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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七.

      五条悟曾在得知了寺岛志雄的死讯后调查过你的资料,结果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身世背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经历,除了使你加入了东都高专的那场遭遇,再没有半点与咒术界沾边的东西。
      然而这才是最奇怪的一点,如果你之前的人生真的如此平淡,究竟是何处来的胆魄与阅历支撑你完全不动声色、不存犹豫、不惧失败、毫无心理负担地设下计策,除掉一个位高权重的存在?
      拥有这样的头脑,会甘愿隐于平凡吗?
      还是正因为那些过于平凡,才不足以让你流露锋芒?
      交到他手中的资料必定是被确认过真实性的。
      你所做的一切更像是意识到威胁后的合理反击,只是手段略显冷酷,却并未对他有所隐瞒,尽管你完全有能力做到令所有人都毫不知情。
      出于谨慎,五条悟无法完全放下戒备,但也实在很难升起对你的怀疑,因为他从你温和的态度与事件的结果中发现,你之所以杀死寺岛志雄并非是出于报复的心态。
      你在试图改变革新派的现状。
      ‘等你们成长到有了足以应对的能力时才更适合触及这些东西。’
      五条悟猛然回忆起了自己那时对你说过的话。
      而你做的一切,似乎就是对这句话的回应与证明。
      “那孩子大概真的很有这方面的头脑和才能,”五条悟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向自己的同期倾诉着,“只不过她看待事物的观念尚未成熟,多少有些不自知的残酷,虽然以咒术师的身份来说残酷一些不算坏事,但是她似乎对现状缺失一些安全感,又隐约有些掌控欲,不加好好以引导的话,只靠她自己去平衡这种心态还是有点危险。”
      “所以你打算当她的引导者?”家入硝子看起来不太意外。
      “也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吧?”五条悟状似苦恼地说着。“没办法嘛,如果小霜泽真的是因为我说了那句话才会想向我证明,我却选择食言转而去遏制她只会获得更糟糕的结果吧。被讨厌倒是其次,那孩子不再信任我就难办了,但是不管怎样,还是要先观察一段时间才行。”
      “虽然我很不建议将学生牵扯这些事情里,”家入硝子有些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但这既然是霜泽的意愿……算了,那孩子有自己的考量吧。”
      “知道你很中意小霜泽啦。”五条悟笑着说,“放心吧,我不会让那群老家伙注意到她的。”
      “我没看错吧,”家入硝子狐疑地看向自己的同期,“你怎么好像挺高兴?”
      “没有哦,就是感觉……还挺有趣的。毕竟一直都以为是个乖乖的孩子,结果意外地很有主见嘛。”五条悟若有所思地说,“只是我的一点好奇心罢了,总感觉小霜泽如果成长起来的话,会是那群烂橘子最头痛的对手吧。”

      *

      自那日重新操控着[霜泽]苏醒之后,你再次拾起了对于反转术式的练习。
      对于普通的咒术师而言,这或许是一项类似黑闪一般,没有一定的天赋、悟性以及对咒力的精确把控就基本不可能掌握的技巧,但对于玩家而言,这只是个进度略显缓慢,但终会达到100%的进度条。
      时隔数日,这项鲜有人掌控的技巧终于在你不间断的练习之下,被成功添加进了[霜泽]的角色面板。

      【[反转术式]已习得】

      从你得知了正向能量的存在开始,你就一直很感兴趣,既然负向能量的聚集能够生成咒灵,那么是否正向能量的聚合,也能达成类似的效果?
      咒术界尚没有储存咒力的方式,正向能量只能通过咒力相乘的技术操作来获得,却并不能保留下来,此种猜想无法依靠自然发生的情况来证实,即使是咒术界的典籍中也没有任何相关的信息,因为咒术界天然不存在能够对此实验的前提。
      不过这点并不能难倒你。
      继承了来自上一局游戏的所有科研、早已突破咒力存储技术、能够人为掌控咒灵诞生与演化的蜂群,现有的科技足以用来验证你的任何设想。
      你张开掌心,催动术式的运转以便观察。
      反转术式的咒力是纯净而通透的霜色,涌动于你掌心的正向能量呈现出与咒力截然相反的温和性状,游戏系统将此种正向能量称之为[反转咒力],其合成方式需要咒术师极度精密且苛刻的操作,但对于蜂群所拥有的、能够操纵咒力的高精度机械设备来讲,这不过只是简单的、固定数值与固定数值的结合。
      蜂群已经能够高效且平稳地产出并储存此种能量。
      早在[霜泽]学会反转术式之前,蜂群便已在你的指令下进行了数次对于[反转术式理论]的实践,为数不多的失败之后,巢穴的大型培育仓内成功培育出了两个基于满盈反转咒力的环境下完全凝实的咒胎,蜂群意识的触须探知到了它们存在类人的聪慧灵智,这对咒胎也在此后的数日内成长完全并破茧而出,作为咒灵类一个全新的分支物种诞生于世。

      【你已成功培育出新生物种:[反转咒灵]】

      与诅咒凝合而成的咒灵不同,反转咒灵的存在似乎更近似于神话典故中对圣洁生物的描绘,一种生机的另类体现,在不刻意控制外泄咒力的情况下,它们踏过的土地会遍生花草、触碰过的伤口会即刻愈合,如果人类身处于它们的附近,感官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会不由自主地感到亲和、包容、温暖与放松。
      它们同咒灵一样不被常人所见,也拥有着类人的外形,其真实形貌在人类的审美中可以直接打入怪异的范畴,不过即使它们借由咒力实体化技术显现于人前,也不会令受试者对它们升起哪怕半分的恶感,甚至会错觉地认为这怪异也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神圣与慈爱。
      经由实测,在无咒力干涉、保护的前提下,即使它们做出最能威胁到受试者生命的举动,受试者的大脑也始终沉浸在安然与幸福的情绪之中,不会体会到任何痛苦,不会知觉到任何恐惧,甚至明知死亡也仍旧欣然接受。
      这是因为构成它们的正向能量过于庞大,达到了能够消解负面情绪生成的地步,以至于影响到了附近个体的大脑判断,只有用咒力护住大脑才能不受此种影响。
      反转咒灵对于诅咒有着绝佳的抗性以及完克的杀伤力,寻常的咒力与术式在攻击反转咒灵时效果会受到大幅度的削弱,在其卓越的自我修复能力下几乎很难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外放的正向能量足以抵消大多数的咒力,三级以上的咒灵在身处它们周围时无法使用咒力再生躯体,三级以下咒灵甚至仅仅接近其周围就会立刻灰飞烟灭。
      你曾利用存读档来测试过它们的致死弱点。
      对于纯粹以正向能量构成身躯的反转咒灵而言,超速再生是一种恒定运转的特性,如同血液流淌于体内,无需消耗任何力量就能达成,它们无时无刻不处于再生的状态,无论多么迅猛的攻击在伤及它们的同时就已经在飞速愈合,肉眼无法观测到其受伤与治愈的过程。
      想要祓除反转咒灵,除非持有死亡相关的规则类术式,否则必须要克制它们的再生,即使针对性地破坏其要害,也要保证至少五分钟无法愈合,它们才会彻底死亡。
      在这一点上,用以附有正向能量的攻击才能做到。
      来源于他人的正向能量造成的创伤,伤口处残留的能量可以短暂地阻碍反转咒灵自身正向能量的运转,使它们不得不花费时间同化掉这一部分残留才能修复伤口,能够有效地延缓它们那堪比复制粘贴一般恐怖迅速且永无止境的再生。
      整体来看,反转咒灵的属性比你预想中更为优秀,唯一、也是最大的缺点是,除了远超人类的体魄与力量外,它们的术式对于非诅咒的生命缺少一些杀伤力,不能作为合格的战力使用,不过这个缺点对你而言只是无所谓的瑕疵,因为你很清楚,它们所拥有的价值并非是以战斗来体现的。
      透过工蜂的视觉,你满意地注视着经由你一时兴起的设想而诞生的成果。
      反转咒灵的诞生无疑会为蜂群针对正向能量的研究提供极大的帮助。接下来,这对双胞胎将会被蜂群同化成为你的一部分,并接受必要的实验与改造。在此之后,它们将被指派去参与蜂群对[反转术式理论]的各项实践,并印证你的另一个不知实际是否可行的构想。
      关于反转术式与构筑术式的结合应用。

      *

      想要印证这个构想,首先要确定反转术式的运作原理,并非是指咒力相乘的操作方式,而是确认它是以怎样的方式来修复肉身。
      依照你目前为止的观察所得出的结论,你完全可以确定那并不是‘加速生长’,否则断肢不会完全长回原来的形状,一部分不能再生的内脏遭到毁坏也将无法被治疗。
      当然,那也并非是‘回溯’,因为一些严重的创伤即使被治愈却仍会留下疤痕,蜂群也曾以宗教活动为由令盘星教的教众参与实验,没有人因过量的反转术式而改变身体年龄。
      比起再生,它更接近于一种重塑,并且这种重塑并不完全由施术者控制。
      在东都高专内,能够用反转术式治疗他人的存在只有家入硝子、乙骨忧太和你,而这其中,你与乙骨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医学,对于人体的了解远不能达到随意就可以利用正向能量完美地制造出每一处细胞、骨骼、血肉、神经脉络等必要的人体组织,但这丝毫不影响你们使用反转术式的效果,而施术者显然也不能凭借自己的意愿令断手生长成一只脚或者其他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它只能长回原来的样子。
      这就意味着反转术式的治疗原理是正向能量在依据一个已有却不可见的‘模型’来进行重构,并且这个‘模型’因人而异。
      而你能想到的、最符合这个‘模型’特征的存在只有一种。
      那就是个体的灵魂。
      这个猜测,来源于你最初对游戏中的‘灵魂’这个概念的认知。
      “看,肉身的形状会受到灵魂形状的影响,所以我只要去改变他们灵魂的形状,他们就会被我随意地变成想要的样子,霜泽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上一局游戏中,那个总是喜欢黏在你身边的名为真人的特级咒灵在愉快地向你展示手中被压缩到只有掌心大小的人类时,曾如此对你解释他的术式。
      保持灵魂的形状,也能令肉身的创伤恢复原状,某种意义上这与反转术式很相像。
      只是唯有一点无法解释,如果这是正确的,那么你所操纵的人物[霜泽]已经被证实并不存在灵魂,为什么仍能被反转术式治愈?
      你原以为是自己猜错了方向,然而你的工蜂[死亡]用事实证明了你的猜想不存在差错。
      执行‘收割诅咒师的大脑制作黑匣,以增加储备能源’任务的[死亡]顺手将一个还活着的诅咒师带回了盘星教,用镰刀分离了其灵魂与肉身后截去了一只手臂,负责研究的工蜂对其施用了反转术式,而手臂没能恢复原状。
      所以[霜泽]又是怎样的存在?玩家捏出来的角色似乎始终有着格格不入的特殊。
      你虽然对此有些感兴趣,但这还不是目前的重点。
      反转术式的运作原理已经被初步证实了与灵魂有关,接下来你还需要大量的样本数据进行深入分析。
      于是在掌握了反转术式之后,你开始以练习术式为理由,为家入硝子分担了一部分伤员的治疗工作,而受蜂群把控的盘星教也会以赐福的由头为教众提供治疗,这更方便了你近距离观测被治愈的人员。

      *

      “我说,你和忧太最近是不是都拼命过头了啊,那家伙为了恢复实力不停接任务,都快两周见不到人影了,你也是,祓除任务和医疗辅助连轴转,仗着有反转术式就完全不顾身体,你们都是笨蛋吗。”
      宿舍内,被你用反转术式治好了侧腰上的新伤,真希放下浸了血的上衣衣摆,蹙着眉头看向你,又在见到你手上沾染的红色时,顺手递给了你一张纸巾。
      “所以这就是真希受了伤还不愿意找我治疗的原因吗。”你弯起眼眸注视着真希,语气极为温和。
      “……又不是什么致命伤,过两天自己就长好了。”真希一时无话可说,有些心虚地微微侧过了头,被束成马尾的墨绿色长发因她的动作在颈后轻晃了一下,“好了,别这样看着我,下回不会瞒着你了……你不是还有任务吗?”
      口袋里的手机非常合时宜地响起铃声,辅助监督已经将车开到了校内,正等待着你的前往。
      “好吧,那我先走了。”你挂断了电话,无奈地向真希告别。
      校园内的广场上,狗卷棘站在辅助监督的车前向你挥手。本次的任务是祓除一处山村附近出没的二级假想怨灵与群聚的低级咒灵。由当地村民对山林中未知事物的恐惧与敬畏之中诞生的‘隐林的山神’和数十个被害者的怨气化作的‘神使’。
      由于它们出没的范围实在太大,游荡于一整片山脉之中,又具备“只有被选中的祭品才能看到‘山神’现身”的隐匿特性,即使扩大‘帐’的范围也不确定是否真的将它笼罩其中,所以这次的任务便经由狗卷棘与你前来执行。在其他人眼中,已经学会了反转术式的你,所使用的生得术式[宏观俯瞰]已经可以将范围扩展至直径五公里,范围内所有咒灵都将被感知到方位,相当克制这类隐匿的咒灵。
      抵达目的地的山村以后,狗卷棘轻车熟路地朝着你微微欠身,仰起头来等待着你的贴近,澄明的紫色双眸注视着你,其中写满了期待。
      你凑近与他额头相贴,少年配合地阖起了眼睛,你的思维触须虚虚地缠绕住了他的意识,构建起了一个短暂的相通桥梁。

      【[拟态术式·思维连接]已建立】

      在沿着凹凸不平的土路走进了村落后面的山林之后,你直接外放了蜂群的感知,笼罩了以你为中心的方圆五公里范围。

      【[拟态术式·宏观俯瞰]已启用】
      【[宏观俯瞰]获取的情报将通过[思维连接]同步至对方大脑】
      【部分情报已隐藏】

      感知张开的一瞬,你们便同时发现了那个二级假想怨灵与其他低级咒灵所分布的位置。

      【[狗卷棘]:看到了,在那里。】
      【[狗卷棘]:不过,每次都感觉这样的视角很像站在天空中向下俯瞰。】

      狗卷棘做出了一个张开怀抱的动作,像是在感受风的吹拂。
      你感到了从对方大脑传来的‘奇特’‘愉快’的情绪,他似乎很喜欢你的术式,每次和你搭档都在期待你对他使用思维连接。
      你有点好奇这是为什么。

      【[狗卷棘]:因为这样可以和你说我真正想说的话。】

      不存在言语交流的隔阂,也不必让声音通过他会伤人的喉舌。

      【[狗卷棘]:霜泽、霜泽、霜泽,现在我可以像这样叫你的名字!】

      冬日的山林被一层薄薄的雪覆盖,白发的少年和你并肩走着,即使即将面对战斗,他的步伐也像是林间漫步的小鹿一样,看起来十分轻快。

      任务进展得非常顺利,你们先将山中游荡的‘神使’清理干净后,才与假想怨灵‘隐林的山神’进行交手,你将[宏观俯瞰]切换至[洞察知觉]以辅助战斗,使你与狗卷棘全然规避了受伤的风险,那只形似巨大泥蛇的假想怨灵很快便在战斗中失去了抗衡的能力。
      你用咒具劈中了它的七寸,躲开它垂死挣扎的甩尾砸断的树木,抓住时机的狗卷棘朝着怒吼的蛇灵发动了最后一击的咒言。
      “碾碎吧!”
      遍体鳞伤的咒灵发出了一声剧烈的惨叫,整个身躯扭曲成被肆意揉搓过的纸团,在下一刻消散在了山间的寒风中。
      “咳……咳咳……”
      咒言的反噬令狗卷棘难受地捂住了喉咙,另一只手翻找起口袋中的喉药。
      你朝他伸出手,掌心涌动着正向能量的纯净辉光。
      狗卷棘忍着咳嗽顺从地扯开衣领,仰头露出脖颈,在你的手掌贴合上去的时候,他不太适应地抖了一下,青涩的喉结在你掌心下微微滚动。

      【[狗卷棘]:手心,好冰。】

      “抱歉,毕竟是冬天,稍微忍一下吧。”你笑着摇了摇头,催动了反转术式。
      反转术式的治疗缓和了他大部分的不适,狗卷棘用手将衣领拢了起来,将你冰凉的手包裹了进去,随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嘴角边的蛇目咒纹随着他的笑意向上翘起。

      【[狗卷棘]:谢谢!】

      截断的肢体可以被再生、粉碎的内脏可以被重塑、身体的疲惫可以被消解、甚至咒术的反噬也能被抹除。
      反转术式能够治愈所有类型的创伤,唯独不能治愈疾病。
      它们之间究竟存在什么不同?
      掌心之下消融寒意的体温提醒了你之前一直因为术式‘无为转变’的效果,重视灵魂而忽视的一些东西。
      灵魂始终在肉身之前,真人对他的术式这样理解。
      而现在,你不这样认为了。

      【[狗卷棘]:在发呆吗?】

      “大芥?”没能从思维连接中接收到你在想什么,面前的少年疑惑地在你眼前挥了挥手,打断了你的沉思,他的声音在反转术式的治愈下变回了原来清亮的样子。
      “没什么。”你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顺便替他将衣领的拉链拉回原位,温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再次被衣领遮住了半张脸的狗卷棘轻轻点头。

      【[狗卷棘]:好。】

      *

      反转术式依照灵魂来治愈肉身,但却不能治愈疾病,这是否意味着,肉身的病变也会导致灵魂上的形变?
      如果这才是真相,那么‘灵魂在肉身之前’这个认知就是错误的,它们应当互为镜面,一方的改变也会影响另一方,只是这种改变并不是瞬时的,而是需要时间来铺垫。
      死去的人灵魂会停留在死去时的年纪与模样,因而可以判断,是肉身的生长带动了灵魂的生长,那么肉身的病变也必然会带动灵魂的病变,而创伤是来自外界的突发事件,并不会带动灵魂的改变,反转术式依照肉身与灵魂的‘数据’进行修复,灵魂给予它原本的形状,而肉身记录了此次的创伤,所以既被完全再生,却又存在疤痕。
      太有趣了,你想。
      蜂群的实验有了新的突破口。
      如果以构筑术式建立模仿灵魂的‘数据模型’,反转术式是否能凭借数据,造出全新的血肉?
      蜂群也许有望攻克反转术式不能治愈疾病的难关。
      下一步向着医疗的领域发展会怎么样?
      想要抗衡挡在蜂群前路的、建立了千年的咒术界,蜂群需要绝对稳妥的立足点。
      制作咒术武器的确当前就能做到,但是各国之间都与咒术界有所协定,双方互不干涉,咒术相关的东西只能由咒术界处理,所以,这项生意永远只能存在于暗地里,始终不能上得台面,一旦被咒术界察觉,蜂群能够获得的助力将非常之少,没有人会冒着违反协定的风险。
      但是医疗领域却不一样,它有着天然的制高点,一旦获得成功,是对所有非术师都完全有利的,不能治愈的绝症、衰竭的器官、先天或后天残缺的肢体,都将变为能够治愈的普通疾病,这不仅会带来巨大的利益,也有着足够光明正大的理由与前景。
      为了民众不受病痛折磨、为了医疗领域的完全进步。
      咒术界要怎样辩驳才能将创造这一切的蜂群打入诅咒师的范围?
      所有人都惧怕疾病的折磨,希冀于健康的衰老,而那些站在高处的人更会珍惜自己的性命,这将成为咒术界最大的阻碍。
      以后或许会有部分民众会对咒力这种未知的存在用作于治疗而产生恐慌,引起一些舆论上的波澜。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太过平淡会显得无聊,混乱才是这类游戏的乐趣。
      玩家说做就做,调取资金、分配人手投向海外,顺便将那两只已经变成工蜂的反转咒灵也调了过去。
      创立海外的据点大概需要一些时间,不过在此之前倒是可以先取好名字。
      你实在是个取名废,并不想在取名上浪费太多的光阴,于是便随手取了个看起来颇为直白的名称。

      【已将其命名为[蜂巢生物科技]】

      (未完)

      *

      【一周目·存档回放】片段十五

      那是一切的开端,令世界滑向地狱的第一声鼓点。
      不存在任何的前兆,亦没有避难的预警,人类创造而出的最为恐怖的武器就这样化为一颗太阳,坠落至咒术界的圣地,将整个京都彻底熔毁。
      恐怖剧烈的震荡冲击千里,余威波及临近城市的外环,爆燃的烈焰与蒸腾的高温吞没一切,全面战争的序幕就此拉开。
      如此无理由的残暴行径使得民众陷入了极度的愤怒与恐慌当中,没有任何组织与国家声称对此袭击负责,但所有人都嗅到了这背后迫近的、无止境的硝烟。
      只有那些站在世界顶层的政客与咒术界心知肚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能公之于众的、学会了运用计谋、不知何时诞生了类人智慧的咒灵。
      然而隐匿的真相等同于不存在,当有人垂涎起战争带来的巨额财富时,局势便已不可转圜。
      东都高专内部,五条悟倚着鸟居漆红的支柱,望向笼罩于上空的天元结界。
      天元结界的存在多是为了隐蔽而非守护,非咒力致使的爆炸冲击就如一只飞鸟一片落叶,穿过它无有任何阻碍。
      京都咒术界险些彻底沦陷,除了并未处于爆炸中心、位于城郊山区处的京都高专尚有一部分人在减弱的冲击下幸存,其余仅有在外执行任务的咒术师得以与死亡擦肩而过。
      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刻,五条悟正身处别国,执行一项从未有过先例的任务。
      解决一处被咒灵夺取的重要军事基地。
      正因为其重要性,无论是为了压下影响还是其他方面的考虑,当地政府在最初没有寻求他国咒术师的帮助,只选择了派遣本国的咒术师前去解决,结果无论是窗还是咒术师都如石沉大海,无一人返还。
      在无法解决的困境下,为了不令事态继续恶化,他们最终选择了让五条悟这个咒术界的最强介入任务。
      只是已经太晚。
      当五条悟抵达时,基地已人去楼空。没有发现任何咒灵的身影,所有的武器弹药也被一并带走,只有几近消散的咒力残秽、无目标的交战痕迹、以及遍布的尸首。
      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面对看不见、杀不死的敌人也只是屠刀下的羔羊。
      但五条悟的任务没能继续下去。
      就在他抵达军事基地的五分钟后,京都传来噩耗。
      因这一特殊情况而返回日本的五条悟在不久之后接到了这个与袭击密切相关的任务被当地政府撤销并中止的通知。
      时局已是临战之前,为了稳妥起见,各国都选择了限制他国咒术师入境,以防备有心之人利用术式在其境内浑水摸鱼。
      “事态发展到这一地步,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夜蛾正道曾如此对他说道。
      现如今,京都幸存的咒术师都已经转移到了东都高专,天元将也要重新布置以防御为重的新结界,并且减少结界的数量以提升强度。东京的所有咒术师同样集中在高专确保安全并等待安排,所有人全部安置了进高专地下深处,天元所在的薨星宫中。
      “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还留有什么样的后手,东都高专都是必须保卫的、日本咒术界最后的据点。所以,悟,最近这段时间里,你最好不要离开高专。”
      这个决定,源于咒术协会所有高层的强烈要求,他们已无法再承担一次这样大的损失。
      往日里争论不休的老家伙此刻的想法空前一致。
      “无论如何,五条悟绝不能离开高专!”

      *

      【一周目·存档回放】片段十六

      洞悉一切的六眼、绝对防御的无下限术式、能够自我治愈的反转术式,以及在这基础之上,近乎恐怖的体术与咒术实力。
      “简而言之,他是一个无敌的角色?”
      听到羂索对五条悟的描述,你如此总结。
      “无敌吗,这么说也没错。就单纯的战斗而言,只要他想,世界上所有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即使被称为神明也不算过誉,五条悟确实就是这样的存在。”身着袈裟的男人注视向你,却并未从你脸上看到苦恼,只有略感兴趣的神色,他并不算意外地轻轻笑了一声,才又继续说了下去,“如果不能解决掉他,无论什么计划都要冒着失败大过成功的风险,只要他还存在,局势就始终对我们不利。”
      “这样吗。”玩家陷入思索。
      以当前所知的设定来看,他大约是对立阵营里最终boss一样的人物。免疫攻击、快速回血、技能秒杀,听上去强大到几乎无解,但你不认为这类高自由度游戏会真的设定一个玩家根本无法与之对抗的角色。
      这种设定或许正是一种变相的提示,提示游戏不推荐以战斗的方式来对抗这样的角色。
      “目前来看,想要杀死他几乎是不可能的。”而羂索的回答也佐证了你的猜想,“只有将他封印起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将五条悟引入有着足够多的普通人所在的地方进行作战,以普通人的性命限制五条悟术式的发挥并消磨他的精神,羂索罗列出的计划环环相扣足够缜密,但站在玩家的角度来讲,这是个绝不能掉下去的陷阱。
      你目前还处于游戏前期,能够调动的单位只有那四个特级咒灵,封印计划如果要他们作为正面牵制五条悟的棋子,极有可能牺牲在战斗中,即便没能牺牲大约也会处于消耗过大的状态,无法制衡前期不参与战斗、仍旧保有实力的羂索,甚至有很大可能会被他所持有的咒灵操术收服。
      为了封印五条悟耗费这样大的代价对你非常不利,成为光杆司令倒不打紧,最坏的结果是很可能导致你游戏失败。
      你显然不可能让主导权落到这个心怀鬼胎试图坑你一把的合作对象手里。
      羂索的计划建立在对五条悟的了解之上,你从他的计划中判断出了五条悟的一部分心性,他恣意又不泛冷酷,并非传统意义上那种想要拯救所有人的善人,但行事上遵循规则、顾全大局,并不是因为拥有绝对的实力就一意孤行不顾后果的人。
      这给了你足够的操作空间。
      东京、京都是日本咒术界唯二的重要据点,五条悟毕业于东都高专、亦任职于东都高专,因而东京对他而言要比京都更有感情上的牵系。
      于是你选择了京都作为引爆战争的第一响,并用充裕的咒力包裹弹身外侧以无效化防空类电子设备的探测。
      当然,这其中也有你实验的部分。
      日本拥有着诅咒与咒术师的诞生都更为强力更为活跃的特性,非常适合当做孕育咒灵的温床。令它的民众深刻地直面战争的残酷,更有益于集中负面情绪产生的类型,你实在好奇能否通过这种方式强行且快速地催生出特级以上的咒灵。
      这是一举多得的选择。
      由于不确定天元结界对‘攻击’这个概念的判定,加之为了迷惑咒术界这场袭击的目的,你并没有将天元结界作为直接的攻击目标,而是选择利用爆炸冲击的余波。
      无法辨明敌人的目的,会迫使他们只能选择更保守的行动方式。
      就算这样的袭击无法影响天元结界,时局的变动也会令日本的咒术师受困于本国,五条悟当然也在其列,濒临战争的节点没有任何国家会允许他这样的大杀器出现在自己境内,如果忽视他国的意愿随意行事,一定会被视为挑衅或是威胁,甚至牵连到国家层面,卷入更凶猛的战火,他不会想要这样的后果。
      这样一来,除日本以外的所有地方你都可以随意行动、发展你的势力,他国咒术师几乎没有人能够对付四个联手的特级咒灵,完全避免了翻车的问题。发展到游戏中后期时你将拥有更多可操纵单位,到那时再来尝试封印这个目前还无法对抗的角色才是更稳妥的选择。
      咒术界大概率会选择明哲保身不介入战争,当然,如果他们会生出保家卫国的豪情那再好不过,被拖进战场的咒术师只会因为身怀特殊能力而被重点利用和针对,再也无暇顾及其他,这更加利于你的阵营后续的行动。
      最好的结果是京都的天元结界被击溃或是未判定生效,那么东京就会成为他们最后的据点,巨大的损失会令咒术界的高层变得更为谨慎,他们心中将会对天元结界埋下不信任、不可靠的种子,为了不令最后的据点也就此沦陷,他们必定会要求五条悟的驻守。
      无论是出于对高专的感情还是为这糟糕的局面考虑,五条悟大概率不会选择拒绝,而这也将使他很长一段时间内根本无法离开东都高专。
      令五条悟只能守卫东都高专,从结果来看等同于暂时封印了他。
      被看穿了心思的羂索没有拒绝的余地,却仍旧慢条斯理的笑了起来,像是收获了什么令他愉快的东西。
      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获得了你设想中最好的结果。
      遵循规则的存在被规则所缚,庇佑众生的神明亦被众生所累。
      弱点始终鲜明地存在。
      你成功将五条悟囚困在了东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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