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之源》默从沉影

2、二、回家

　　二·回家

　　那人锐利甚至有些凛然的眸子、棱角分明的脸、抿着的稍带些禁欲色彩的唇、笔直的身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秦少枫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承受不住负荷地快要爆裂开来，哪怕当时面对六七个国际知名的教授们联手为难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紧张过。

　　“你……有……什么……事……吗？”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

　　那人的头略微低着，眼睛微垂，让他看不到那人眼中的神色。

　　秦愿走到他的面前，他分明看到那人的唇有些颤抖，不过只是一瞬，便被控制住了。

　　然后，他看到那人，毫不在意别人好奇、探究、愤怒的眼神一般，缓慢却坚定地，膝盖弯曲，然后在落地前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秦源，乾宫首位，叩见主人。”

　　伴随着在寂静的教室里响起的膝盖落地的声音，是不出秦少枫意料的沉稳、厚实、稍稍低沉的声音。

　　秦源说完，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项圈，双手高举到秦少枫伸手便可以拿到的地方，而自己则是弯着身子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少枫愣在当地，他没有说话，没有动，秦源便也跪在他身前一动不动。

　　“你……”秦少枫无意识地蹦出一个字来，脑中一转，立刻便明白过来，有些咬牙切齿：“秦少桐让你这么做的？”

　　“是大少爷的吩咐。”平静的声音传来，因为低头的关系有些闷闷的。

　　“该死的家伙！”秦少枫骂了一句，抬头扫视了一圈目瞪口呆的学生们，一把拉着秦源出了教室的门。

　　秦少枫把秦源压在墙上，恶狠狠地瞪着秦源：“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是不是？”

　　“是，主人。”

　　“别叫我主人！谁是你主人！”秦少枫一口打断。

　　“主人……”

　　“主人？别告诉我对主人不理不睬是乾宫教你的规矩！以为你是伴护就如何？我这儿可不缺人！”

　　秦源低垂了眼眸，带着些颤抖：“秦源……不是伴护……”

　　“哦？哼，又多了条罪名——一边口口声声说我是你主人，一边张口就是假话？我虽然不理家事，但还知道，乾宫坤宫出来的人，哪个不是伴护？！”

　　“秦源……只是玩物……是大少爷送给主人……”

　　“别叫我主人！别让我说第三遍！”

　　“送给……少爷的生日礼物……”

　　秦少枫愣了愣，随即从秦源手中拿过那个项圈：“玩物？礼物？”他冷笑一声，“也是。伴护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秦少枫放开秦源，没有看他，大步向校门口走去。

　　秦源轻轻摸了摸自己被掐红的脖子，眼中原先的光芒一点点沉寂下去。

　　“怎么？还不愿意走？觉得还是当学生好了？”秦少枫突然回头，见秦源摸着脖子发愣，冷冷地嘲讽。

　　秦源一惊：“秦源不敢……”说着马上跟在秦少枫身后走向校门。

　　果然，校门口一辆加长的轿车威风凛凛地傲立在寒风中，却并无标识，认不出是什么车，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靠在车上，满脸是笑——讨好的笑——地看着秦少枫。

　　“你的生日礼物真漂亮！”秦少枫冷笑一声，把手上的项圈扔在秦少桐脚下。

　　“小枫，等你十八岁哥哥就不管你了好不好？现在你性子还没定下来，多做些事对你将来也有好处是不是？”秦少桐捡起地上的东西，在唯一的弟弟面前陪着小心。

　　秦少枫拉开车门坐上去：“你都弄成这样了我能怎么办？反正你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我早就告诉过你多少遍了，我、不、喜、欢！可这有用吗？”

　　“小枫……是哥哥的错……别生气了，嗯？你看，这可是哥哥专门为你挑的礼物，准备了好几年了呢！”秦少桐赶忙认错，然后转移话题，可怜兮兮地趴在车窗上，伸手招呼秦源到跟前来。

　　秦源没有动，一双眼睛只看着秦少枫。

　　秦少枫正好看到这一幕：“你倒是训练得好！上学跟我在一个班两三个月，不打招呼不问好，当我不存在，”说到这里，秦少枫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憋屈，不禁又是一阵火气：“现在了，跑来缠着我一口一个主人叫得欢得跟狗一样，连你这个‘前主人’也敢当看不见听不见。这就是你这几年的成果？”

　　“小枫……”秦少桐有些尴尬，“让哥哥上车再说好不好……”

　　“这是你的车我怎么敢不让你上来，大少爷！”秦少枫嘲讽。

　　秦少桐咽了口唾沫，拉开车门也坐了上去，然后招手叫秦源也上车。

　　秦源没有秦少枫的命令，自然不敢动，只是恭敬地看着秦少枫，秦少枫只当没看到，闭了眼靠在座位上。

　　“小枫……别生气了，你想怎么发哥哥都好，任打任骂，绝不还口也不还手！”秦少桐表演般地举手发誓，觑着秦少枫的脸色。其实小弟的脾气他还是摸得准的，吃软不吃硬，对自己一般都是两秒钟的火气。

　　“你不是带我回家吗？怎么不让司机开车？”果然，秦少枫的声音里已经没多少怒气。毕竟，不是谁都能让自己黑白通吃的哥哥这般低声下气地讨好的。

　　秦少桐暗暗松了口气，再次笑笑，敲了敲中间的隔板，车子缓缓启动。

　　“呃……小枫？秦源……”秦少桐喏喏地开口。

　　秦少枫依然不睁眼：“你要心疼就让他上来。这份礼物我可要不起！”这段时间的所有委屈和担心全都转化成了愤怒，既然不能怨哥哥，那就只好迁怒于秦源了。

　　“不心疼，不心疼，这不是怕你没玩儿的吗……他是你的了，来来来，上学辛苦吧？哥哥帮你放松放松……”秦少桐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伸手便在秦少枫肩膀上按摩起来。

　　秦少枫打了个冷战，睁开眼躲开：“去去去，我可对你这么丑的家伙不感兴趣！再说，我对兄弟也不感兴趣！”对着一脸幽怨的秦少桐，秦少枫可没有丝毫“怜香惜玉”，还一脸嫌恶地把自家大哥的手拍了下去。

　　秦少桐委屈地看了弟弟一眼：“小枫，你就这么嫌弃哥哥……”

　　“东西呢？”秦少枫不接话，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