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茫茫（ABO）》二婆娘喝粥

5、十二分的干净清新

　　刚刚经历了发情期，傅翀的信息素比我想得更有用一些，我逐渐被安抚下来，不再像是个疯子。
　　随着意识回笼，我终于说出了第一句完整的话：“我不是想要孩子，我是想要他。”
　　就像鱼缸里面的金鱼一样，再好的再贵的也不是我养的那些了。
　　由此，我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这一缸鱼不是用来赔五年前死掉的兰寿的，而是在两年前用来补偿我失去的孩子。
　　可笑。
　　我怎么把两件事记混了呢。
　　傅翀把我抱得更紧了，力气大到几乎要挤走我胸腔中仅存的一点空气。
　　“那个孩子有问题，你吃了太久的药，它不会健康的。”
　　我听不明白，磕磕绊绊说道：“可它还没有生下来啊。”
　　“医院检查过的，面部畸形的概率高达70%，四肢残疾的可能也超过50%，你再仔细回想一下，你见过那张诊断报告的。”傅翀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是在求我。
　　他会求我吗？
　　实在太累了。
　　身体很累，精神更累。
　　我暂时放弃了。
　　“我想去洗澡。”
　　我推着他硬邦邦的胸膛，想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没想到他直接换了一个姿势，把我抱进了浴室。
　　“我自己一个人就好。”我努力赶走他。
　　傅翀看起来有些不放心，可我一再坚持，他也只能走出去关上浴室的门。
　　温滑的热水缓解了我身体上的不适。缺失的记忆被填上，我的脑子有了两年来的第一次清明。
　　周围的一切也变得清晰起来，之前我与这些东西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玻璃，明明之前我也可以看到以及触碰这些东西，但我的大脑却接收不到实实在在的感觉信号。
　　我仿佛是一个高度近视患者第一次戴上眼镜，细细打量着这个不大的浴室。
　　冰冷干净的镜面，淡青的大理石瓷砖，方正的洗手池，以及角落的一瓶洁厕剂……
　　我从水中站起来，无数水珠顺着斑驳的身体滑下。离开温暖的浴缸，我的皮肤上立刻起了一小层鸡皮疙瘩。
　　那瓶洁厕剂，我把它提到眼前细细端详着，里面估计还剩下一小半液体，散发着浓浓的各色化学试剂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明明刺鼻却又用被橘子的气味遮盖住了。
　　很诱人。
　　摁开盖子，我倒出来一点在手心上，蓝色的液体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伸出舌头，我慢慢舔了一下，不算难喝，我应该忍得住，正当我准备把这一瓶全吞下去时，浴室的门再次被傅翀打开。
　　“你干什么呢？”
　　“没什么。”我若无其事的将瓶子放下，转身再次回到温暖的水中。
　　傅翀把外面的满地狼藉都收拾好了，又同我一起泡在浴缸里慢慢洗了个澡，抱着我躺回了床上。
　　我的床比他的小了一些，两个人躺在一起，有些挤，所以傅翀趁机把我搂在他的怀中。
　　“太挤……”我小声反抗着，想让他回自己的屋子里。
　　“等你睡着了，我就走。”傅翀继续把胳膊搭在我的腰间。
　　在我清醒的头脑下，彼此皮肤的触感格外清晰，柔软滑腻，让人觉得不舒服。
　　“你在这里，我更睡不着。”我还想再争取一次，尽管结果我早就知道了。
　　傅翀吻了吻我的顶发，哄着我：“你现在不能一个人睡觉，等过几天你好些了再说。”
　　我想说我真的很好，两年来，我第一次有这么清晰的意识，可大概他是不会听的。
　　夜极黑，极静。
　　我听着钟表的嘀嗒声，也听着傅翀有力的心跳声。
　　两种声音同在耳边，扰得我苦不堪言。
　　傅翀应该也还没有睡着，我还有一个问题一直盘旋在心间，不自量力地想问问他。
　　今天不问，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慢慢翻了个身，他果然没有睡着。
　　“怎么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困倦。
　　“如果那个孩子是宋苇先生的呢？如果是宋苇先生在知道孩子可能有问题的前提下，还是要坚持把他生下来呢？”我终于问出来了。
　　旁边的人明显动作一僵，半天没有回答我。夜太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靠着彼此信息素的剧烈变化来猜测他的情绪。
　　“自然也是不会的。”他好像找到了一个适合的答案来对付我的提问，“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的。”他喃喃得念着，又把我拉得离他更近一些，“安心睡吧，指不定他现在已经在你的肚子里了。”
　　又回到了问题的原点。
　　我以后就算有十个、一百个孩子，也不是当初那个冲破重重阻碍扎根到我身体里的孩子了。
　　不过，我倒是知道了他藏起来的真实答案，一个我早就猜到的答案。林习啊林习，干嘛还要自取其辱呢？
　　睡眠总是那样的困难，我又换了个姿势还是睡不着。
　　各种不适眼看着就要卷土重来再次碾压我的身体，忍无可忍，我又试探着问了今晚的最后一个问题：“让我吃两片安眠药，可以吗？”
　　为了增大获得的可能性，我尽力学着那些甜甜的omega说话的语气，窝在他的肩膀，小声又柔弱地撒着娇：“你看着我吃，我肯定不会多吃的，只要两片就好，求求你了嘛～”
　　傅翀伸出长臂打开床头的灯，无声叹了口气，打了一通很短的电话。
　　我在旁边忐忑地等。
　　一小会儿，房间外便有人敲门。
　　傅翀自己起来从门缝把东西接过。
　　一个透明的小小袋子，里面装着两粒白色的药片。
　　是我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东西。
　　一起拿过来的还有一杯牛奶，傅翀无奈的看着我说道：“吃药可以，但也要把牛奶喝掉。”
　　我点头如捣蒜。
　　临死之前，至少有一项心愿可以了结了。
　　我能再睡最后一个安稳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