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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千发妖 ...

  •   早上大约8点的时候,蓝精灵的主题曲在407室的某个阴暗的角落响起,紧接着是一串的粗口:“FU×K!SH×T!J×SUS!”——请不要对神志不清的褚然的品格多加苛责,她会告诉你那时她正处于“非常态”,不能作为判别基准。而且通话键按下之后,褚然的语气也立马转为温柔有礼:“您好,请问您是哪位?啊……是……好的……我明白了……嗯,我马上去……没事、不用……好的,好的……再见!”
      电话那头似乎是上司一类的人物,所以褚然的礼貌一直维持到了按下结束键的瞬间。下一秒,无辜的手机撞上了同样无辜的置物箱,褚然低声咒骂:“小贱人哪小贱人……”
      下铺传来游离肾迷糊的声音:“谁呀?这么早……”
      “公事。”
      褚然不情不愿地爬下床洗漱、泡茶、喝蜜糖水、吃巧克力蛋糕、对着镜子拾掇发型和服装。然后,9点半的时候,顶着hip-hop风格造型的褚然踏出了407室。

      褚然是S大本科三年级的学生,两个半月前刚刚从珠海校区搬迁回来。因为是本地生源,所以很少在宿舍居住,只是最近开始了打工,为了上工方便才搬回宿舍常驻。现在对于本部校园,褚然还是有点隔阂。
      出了宿舍,她摸摸鼻子,选定了食堂的方向,接着拐向东湖,路过了田径场,感慨了场上人们早起晨运的毅力,迎着晨间的冷风打了个喷嚏,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疗养院。
      疗养院,还有后面的校医院,连着附近的一片地方都笼罩在浓郁的树荫中,即使是盛夏也有凉风光顾,在起了大早的褚然眼中看来隐隐透着点儿阴冷。——其实S大有几个不思议传说的名场所,但大多是阳光热闹的地点,反而疗养院不在其中,就好像有人出于某种目的用假的传说把真正的传说地点掩盖了起来一般。不过马上的,褚然又想起,环境荫凉不等于“阴”,于是她摘下眼镜环视四周……还是比周围稍微“阴”那么一点点,不过也不到会引起事件的程度。

      叹了口气,褚然重新戴好眼镜,踏上了疗养院的阶梯。凭着体检时留下的记忆,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摸索着病房的方向。今天她来这儿的任务是察看目前“120系列浴室无故昏倒事件”的最后一个受害者。 ——这个一看就知道没用大脑的名称是407寝室内部对最近发生在120栋的一连串女生在兼任浴室的那边洗手间沐浴时莫名昏倒并受伤的事件的统称,因为不太顺口,其实也没什么人会真的这么称呼就是了。
      系列的第一次案发大约在两周前,褚然算了算正是自己搬回宿舍的第三天。最初的几次都只是单纯的昏倒事件,后来就多少有点伤害性质了,比如腿上被掐了好大一道痕迹,又或者手臂上被咬个印子。之前有算是认识的人中了招,褚然去看过,却没发现什么痕迹,想想症状和泼妇打架也差不多,于是就搁下没管了。不想昨天晚上还很早的时候听到一声惨叫,今天就听说出大事了,一个女生被扯掉了几乎半边的头发,当然连累了头皮,血水也染出了浴室。
      头皮……褚然光是想象就全身发冷,真是悲惨。虽然先听说了对方的寝室名字专业,在说到头发之前却无法对得上号,因为褚然并不是交游广阔的类型。但即使是她也在偶然几次楼梯上擦身而过之后记住了那一头乌黑柔亮飘逸的长发。于是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褚然仍然心存一丝“这是女人间微妙的妒嫉心理作怪”的侥幸。
      ——毕竟,她一贯相信人类的潜能。而且“非人”的念头其实还不就是人类的念头,所以对于大部分的事件,要判断到底是人还是“非人”所为,其实并不容易。

      上了二楼,褚然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却走没两步就停步了。离着她不到十步的拐角处,一个女生的声音传来:“那我们先去收拾些东西过来。”然后两个女生行色匆匆地与她擦身而过。拜着灵敏的听觉所赐,她们之间压低声音的谈话让她听了个七七八八:
      “幸好她没说要回来住。”
      “那样的伤,没个半年也回不来吧。算了别说了。”
      “唔……喂,这头发哪里来的?不是在她那里沾到的吧?”
      两人手忙脚乱地拂掉莫名出现在身上的那一缕诡异的发丝,飞也似的逃出了疗养院。她们身后,发丝随风飘落到了褚然的脚边。
      褚然好奇地蹲下来。近距离地看,那发丝呈现着干枯的褐色,中间还间着几条看起来是使用了劣质染发剂的金发。因为疗养院内的光线太过昏暗,即使摘下眼镜也无法看得很清楚,褚然只好找了张废纸将发丝包起来拿到阳光下看。几分钟后,她拨通了上头的电话。

      “你是说阴气非常的淡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隐含着笑意,但是对他人没有兴趣的褚然没有深究,只是正经八百地回答:“是的。虽然可以看出一点淡淡的阴气,但似乎不是怨灵之类的感觉;说是生灵,又没有强到可以作祟的程度。”
      “唔,学校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
      “虽然每天都有新鲜事是好事……大概吧。不过我比较在意的是调查清楚的话是否有额外奖金可以拿。”门在学校中的雇员拿的是年薪,除了对事件本身的调查,如果对学术研究有所贡献的话照例是可以获得一定额的奖金的。
      对方先是一阵闷笑,“……如果调查清楚的话,可以考虑。”——所谓“贡献”的范围比较广,所以需要专门人员的认定。而褚然的上司,似乎就是所谓“专门人员”之一。
      “我明白了。有消息再通知你。”
      切断了通话,褚然看了眼时间,10点一刻,满早的,于是又拨通了宿舍电话:“肾吗?”
      “哦,亲爱的团,啥事呢?这边正忙着呢。”
      “忙着啥呢?”
      “昨天不是到宿管那里报备了吗,浴室的下水道呀。水电工正挖着呢。——哇!”
      “肾?怎么了肾?”
      “下水道那里挖出好大一坨头发!咱们宿舍脱发脱得真严重。”
      电话那方游离肾的声音里面带着点兴奋兼鄙夷。
      “多大坨?要不要给带点霸×防脱?” 头发?从被扯掉的秀发、莫名出现的枯发到堵塞下水道的乱发……果然今天是注定要跟头发车上关系么?褚然一边寒一边耐心地等待游离肾选择合适的措辞。
      “……这个……大概能够装满你的米箱了。水电工伯伯说这还不是全部,整个下水道管道系统里面都是我们这些女生的头发喔,正在狠狠地数落着呢!”
      那果然是要抓狂的,如果每天的工作就是清下水道的头发的话。难怪她搬回来不久后某天看到楼下公告栏里出现“请勿将头发、卫生巾等垃圾扔进下水道内”的告示。尤记得那天看到公告之后,正好自己要洗头发,结果因为之前大家掉的和自己掉的头发太多了完全封住了下水道口,于是不得不用刷子清理掉表面上的那部分头发才不至于踩在污水中洗完澡。那时她一边搞清洁,一边就想开了:若是按着日本人的万物有灵论,这么多头发,都够产生个“千发妖(命名BY褚然)”之类的妖怪或者神灵了吧?有够恶心的……——回想着,褚然不由得“成吉思”汗自己的无聊。不过现在她更汗的是……
      “……对你的描述能力有所期待是我今天犯的最大错误。”
      “切~你不能体会自然有人才能理解。话说你到底打回来干嘛?”
      “哦?呃,原来的目的已经忘记了……”
      “……”
      “所以说呢,要不要去逛北京路?我想去吃吃那家越南菜。”
      “FB啊FB!”
      “自己想去就不要那么虚伪,折腾。”
      “嘿嘿嘿……你真了解我。我要去看高跟鞋哦!”
      “OK啦!20分钟后北门天字码头见,你动作给我快一点啊。”

      “然后呢?”苏我久等不见下文,只好开口询问。他和天衣不久前才刚完成褚然交待的事,这当儿正坐在她房间的沙发上,吹着恒25摄氏度的空调,喝着她招待的冰水果茶,顺便听老人家讲讲当年的故事。
      “没了。”
      褚然很干脆地回答,想了想,又补充道:“后来也没发生什么事件,总之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好吧……我也该习惯了。”苏我灌下一大口茶,“那我顺便问一下最后你赚到那奖金了么?”
      “哟,小凰凰你真是孺子可教也。”褚然作出一个赞许的表情,道:“虽然我不会告诉你经过,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把钱骗到手了,厚厚!”
      “至少给点提示吧。”
      “想知道的话,‘摆渡’一下你就知道。”
      “喂喂,本篇不是首发blogcn吗?你在这儿给‘摆渡’大妈做什么广告。”

      “呀,你管我给谁做广告呢。本大人讲这个故事给你听的目的也不过是讲述一个事情不管人去不去处理都会过去的道理,省得你天天精神紧张过度抽风影响邻居。这可是小麻麻特地拜托我的,还不快感谢人家。”
      “你——们——!啊!”苏我还来不及吼完就被天衣捂了嘴往外拖,一边拖一边还不忘礼貌的鞠躬并道谢:“前辈您辛苦了,剩下的我会回去好好调教的。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哈……”
      保持着微笑看着两人出门,褚染轻轻吐出一句话:“要这世上只有这种单纯的白痴该多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千发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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