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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三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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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父亲严令
回到焱莲阁,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膝,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幕,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只听轻轻的叩门声,有人在门外道:“七师弟,你睡了没。”
“没有。”一听便知是大师兄。
“那我可以进来吗……”没等我回答,他便自己推了门闪进来。
门只是咧开了一条缝便有风钻了进来,直奔我面门。我打了个冷战,随手拉起边上一件衣服披在亵服外面。
“那个…不点灯么…”
“随你。”
“师弟啊,你还真是说什么都言简意赅。”宇文玉罄一边摸着火折子,点上了蜡烛。明黄的火苗弱弱地跳动着,“跟我多说两句话也没什么吧……”
我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檠架看,大师兄只是盯着我看。
眼看着气氛僵了。宇文玉罄试探地开了口,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师弟……我听父亲说,宫主给你练了重火宫的秘籍……这…”少年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了。
“嗯。”这对于宫中长老来说,应该不算是秘密吧。
“这……除了九枝宫主从来没有人练成过。你可知道练了过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知道。”
“我爹说祖上留下的典籍上记载过,练那秘籍还需杀亲取血而且有变成雌雄同体之类的事儿……”大师兄眼里写满了关切和焦急。
“嗯。我知道。”
“那……你还练吗?”
“不练。”我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
“我爹还说了,一旦练成了,就是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又如何。”天下第一的条件是变成怪物,我宁可不要。
“可……”
“我想睡了。”我打断大师兄的话,“师兄也早点歇息吧。”
宇文玉罄担心的看了我几眼,一步三回头,有折回来,从衣服里掏出一本发黄的书递给我,这才出了我的房间。
我看都没看那书一眼,扯掉衣服扔在一边,颓然倒在床上。
想想却不觉得气愤,只有悲哀。父亲教我练这等邪功,只是为了让我武功更进一步,直至那个遥远的“天下第一”。
可是……杀亲。字面上的理解,就是杀掉亲人。
我的亲人,是父亲。
父亲叫我练功,为了让我杀掉父亲?
太荒唐了。我不禁为父亲这个怪诞的想法轻笑出声。
就算父亲不关心我,他也始终是父亲。我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弑父的大逆不道的事呢?
明日一定要找父亲说这事儿。我不会去练。
我不觉轻轻摇了摇头,翻了个身,趴在软软的床褥上。
夜明星垂平野。
次日一大清早,我早早的守候在心莲阁——历代宫主的寝宫——门口,静俟父亲起床。
房门微微一动,我脚下略施力闪到门口,恭敬地唤了声“父亲”。
父亲脸上未出现一丝惊愕,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来找他。
我随父亲退回阁内。
“莲儿,来找为父是因为莲神九式么。”父亲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
“是的,父亲。”父亲不愧是父亲,连我要说什么都知道。
“有什么疑问么。”
“父亲。孩儿不想练。”
“嗯……?”父亲双眼微微睁大,仿佛没听清我的话似的。
“我说,孩儿不想练《莲神九式》。”我鼓起勇气,说的很大声。少年那尖尖细细的声音在寝宫中回荡。
“你……不想练?!你可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疯了似的想得到这本秘籍?”父亲脸上似乎带着一丝鄙夷一丝好笑。
“我不练。”我回答得非常干脆,并未考虑到会有什么后果。
“整个天下为了这秘籍争得头破血流的人不胜枚举,莲翼让全天下为之疯狂。”父亲顿了顿又道,“你为何不肯练?”
“这是一本大邪功!练他要杀亲、要歼人命、还要……”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练了?还是说……你介意那个杀亲?”
“我是不打算练这邪功。”说出了口竟觉得松了一口气。
啪——。一个惊天动地的巴掌。
声音响彻寝宫。
我的半边脸立马开始燃烧。
“胡闹!”父亲略带愠怒的声音响起,“多少武林中人欲初窥其一角而不得,你就随随便便说不练就不练?!!!”
我的半边脸滚烫滚烫。全身的血液都争先恐后往脸上涌。“可……这真的是邪功啊……”我小声嗫嚅着。
父亲的听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又是“啪”的一声,我另一半的脸也开始火烧圆明园。
“我都不介意你杀亲你介意什么!”父亲的脸因为发怒而变红。
我头也不抬。
“重莲,你必须练!”六个铿锵有力的字,直接封了我的嘴、和我的退路。
我用一双兔子眼看了父亲波澜不惊的脸一眼,转过身,忿忿地顶着张红得彻底肿得豪迈的脸走出了心莲阁。
三尸暴跳如雷,双颊火烧云锦。可我只觉得好笑。
父亲还真叫我练邪功,好杀了他的邪功。
我想起宇文玉罄昨晚临走前留下的书,静静地躺在地上,就差没拿它来垫床脚了。
我看了看封面上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曰“九枝莲”。本来心想这写字的人定是气魄非凡,可一看是重九枝为莲神九式写的东西,我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也不知宇文玉罄从哪儿弄来的。
我翻开封面,里面的字墨色粗细都不同,像是分了很多次写的。
重九枝详细地在上头阐述了谱写莲翼的过程以及修炼的注意事项,我都扫了过去,唯独几句话让我起了疑:
修炼此功须无情无义,方可练至顶重。
一旦自察动情,武功渐弱,而后双性合一,趋于无敌化,终成莲翼。
自修成之日,及至一年之后,命数归结。
以父亲的武功造诣,尚且练不成这《莲神九式》,应该不是因为不下功夫,只怕,是因为情根未断吧。
这无情无义的限制,竟然连父亲都无法突破。
是因为那个不知在何处的母亲吗?
我皱了皱眉,父亲自己无法完成的心愿,便寄托在我身上,虽是合情合理,我却不甘。难道我这一世便要谱写父亲人生的续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