天这种。
      回到曾经熟悉的地方,那些温馨的记忆如电影放映般,一幕幕展现在眼前。但是因为时间间隔了太久,有些面孔已经有些模糊。所以电梯里那些本该熟悉的面孔无论对她拥有怎样的好奇,都显得格外亲切。
      此刻在她面前的是那扇大门,洁净如新,没想到物业还会帮忙擦门,一次交齐终身物业费很值得。但是里面,应该布满了灰尘吧,她当年走的时候连防尘罩都没有铺,估计那些家具已经被尘灰侵蚀的不能用了。不过,以后她会经常回来看看的,到时候再找人打扫打扫吧。
      “先委屈你在这脏兮兮的地方休息一下哦。”
      走了很久了,她确实该让脚休息休息了。
      钟遇知道她现在百感交集,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拍了拍她的肩头,点点头。
      莫语迟颤抖着开了门,却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里面。
      钟遇不解,一把将大门拉开,也顿住了。
      里面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瓷砖地板被擦的发亮,将屋内设施映出了倒影,仿佛还有一层时空。窗户留了一条缝隙,风从那里吹进来,将纱帘轻轻吹起,在夕阳的照射下仿佛飞舞的衣袖。这可不像很久没人来的样子。
      有人在等她回来。
      稍稍回复一下心情,莫语迟走进玄关,打开鞋柜,换了鞋,把运动鞋放进最下面那一层后又拿出一双拖鞋给钟遇。她不想让这份温馨被任何痕迹破坏。
      “进来吧。”
      莫语迟说完就自顾自地往里走,所经之处不染纤尘,可见打理的人有多细心周到。
      她先去了书房,光线有些不好,便开了灯。宽大的办公桌上空无一物。以前,那里总是堆满了父亲的文件,有时候她也会把自己的书掺进去,给父亲捣乱。被父亲发现了就跑到母亲那里,父亲是不会在母亲面前生气的。所以她乐此不疲。
      走出书房,她去了自己的房间,布局还和她走之前一样,但是更干净整洁,那把旧吉他还在那个角落里缩着。
      钟遇有些担忧地看着莫语迟,无声地跟着她,看到她坐在自己房间发呆时便退了出来。他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样的伤痛,但是有些痛没有亲身经历就没有感同身受。他无法衡量出这伤痛的深度,却也知深其不可测,他曾一度担心她走不出来,所幸她远比他想象的坚强。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在慢慢治愈自己的伤口,他所需要做的就是陪伴和无声的安慰,然后安静地等待她重拾生活的勇气。
      这一天,好像到了。
      突然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钟遇以为自己幻听,直盯着大门看。
      随后推门进来一位气质温婉的中年妇人。妇人看到他时,脸上的喜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戒备。
      林舒看着陌生的年轻人,内心悄然生长的期待和欢喜瞬间被击了个粉碎。今天母亲和好友相聚,吃过午饭,他们不便多做打扰,留下林渊照顾老人家就回来了。梅远去了事务所,她自己回家来。家里的客厅正好可以看到这边的书房。她经常会往这边看一眼,看灯是否会亮起。刚刚看亮着灯时,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几次三番确认才终于相信它是真的。便赶过来看看,竟不是所期待的人。
      “请问你是?”
      钟遇回过神来,有莫语迟家钥匙,应该是她认识的长辈吧,遂微微鞠了一躬,说,“您好!我是陪朋友回来的。”
      莫语迟听到响动已经出来了,看到林舒时有些不知所措却红了眼眶。
      “林姨。”
      林舒这才看到了她,声音一下子变得哽咽,“回来了啊?”
      莫语迟一下子抱住了她,仿佛抱住了母亲般,不住地点头。林舒边流泪边拍着她的后背,等了这么多年,一直漂泊在外的孩子终于回来了,她总算能对安玥有些交代。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让林姨看看你。”
      林舒扒开莫语迟,开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瘦了瘦了。”有些心疼地摸摸她的脸,然后又欣慰地说,“也长高了些,更好看了。”
      这还是林舒第一次当面夸她漂亮,不禁破涕为笑。
      “要不,你们坐下聊?”钟遇小心翼翼地提议.
      林舒这才又想起钟遇,小伙子模样挺好 ,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便问,“男朋友?”
      “不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莫语迟侧目,你不是一向不解释的吗?
      钟遇眼神回视她,你管我。
      “好好好,不是不是。”林舒只当年轻人脸皮薄,“小伙子叫什么?”
      “钟遇。时钟的钟,相遇的遇。”
      林舒拉着莫语迟在一旁的沙发坐下。钟遇坐在另一侧,虽然他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但是直接走了显得有些不礼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年多了。”莫语迟有些愧疚,但是又不想骗面前这个给了她无尽关怀和呵护的如同母亲一般的人。
      林舒并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回来看看,而是揽过她,再一次哽咽,“孩子,你受苦了。”
      语气里尽是疼惜和恋爱。
      这一次,莫语迟没有克制自己,她开始放声大哭。她偏离规划好的人生轨道,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没有人关注的地方,封闭自己关于过去的所有记忆,努力去生活。可她忘了抠出那些仍然关心疼爱她的人。她原本以为自己的过去一无所有。现在她发现,那里面不仅有梅时雨,有林渊,还有林姨和梅叔叔,还会有其他人,比如看门的大爷和电梯里的那些可可爱爱的人,他们都在等她。
      钟遇从抽屉里翻出来纸巾,看了一下日期是新的,才递给了莫语迟。
      在林舒的安慰下,莫语迟渐渐止了哭泣。其实主要是钟遇那没见过世面的眼神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哭啊!”气势一定不能输。
      有几分像从前跟小雨斗嘴时候的样子,林舒稍稍宽了心,看着她故作声势的样子也有些想笑。
      “主要是没见你哭过。”认识莫语迟这么多年,钟遇真的没见过她哭,也想不到她这么能哭。
      “纸巾过期了吗就给我?”这么多年了,纸巾一定过期了,虽然有急用,但是正好可以压一压他逐渐嚣张的气焰。
      “看过了,新鲜的。”
      莫语迟惊讶地看着钟遇,后者点了点头,莫语迟又看向林舒。
      “之前隔断时间就会请人来清理一次,怕你突然回来,家里乱糟糟的。”
      莫语迟感觉一股暖意自内心深处发出,似乎要冲破身体的桎梏,从眼眶里流出。
      “小雨,你记得吧?”
      怎么会不记得,莫语迟点点头。
      “他前段时间突然跟我说,把这里的家居用品换一换,我就换了。你看,刚换了没多久你就回来了。这孩子,直觉还真准。我跟你说,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提醒过我这个事,就这次,你就回来了。”
      突然,林舒停住了,看了一下莫语迟,说,“你们不会见过了吧?”
      “见过了。”莫语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林姨真可爱。
      “哎呀!这孩子,不早跟我说。”林舒抱怨道,“你也是。”
      “走走走,回家。”好像这里就是她的家,林舒赶忙改口,“去林姨家,叫你梅叔叔回来,他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今晚尝尝林姨的手艺有没有精进。小钟,你也来啊。”林舒拉着莫语迟走的时候还不忘招呼钟遇。
      其实钟遇有点害怕这种类似认亲的场景,他想走,但是林姨盛情难却啊。那就当多了解一下莫语迟身边的人吧。
      到了家,林舒先给梅远打了电话,只说家里有事,让他快回来,便做饭去了。
      莫语迟到厨房打下手。钟遇不好自己一个人在人家家里瞎转悠,便也来帮忙。
      “那你帮我把豆子剥了吧。”
      莫语迟就像自家闺女,她带来的人自然就是自家女婿了。既然他主动来帮忙,林舒就毫不客气地使唤起来了。小伙子干起活来干净利索,迟迟眼光不错。
      钟遇察觉到林舒不动声色的赞赏,未免有些想笑,真把他当成女婿考验了。莫语迟则向他递来自求多福的眼光。

      另一边,梅远一接到妻子的电话,马上安排了一下手里的事,便叫助理送他回来。这么多年,妻子从来没有在他工作的时候叫他马上回家,除了那孩子出走那次。这次,妻子的语气听起来不像坏事,倒像喜事,而且还是大事,不然不会叫他马上回去。但是会是什么样的喜事,他不得而知。想到儿子快而立之年了,仍然没有成家,这一直是妻子一直担忧的,不会是这臭小子带了其他女人回来吧?不会,学术交流还有三、四天才结束,他不可能这时候回来。妻子一直挂心的另一件事,那就是,迟迟了。这个可能有些不敢想。算了,回家不就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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