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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谚叔来的时候，听到内堂满是井昭咯咯的笑声，便知道香桂今天心情定然是不错的。
香桂抱着井昭在暖阁见了谚叔，笑着问起了庆阳老郡王家的汤浴何时开业：“也好备礼。”
谚叔笑着道：“原定在初八，不知道会不会有变动。”
香桂颔首表示知道了，又问起了肥皂的事情：“以您看大概什么时候会出成果？”
谚叔想了下，没给确切时间，而是问道：“夫人可是有用？”
香桂把自己想和庆阳老郡王府上做这笔生意的事情说了下：“原是没想到这上面来，这不今天遇上了郡王妃说起了汤浴的事情，我就临时起意了。若是为难，不急于一时。”
谚叔摸着胡须道：“若是不讲究样式，前几次试的也有可以用的，就是不成型。”
香桂想了下道：“那也无妨。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增加一些香味。不是香料的香味，看能不能弄些花草的香味，调和进去。药材香味也可以的。尽量让人琢磨不出来是什么。硬化的皂可以先慢慢来。”
谚叔看香桂这是打定主意了是要尽快拿出一些东西来，愣了下道：“老奴这就去安排。”
香桂点了头，又问起了能不能往五台山送粮食的事情。
谚叔沉吟了一下道：“这只怕要请西院大王帮忙，夫人怎么想到往五台山送粮食了？”
香桂这才把明仪的事情和谚叔说了一说，也没重点提，只说是旧人，受过恩惠，颇有交情，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总是要满足的。
谚叔点头表示下去就安排。
香桂也就没有再啰嗦这事儿，提及了明仪从汴城带来的册子，没说那是自己的笔记，只道：“老家的兄长托人送去汴城，旧人又带给我了，上面一些笔迹太过明显，我已经让奥姑和紫琴重新抄录了。您老安排几个可信的人，等抄录完就给亲王送去。我手里这一份就不留了。留了印记，怕是会生祸端。”
谚叔愣怔了好一会儿，想说自己能不能看一眼，见香桂没有这个意思，也就没再问，想着奥姑和紫琴都是横帐出来的人，应该不会弄虚作假，就点头道：“老奴这就去准备。”
香桂思量了下：“尽快把皂做出来，一并送去，免得叫人看出端倪。这在汴城也是秘密。”
谚叔一下子慎重起来，也更好奇香桂说的册子是什么。
色色安排过后，香桂也就没再多问，连着三、四日都去了法福寺盘桓到很晚回来。
初六这天，庆阳郡王府上给她下帖子请她去郡王府，都没见到她的人，又不好追去法福寺，只留了话看她是初七还是初八有空，府中王妃请她上门。
香桂回来的时候，谚叔已经等在内堂，一脸的欢喜雀跃，兴奋地跟香桂说她要的皂都做出来的。
不管是硬化过的还是香味泥膏状的，就是抛费了不少东西。
香桂只看了东西，做的最好的是一种带药香的，很浓郁，就是造价太高，香桂没选这个。
她选了原品，就是没有加任何香味的，又选了两款泥膏状加了花香的，硬化的加了普通驱蚊草那种怪香的，一共四样，造价都不高。
她让谚叔按照自己的要求包装过之后，初七那天带着，亲自登了庆阳郡王府的门，打着送礼的名义，没有怎么费口舌，就促成了生意。
香桂没说皂是怎么做的，只说带香味的是怎么做出来的，诚恳建议庆阳郡王府自己调香，她这个就是凑个数。
香桂也没打算做溢价款，那种对原料需求太大，她自己有没有大量的土地去种植，光靠收购，到后面肯定被人挤出市场，岂不是白费了早先的人力，叫别人山寨去了，不如这样自己只做底端生意，高端竞争随更有财资的人去做功夫。
香桂的诚意不带丝毫的试探，却也没让庆阳郡王府觉得她所图甚大的。因为香桂表达了合作的意愿，又给了这样的诚意之后，就提出了想借庆阳郡王府中的匠人帮着建庵堂。
她隐晦提了一句，委婉表露是在替帝后做猪肉某一个块儿的生意，杀生甚重，想请了法福寺建一座庵堂。
这就是不好大肆宣扬，怕叫人觉得她对帝后不恭敬。
庆阳郡王妃没有当下答应，留了话，说会和王爷好生商量的。
庆阳郡王府的汤浴生意是在正月十六开张，有了大半个月的造势，满城尽闻，尤其打了尽除虱子的名头，又免费三天，不管穷人还是富人，这三日都排队去领票洗澡，或者打了免费的水洗头。
硬生生把节气的热闹气氛延续到二月初二，连周边一些富裕人家都趁着天好特意来城中沐浴一番，感受一下新春的新气象。
开业那天香桂没有去成，她接到了横帐的嘉奖，因献方有功，特赐整个奎水为连氏的郡君城，皇家提供匠人督建郡君府和郡君城的私庙，而井氏负责香猪火腿专项制作，猪肉则有北院大王来提供。
城池比香桂想的大很多，奎水这个地方，香桂听牧野渊讲过并不算大，物产还可以，但是因为毗邻南京，人力十分不足。
但也给香桂出了一个大难题，那是没钱，横帐不出钱，想要建郡君城，就得自己出钱建造。
香桂谢了恩，暗中诽腹，横帐那位陛下一定是自己想要繁华奎水，有没有钱，所以才用了这个名头叫自己给白做工。
郡君城的火腿生意横帐占了大部分，她这个出力的人，反而只要把控质量就可以，人手齐全，就等着她开工了。
幸亏香桂早做了准备，把肥皂给做出来的，随着南京安定城汤浴的出名，很多地方，不管是牧区，还是城区，都有挑担子卖洗头水的，帮人理发理胡须的。
庆阳郡王府的汤浴生意占了一大片面积，分高中低三档，除了沐浴之外，还有歌舞等表演，临街道的就是小吃一条街，各种油渣的，点心，奶制品，到了五月几乎是拔地而起，如同雨后春笋一般。
其他一些城池，没学这么全套，但是开汤浴的却是不少，汤浴附近就是卖吃的，游玩的。
香桂的郡君城是在临近六月才开工建造，因为牧野渊一直未能回来，北院大王嫡长子谋、逆、叛、乱，他协同北院大王前往平定，一直到五月稳住局面，将反叛之人送去横帐后，才脱身回到南京安定城。
那个时候，香桂已经动身前往奎水城了。
随着肥皂生意崛起，她手里积攒了一笔不少的财富，就打算先把庵堂建起来，和慧真师等人去看地方，筹划着建什么样式，到时候请多高的佛像。
那一天，她站在刻着郡君城字样的巨石地标前，想着，这大概就是她这一生的成就了。
而她依然是，别人口中，凭借帝后恩宠，得了一座城池的异国女人。
没有人会探究她在这里面做了些什么，用了怎样的心思，花费了多少的努力。
听到有人喊——
香桂！
香桂！
香桂！
香桂猛然回过头去，看着策马而来的人，第一次觉得这世界上最好的夕阳，就在此刻。
翻飞的风沙。
她等到相爱的那个人，带着一身的飞扬和努力朝自己奔来。
不用去等待，也不用去算计归来的日程，只要站在这里，他就一跃而至，将她用马鞭捞到马背上，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着这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我现在是一你个人的了！
*
在香桂准备移交肥皂给横帐之际，随同横帐的来人中，还有一个她寻觅了很久，却一直兜兜转转未能见到的人。
她这个世界的兄长。
兰祥。
兄妹二人并没有太多的话要说，太陌生了，哪怕彼此之间都在寻找对方，真见到的时候还是陌生的一句话都知道该怎么说。
他如今带着一些宫侍，在行商，居无定所，却很是豪富，给香桂带了很多地方的物产。
并没定居在她身边打算。
彼此只算是知道对方，心中有这么一个牵挂。
香桂原以为血亲也不过如此了。
还有些惆怅。
等到兰祥故去之后，托人捎信给她，告诉她如果北离也无法立足，那就去海上，去西边。
他都给她留了人手。
香桂才觉得有些痛苦，说不上来是怎样的痛苦。
*
很多年以后，香桂收到明仪从西边寄来的信，说她要动身前往海上，已经选好了路线，出海之前，希望能与香桂见上一面。
这个时候，香桂已经离开了郡君城，跟着牧野渊在北离四海为家，三年在西境做工坊督造官，三年在北境做牧马官，或者在东境看人冶铁，感受冰雪世界的冷酷和野蛮。
信是北院大王的嫡长女派人送来的，她的兄长谋逆被处死，父亲一夜白发，她拒绝了出嫁，选择了留守北院，守住祖辈的基业，开创新的天地。
*
香桂和牧野渊这一生只有井昭这么一个孩子。
最终也没有跟牧野渊的姓，也没听从夷离贤的意思认回兰赫家族给兰赫明锦当后盾，一直贯着香桂的姓氏。
夷离贤在长子十三岁的时候病故，一直都不待见香桂，觉得是香桂不让井昭认回兰赫家，给兰赫明锦做后盾的。
在他去世的第八年，兰赫明锦病故，他们的长子已经成人，有了自己的班底，不需要别人的搀扶就能立足根基，牧野渊缴了西风亲王在北离所有财产和印信，选择了抽身。
那时候香桂已经是一个年过四旬妇人，为了躲避追兵，第一次把头发剃掉，跟着去五台山朝圣的僧众，穿过整个北境一路往西，到了五台山又西行，送了庵堂大师父圆寂，由程宪接应，去了宿国的南方。
*
井氏族谱说，先祖从北方而来，本姓韩，因兵祸入赘井家，随先祖姓井，高祖二房回了本宗韩姓。
井、韩二族，于宿国景德三年秋迁居铭城，安家落户，渐成望族。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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