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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重拾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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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打着点滴的储恪正在盘坐着调理体内的气息,他忽的睁开双眼望着窗外日渐西沉的天色,心口突然骤跳。
是万古出事了!
储恪翻身下床跑到窗户前,连带着吊水一并被拽了下来,药瓶落在地面上碎成好几片玻璃,药水也流淌而出,储恪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打开窗户飞身而出。
但此时的储恪体内气息不稳,腾在空中的他接连几次险些摔落,最终他不得不迫降于地面,背部的伤口刚刚有点结痂的迹象又被这番折腾给撕裂,整个背部都紧的发疼。
储恪忍着背部的疼痛,单手一翻幻化出一枚银币,他将银币弹向空中,对着银币念出一个名字,“花久久。”
银币弹向空中发出脆响,翻转而上又翻转落下。储恪接住落下的银币,等了良久也没有人出现,储恪换了一个面额大九倍的银币,刚才的是一百,现在是一千,他重复了刚才的动作。
一千面额的银币抛向空中落下,一阵微风拂过,一支细白的小手接住银币。花久久收好银币,看着一身病号服,赤脚站在地面上,脸色惨白的储恪,不禁瞪大了双眸并捂嘴故作惊呼,“天哪!褚老板,你这是从楼上摔下来的吗?”
“万古有危险,快带我过去。”储恪的声音比平日里要弱了好些气势,听起来不但没了清冷反而像是在央求。
花久久笑吟吟的打开红骨扇遮在面前,露出一双眼放着精芒,“是么?那我若是不救他是不是就此死去?那我又可以逍遥个百年了。”
储恪蹙起眉头,怒意不加掩饰的呈现在脸上,“秦之林也在。”
花久久脸色一变,收起红骨扇一步跨上前抓住储恪的肩膀,皱眉问道:“他们在哪?”
储恪告知了花久久大致的方位,花久久化成一团黑气载着储恪飞走,飞到一个地下通道的出入口处看见了气喘吁吁的两人,储恪率先跳了下去驱散了黑影。在看清从暗处走出来的卜玥后,花久久厉色飞身而下,竟然又是她!
花久久穿进结界里,红骨扇挑起卜玥的下巴,双眸微微拢起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这个“贱”字你是想刻在哪边脸上?”
“花久久,你敢。”卜玥害怕的睁圆了双眼,就连声音也跟着发颤,花久久手里的那柄红骨扇此时此刻在她的脸上游走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她的影子因为储恪的压制而无法控制花久久。
花久久将红骨扇抵在卜玥的额头正中央,低吟笑道:“这世上啊,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这一刻卜玥感受到了来自花久久身上散发出的,近如死神的压迫感,她明明看起来娇小的弱不禁风,但她从头到脚都是一股子强硬霸道之势,让人不得不服从,很难不畏惧,这种畏惧与储恪的还不一样,这种畏惧堪称敬畏,像是灵魂深处的拷问由心而发的敬畏。卜玥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就连主人也会礼让这个花久久三分,因为她真的很强大。
“老储你在坚持一下,我这刻完字就把她交给你处置。”花久久的红骨扇弯成一把暗红色的匕首,刀刃落在卜玥的额头上划出一道笔画的痕迹。
“不要!”卜玥尖叫,双手胡乱推搡却被花久久不容分说的按住。
一竖划下去,花久久正要落第二笔却被一个悠远的声音叫住名字,那声音雌雄难辨,也带着堪比她的压迫感。
“花久久。”
卜玥脚底下蔓延出一道影子,那影子逐渐化成一个人形,同样是难分性别,但花久久马上就知道是谁在作怪。
花久久松开了卜玥,蹲下去与地上的人影对话,“好久不见啊,卜寒。”
“你又选择了人类,又是因为那个小白脸?”
“你来就是说这个?”
“呵呵,我只是来告诉你,倘若我有方法让那个小白脸长生呢?呵呵呵,我不急,你还有时间做出正确的选择,下次见了,花久久。”
地面的影子将卜玥吸收进去,带着卜玥化作一个黑点最后消失。花久久盯着他们消失的地面,神色凝重。
储恪借着禅杖踱步走来,他站在结界外看着花久久沉重的背影道:“卜寒?他什么时候冲破的封印?他在哪?”
花久久转过身抬头盯着储恪,似笑非笑道:“怎么不进来说话?你的实力不是已经超越我了吗?”花久久挥走结界望进储恪的眼底,“还想隐藏实力?是想让我轻敌最后将我一网打尽么?”
储恪那一双冷眸想要看透花久久到底在想什么,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是想要包庇卜寒么?他握紧手中的禅杖质问道:“你要站在卜寒那边?”
“怎么?你怕了?”花久久越过储恪走到秦之林身边,她扑进秦之林的怀里依偎在他身上,面露倦态,“回家吧,我累了。”
“我们走了。”秦之林抱起花久久与储恪鞠了一躬又同万古点点头,随后转身渐渐远去。
夕阳的余晖洒落,点点金红落在储恪身上竟生出久远沧桑之感,他的背影看起来清冷寂寥,就连这黄昏也不能将其勾勒出一层暖色。
他本以为自己和花久久是同病相怜,都是在为自己赎罪,但是他忽略了花久久赎罪的本身是为了秦之林,如若没有秦之林就算她身上背负再多的罪孽她都不会在乎,可是自己呢?自己真的只是在赎罪么?千百年了,他一直坚信的道路突然模糊了,有哪里不对,他真的单单是为了自己赎罪么?这个理由可以让他自己一个人坚持千年么?不对,到底是哪里被遗忘了?
万古望着储恪孤寂的背影,心里仿若空了一块,他不想让他在孤单下去。万古上前握住了储恪的手掌,储恪迟疑的转过头面露迷茫。
他想告诉他,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储恪。”万古微微扬起唇角。
他想告诉他,你还有我。
“我们回去吧。”万古的笑容好似胜过了这片夕阳,暖进了储恪的眼底,打破了他一向的清冷。
储恪怔怔的被万古牵着走,上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医院,在车上万古不停的抱怨念叨。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就别乱跑啊,我现在也是又能力自保的,打不过我就跑呗。”
“你说你怎么不穿双鞋再来啊!你看你那脚底板脏的,一会回去给我好好洗脚啊!”
“啊对了!说不定回去又要被医生训斥了!储恪你下回别这么鲁莽了啊!”
他鲁莽了吗?储恪呆呆的盯着万古那张表情生动的脸颊,是啊,他怎么会这般乱了分寸呢?
“你看我干什么?你不会是又有后遗症傻了吧?”万古双手环胸皱着眉毛表情古怪的在储恪的脸上来回扫视。
储恪看着万古喋喋不休的模样,那声音似乎空远但却字字真切,忽的他颔首低笑。阵阵低沉的轻笑让万古错愕,印象中的储恪都是一板一眼的,何时这般笑过?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真的傻了?!
储恪笑完倾身趴在在万古的腿上,他卸去了所有的沉重负担安心的闭上眼。他想,没什么不好,如此便好。
“喂!储恪!你怎么突然......”万古刚想数落一顿却听到储恪沉稳熟睡的呼吸声,凝视着储恪背上已经被血渗透的病号服他默默的闭上嘴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回到医院里,果不其然万古埋头接受了主治医生的批评,而储恪端坐在病床上配合护士扎针。万古对着医生再三保证不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医生最后连连摇头叹气走出了病房。
万古走过来坐到病床上怨念的盯着储恪,“都是因为你,我又被骂了!”
“抱歉。”储恪垂下眼睑,深感愧疚。
万古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谁要你道歉啊,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伤养好,要不然你怎么好好保护我啊。”
储恪抿着唇点点头,“嗯。”
“算了,饿了,订点外卖吧。”万古要了储恪的手机翻看着,“锅包肉吃不吃?”
“嗯。”储恪点头。
“炒饭?”
“嗯。”
“土豆丝呢?”
“嗯。”
“再给你来个饭后甜点,草莓小蛋糕吧。”
储恪听了重重点头,“嗯。”
“你倒是不挑食。”万古确认订单后付了款,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躺在另一张病床上,“外卖到了叫我啊。”
没几分钟就听到了轻微的酣睡声,储恪望着万古的睡眼,眉眼间不自觉的展开了笑容,心里跟着一暖,这般心暖的感觉已经陌生的快要忘记了,上次这种感觉还是......
还是?又想不起来了,自己缺失的重要记忆,到底是为什么会不记得了?储恪的眉头拢起,再度看向万古的脸时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面孔快到他根本抓不住,那闪过的身影似乎与万古的重合,可就那么一瞬间他也无法判断。
储恪陷入了沉思,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自己缺失的那部分记忆是不是与万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与万古之间......他心中略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