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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修罗城 ...


  •   只见西泽闭了眼口中轻轻一念,眼前昏黄天空墨绿水面突然之间转换成了一片白雾茫茫。定睛一看,白雾深处参天宫殿若隐若现。
      他口中的仙境,竟是遗世独立,难觅踪迹的修罗国。
      传说中的修罗,有可媲上神的威力,却无天神善行。好战且傲慢。修罗女子,美若天人,凡妇俗女见了,都会惭而自弑。但若遇上美过她们的,也必会诛之。
      不是一个好惹的族群。
      若不是千百年前,龙阳率军破了修罗城,修罗王写下降书,从此退出六界之争,怕是今日的六界,还要多一分不稳定。

      修罗城通体洁白,城中建筑个个耸入云宵,气势磅礴。
      外城门无人把守,阿衡跟在西泽身后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修罗族人口稀少,五千年才能孕出一胎。繁衍上的不足,也是导致他们战败后退出六界的原因之一。

      “噌”一声,一只冰箭钉住了他们正要跨入主城门的脚步,阿衡一惊,小二已经以迅雷之速攀上了她的肩头。
      “来者何人?”发话的男子立于城墙头,一身墨色简装,背着箭筒,披着一头雪白的头发。阿衡望着那人的脸,觉得一下子之间阳光也薄了下来。
      日光都不及他的美。
      谁说只有修罗女子貌若天人的。
      西泽弯下腰握住箭,拔起来捻在手中,抬头望向那人,嘴角带着薄薄的笑,道,“毗罗。”
      那人闻言,似是一震,疾速翻下墙头,看清是西泽的时候,脸上竟没浮现出阿衡想象中的高兴神情。有几分惊喜,也有几分迟疑。
      西泽淡然立在他面前,手中依旧捏着那只箭。
      两人无声得对峙了片刻,毗罗伸手从箭筒中抽出了箭,将箭头朝向天空,未架弓,箭却“蹭”得一下,自行向上射去,在半空炸裂开来。晶莹的碎冰屑洋洋洒洒飘下来,剔透阳光穿过,一闪一闪似星星一般。

      片刻之后,天边一道桃绯色直冲而来,瞬间已“唰”得立定在他们眼前。
      是一个穿着桃色修罗服的公主。
      见了她,毗罗的美又算不得如何了。
      “西泽哥哥。”公主如阿衡想的那样,高兴得扑了上去。
      “乾达,你可好?”西泽稳稳得接住她的双手,笑容也深了些。
      “好,我很好,你瞧,我长高了许多。”
      “好。”西泽笑着拍拍她的头顶。
      这时,号角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由远及近,震得人耳朵发疼,五脏内府也发颤。
      西泽不着声响得将阿衡拉至身旁,那浑厚的号角声被隔绝在了西泽无形的屏障之外。
      “ 毗罗!你这是做什么啊!”乾达气道。
      “外人入城,这是守城人份内的事。”
      “西泽哥哥也是外人吗?”
      “他不是吗?”
      说话间,脚下的大地震了起来,前方原本宽敞的甬道上,一群银色大象朝他们走来。那象每走一步,脚下大地就一震。阿衡与小二不禁看得呆了。
      象群在他们面前几丈之外停了下来。
      领头的象背上翻下来一个人,又是个美得叫阿衡想撞墙的女修罗。
      她着一身黑衣,裸露的左臂上,有半朵桃花状的黑色烙印。
      “夜柔拜过殿下,韦达王请二殿下去宫中一聚。”她朝西泽半跪下,手上的镯子铃铛作响。
      阿衡“唰”得转过头看住西泽,西泽的目光却越过人群象群往远处的高塔而去。意味深长。
      一时,气氛凝着。西泽不动,谁也不敢动。
      “西泽哥哥?我们去吧?”乾达小心翼翼得问道。
      西泽看着她,眼中的深沉已恢复如初,便道,“好”。
      乾达独坐一只大象,西泽揽着阿衡坐上另一只。
      象群启程,独留毗罗一人守在城墙边。
      回首望去,他墨色的身影在苍穹之下,久久凝视着象群。

      象背颠簸,惯于比翼鸟的轻巧灵动,阿衡实觉得乘这物什是受罪。
      甬道夹道种满高大樱花,风一吹便落了一身的花瓣,满身都是馨香。
      “你认识修罗?”阿衡以极轻的声响发问。
      “我少时住在这里。”西泽道。
      …….阿衡内心哗然。
      “那你后来又为何离开这里?”
      “因为我的头发不是白色。”
      ……..西泽嘴角带笑,原来又是在戏弄自己。
      阿衡转过头去懒待理他。
      象群从城中白玉主道走过,只见沿途房子形状迥异,却皆耸入云霄,抬头一望,顿觉自己的渺小。翻墙头这件事情,在修罗城大约是不可行的。
      过了城,便是一片空旷平地,空旷到阿衡一眼望去竟没看见尽头。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耸立在平地正中,阳光之下,琉璃珠瓦都闪闪发光。
      这是梦中才会有的美吧,阿衡惊叹。不用想也知道,必是修罗王的皇宫。
      皇宫边上,一座清秀的圆形白塔也是直入云霄。那白塔虽没有琉璃光泽,但那玉一般无暇的外壁,也叫人惊叹,修罗城里果真全是值钱东西。
      象群不去皇宫,却往白塔走去。
      最终在白塔前停下,众人落了地,站在塔下近看,又觉得岂是清秀二字可以比拟,简直是霸气无比。白塔前面一条小溪缓缓淌过,溪上架了吊桥。夜柔领着众人走上吊桥,进入白塔。
      白塔内壁同样是光滑的白玉,塔顶未封,光线照了进来,在塔壁上再□□射,折得整个空间都是深深浅浅的光晕。塔内空空荡荡,只有塔底正中,放着一张赤红的珊瑚椅,端端正正坐着的人大约就是这里的修罗王。旁站着一个与夜柔相同装扮的女修罗。
      此外,整个白塔再无他物。
      西泽走在队伍最前头,脚步停在修罗王十步之外。
      “泽儿。”韦达王已是耄耋老者,但是说话精气神儿倒是足,阿衡觉得“泽儿”二字犹如钟鸣一般,敲得她心都慌了。
      西泽望着椅子上的老者,脸上不动声色,眼中却似有千万道思绪。
      “这座白塔你没见过吧。这是你母亲的坟。她去世以后,每年加盖一丈。”韦达王此言,似在示弱求和,也可能是求原谅。
      “哦?她死时苦苦相求您不相救。死后这样一座高塔。她受不起。”西泽背手站着,豪不领情。
      “你!”韦达王一气之下,顺手便把那珊瑚椅的手栏拍了断。这火爆脾气,瞧得底下人个个心惊肉跳。
      “修罗没有转世。您这样做,为的是她死后的慰藉,还是要人人都夸赞您是个仁父!”
      “孽障!今日我就为800年前死在你手上的四大守城人清算一下!”
      话音刚落,几道银色光剑破空而来,阿衡还在暗想这个修罗王脾气怎得翻脸比翻书还快,光剑就已经到眼前了。
      臂膀被人抓住腾空而起,剑气勘勘从脸颊掠过。
      西泽将她搂在怀中,英俊的侧颜近在眼前,阿衡看见他眼中没有半丝杀气。
      “乾达!”西泽话音一落,顺手就把阿衡往下抛了下去。
      阿衡下意识伸手去抓他衣袖,不是害怕,只是,只是觉得这一刻的西泽其实很孤独。
      但还是身不由己往下落了下去。
      乾达上前稳稳接住了阿衡。
      韦达王顺势而上,与半空中的西泽动起手来。黑白两道光在塔顶交织,击得玉石纷纷碎落。
      阿衡昂头看着,西泽的剑快如闪电,整个人成了一团模糊的黑影。但阿衡还是感觉不到杀气。
      他们并不想伤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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