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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等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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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今天的陈琛很不一样。
这是中午吃东西的时候,乔得出的结论。
比如说,陈琛以前吃东西,从来不说话,今天却不停的找自己搭话,时不时还会说几句她听不懂的。
“乔,我说的你记住没有?”
乔一听他问自己,连忙咽下嘴里的东西,胡乱答应,“记住了,记住了!”
“那好,你说说我都跟你说了什么?”陈琛正襟危坐的问。
乔看着严肃的陈琛,傻了眼。
陈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刚才说,以后回到了海里,不要再让人随便欺负,也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话,记住了么?”
乔点点头,“记住了。”
陈琛看了她良久,忽然问:“海巫或者是海巫的继承人,在大海里也会有特殊的庇护么?”
“当然!”乔骄傲的挺直了腰杆,“人鱼族可是海神最宠爱的孩子,而海巫,就是海神大人留在海中的代表。”
陈琛轻笑一声,问:“那你为什么会被躲到岛上来?”
乔脸一红,说:“这,这都是海神大人的安排!这是我要成为海巫,必须经受的磨难。”
陈琛不语,乔继续说道:“你看,我原本是不想成为海巫的,但是因为娜蓝的疑心,我才被迫要成为海巫。我们的一切都是海神大人给的,包括欲望贪念和疑心,所以,我是因为海神大人的安排,才暂时躲到岛上来。”
“是么?”陈琛若有所思,“娜蓝没有海巫的血统,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听她的话。”
“因为她那条金色的尾巴,”乔低下头,失落的说,“还因为我母亲特别喜欢她。”甚至有很多人相信,娜蓝才是母亲真正的女儿。
陈琛听乔说过,她的母亲并不喜欢她。他也能猜测的出来,即使是海巫的孩子,一旦被海底最具权威的海巫所不喜,同样会受到“不一样”的对待。
陈琛揉了揉她金色的头发,说:“没关系,你不是要成为海巫么?你母亲知道你这么厉害,一定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不会的,”乔郑重的说,“母亲回到海神的怀抱之前,曾经见过我一次。她说……”
她说,她恨我……
如果不是我,她也许就不必被“囚禁”在海底这么多年。
但她说,以后不要害怕了,只要在大海里,就没有什么是真的可以伤害到我的。
“她说了很多话,但是她没有说过喜欢我。”乔沉默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也许她只是不好意思,”陈琛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你想想,一个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怎么能舍下面子跟人道歉呢?”
“也许吧。”乔心不在焉的答应着,但她自己知道,事情并不像陈琛说的那样,“她跟我说不要离开大海,可我还是离开了。”
陈琛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笑容,“你在怕自己没有按母亲说的来会让她生气么?”
乔摇摇头,不想再提这个。
她问陈琛:“陈琛,你的母亲呢?她对你是不是特别好?”
陈琛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拢,他看着远处的海面,说:“在我父亲出事之后,她就一刻也不能等的随他而去了。”她甚至没有心思去想一想自己年幼的儿子。
“你父母感情真好,”乔满脸艳羡,“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亲,他的名字简直就是整个群族的秘密。”
陈琛:“……这么说也没错……”
陈琛最后说:“乔,你是我见过的笑起来最好看的女孩,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记得努力微笑,好么?”
陈琛认真看着乔的眼神,让乔的心脏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动。乔觉得这个时候不管陈琛跟她说什么,自己都会一口答应下来。
今天的陈琛真的很不一样,乔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在他心里,也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呢?
太阳慢吞吞的走到了南边,这一天又过去了一半。
陈琛看着乔灵动欢欣的身影,犹犹豫豫的喊了她一声。
“乔。”
“恩?”乔一听到陈琛的声音,就立刻回过身。
“乔,如果有一天,你回到了海里,你会想念我么?”
乔听了陈琛的话,忽然笑了。
她在灿烂的阳光下,笑得如此甜美动人,以至于陈琛一时看呆了。
乔说:“当然啦,而且我的尾巴可以变成脚……”乔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笑容也渐渐消失了,“哦,对了,海巫是不可以离开大海的。”
她强打起精神,说:“那也没关系,你可以来找我啊!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玩!”
乔这时候才意识到一个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问题,她总要回到大海里的,陈琛也总有一天会回自己的家。
到那时候,他们该怎么办?’
他们还能再见面么?
乔觉得自己不该继续想下去了,因为她想起了陈琛到这里来的原因。
他说,他是为了救一个女孩,一个不是他朋友的女孩。
那那个女孩,又是他的什么人呢?
在有类似的感情之前,乔从来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
乔忽然泄了气,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乔?”陈琛又喊了她一声,“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乔摇头否认,她现在一看到陈琛,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象两个人分别时的场景。
到时候,她一定哭的很惨。
可是她答应过陈琛不哭的——不对,她应该哭,然后,她的眼泪就可以送给陈琛,让他去救那个女孩。
陈琛看着乔莫名其妙的跑走,又莫名其妙的跑回来。
他一头雾水,正要问她,就见乔在自己面前摊开手心——自己送她的那块怀表躺在里面。
“这是?”
乔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把里面的拆了。”
陈琛张了张嘴,有些闷闷的问:“你不喜欢了?”
“不是,”乔否认,“我发现它可以装眼泪,你看看,里面这么多够不够?”
如果够了的话,分开那天我就不哭了,这样你就可以看着最漂亮的我说“再见”。
恩,我会努力不哭的!
陈琛心里忽然袭来一阵酸疼,他的呼吸重了些,装着眼泪的怀表壳子被他紧紧抓在手中。
他喉咙动了动,问:“乔,你想好要怎么回到海里去么?”
乔一怔,随即挫败的说:“还没有呢……”
陈琛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他说:“你说的对,海神安排你来这座岛上,也会安排你回去的。”
所以,我来了,我们即将要行使各自的命运。
乔笑了笑,说:“恩!我也是这么想的。”
乔没想到,海神的安排会来的如此的快。
太阳的方向,忽然放起了无数的烟花,原本坐着的陈琛神色凝重的站了起来。
“好漂亮……”乔第一次见到烟花。
陈琛却慢慢的走到岸边,对着烟花绽放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陈琛?”乔不明白陈琛在做什么。
陈琛回过头,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他说:“乔,看来我必须回去了。”
乔的脑子里“砰”的一声,好像有一颗未在天空绽放的烟花跑进了她的脑袋。
陈琛说:“乔,将我抚养大的公爵大人病重了,烟花就是他们发出的讯息。”
乔手足无措的往陈琛身前靠了靠,“你,你……你要怎么走?”
陈琛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苦笑,“游过去。”
“游过去?”乔吃惊的张了张嘴,“可是大海这么大……”就算是她,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游过去啊!
“别担心,乔。”陈琛的眼神温柔而坚定,“会有船接我的。”
乔死死的咬着下嘴唇,她不知道陈琛能游多远,但她知道,娜蓝的人就围在外面。
她语无伦次的问:“公,公爵,是对你,重要的人?”
陈琛深深的看着她,说:“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好吧,她明白了。
乔一咬牙,说:“我和你一起出去,到时候我吸引娜蓝手下们的注意力,你只管往你要去的方向游。”
“不行!”陈琛坚决的说,“你这是自己送上门去!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险!”
“没关系的,”乔尽量放轻松的说,“我就在小岛四周,不会游太远。”
陈琛没有说话。
乔湛蓝色的眼睛看着他,“我们不是朋友么?”
那双眼睛太干净,陈琛觉得自己不敢更不配去直视。
于是他别开眼神,轻声说:“谢谢你,乔。”
“嘿!”乔装模作样的打了陈琛一拳,“要是我的话,可不会对你说谢谢!”
陈琛依旧不敢看乔的脸,他苦笑着说:“我知道,我们是朋友。”
越是精密的计划,到了真正实施的时候,越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反倒是像乔和陈琛这样简单粗暴的想法,做起来会更容易一点。
乔半个身子已经进了水里,她扶着海岸叮嘱陈琛:“我下去半分钟之后,你再下来。”
陈琛眸子低垂,掩盖着其中复杂的情绪。
“好。”
“那我去了!”乔听到肯定答复,立刻就要去做那个引开敌人的“饵”。
“乔!等等!”自从看到烟花就变得沉默的陈琛,忽然大声喊住了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