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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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莫名涌起一阵酸楚，六年来平淡的心境，第一次泛起了涟漪。我到底、是怎么了？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今日我没有摆摊，而是在傍晚跟着人流涌向十三阿哥的府邸。
百姓将道路两旁挤得满满的。我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十三府，嘴边含笑：真好，你已经有你自己的家了，不会再因为偷逃出宫而被禁足。
府里一片喧哗，府外张灯结彩，有衣着鲜丽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不时走进府中去。
渐渐地有锣鼓声起，原来是先前去迎娶的人马返回。胤祥去时我未来得及看，这会儿我目光紧紧锁住了岔道口。
声音越传越近，终于，看见了。高大神骏的白马上，端坐着身穿红色礼服的青年。真是应了“白马王子”这个词语。一时间，我竟没有认出是他，玉树临风、英俊挺拔，眉宇间的俊逸之气较之六年前已大大增加，眼眸中是一如既往的幽黑深邃。薄唇微抿，恍若谈笑间也是这般从容淡定。
本已平息的心潮再次翻卷起来，连我自己也弄不清究竟是怎么了。我狼狈地移开视线，看向胤祥身后的花轿。
胤祥这般俊逸出尘，他的妻子一定也很好看吧？就在我看向花轿的那一刻，似乎是突然刮起的一阵狂风，将轿帘微微掀开了一角——
“……呃。”仅仅是无意中窥见了一角衣袂，我仍是禁不住手捂胸口，踉跄着后退几步！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好像、好像花轿里的那个人，是我再熟悉不过的……
是幻觉吗？那个新娘——我从未见过的女子，我会认识她吗？
我再也受不了，狂乱地奔离那里。
我在浑浑噩噩中又蹉跎了一年。
师父说我将有一劫，我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如果仅仅是让我观看胤祥的婚礼，那么已经过了一年，我是不是可以回虚无山了呢？
又在胡思乱想了。我抱膝坐在屋门的门槛上，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月色惨淡，繁星璀璨。我略通星象，此刻却强迫自己什么也不想，只是静静地欣赏着如画的夜景。
夜风卷过，恍惚间我嗅到了一股幽香，是那种绝对奢靡妖冶的香气。我刚刚环顾四周，想看看是哪里散发的香气时，大门被扣响了。
“笃笃”，敲门声在静谧的夜中有些突兀。
我站起身，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袍去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外面站着的人“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女神仙……”声音竟这般凄婉绝望。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女子。月光并不明朗，我也看不真切，只是依稀觉着这个女子身材是极为瘦弱的。
我欠身扶起她，淡淡道：“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她纤瘦的身子在夜风中瑟瑟发抖。我默叹一声，将披着的外袍移到她身上。
“女神仙，妾身乃是梦仙居的花魁盈盈。突然造访，实为情势所迫，请女神仙莫要责怪妾身污了神仙的仙居。”女子是带着哭腔说话的。
我拉起她的衣袖，想引她进屋。她却死活不肯，只是笔直地站在那里。我无奈：“那你来究竟所为何事呀？”
“今日那个做生意的贾大人相中了妾身，想花钱为我赎身，做他小妾。可妾身早已属意……我知道，我是不该这般痴心妄想……可，我是不愿负了苏郎……”女子抽噎道。
嗬，敢情她是把我当成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了，这种事也来找我。我暗暗苦笑。
“别慌。”我仔细想了想，问道，“鸨母同意了吗？”
“妈妈已经同意了，再过几日贾大人就会派人来交赎金。”女子显得很慌乱，不停地哭泣，“怎么办？女神仙……我该怎么办？”
生活在这样的朝代，顺从也许是女子活下去唯一的选择。我微叹了口气，拿出手帕让她擦干眼泪。我问：“为了你的心上人，你愿意做任何事？”
她明显怔了怔，继而坚决道：“是的。原本盈盈就想一死了之，姐妹们说可以求女神仙试试看，若是女神仙也没有办法，盈盈只好以死明志！”
“倘若，他并非真心对你，你也心甘情愿？”我眸中精光连闪。
“不，我相信苏郎。虽然他没有钱为我赎身，但他对妾身，一定是真心的！”夜色中，我几乎可以看到她双眸闪现着不顾一切的火焰。
唉……我再次抬头凝视夜空。人家赌上身家性命了，我再不帮帮她，倒真是冷血无情了。
“盈盈姑娘，告诉我你的生辰，我先替你卜一卦。”我幽幽道。也许是为了她这为爱痴狂的心，我有些感动。既然本姑娘决定帮她，就一定要帮好。
可从算出的卦象看，盈盈未来的命运却是大凶。
我沉吟不语。她见我踟蹰，急问我可曾想到办法。
我心里也是没底，却冲她笃定一笑：“放心，七日之内定能让你如愿。这几日你先装病，能拖几日就拖几日。”
她千恩万谢着道别离开了。
我淡漠仰首，幕布样的夜空中，一颗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欲坠未坠。
这几日我一直忙着思考怎样帮助盈盈度过这次大凶，因而算命摊子也不怎么打理。可就算我翻烂了所有算命学的书籍也未找到解决的办法。
她的命格既是这样，连移动一丝一毫都难如登天，何况让它逆转！
我让邻铺的铁匠老李帮我照看着算命铺子，自己呆坐在屋顶上，从清晨坐到黄昏。这是第四天了，三天过后，我该怎么助盈盈脱困呢？实在不行，可能只有我去换下她，让她和心上人私奔。我也学了几年剑术，应该能全身而退，只是这北京城……怕是不能待了罢！
“啊，女神仙，您怎么坐到屋顶上去了？快、快下来！”稚嫩的童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垂目看去，是老李家的儿子。
“有事？”
“是。刚刚来了一对夫妇，一定要您去给他们算命。他们好像很有地位的样子，爹爹只好差我来找您。”
我想了想，还是比较识相地跟他走了。
对方来头不小，我还是别摆什么架子，说两句混话唬唬他们算了。
远远便瞧见一辆马车停在算命铺子前面，马车旁站着两人。我如遭雷击——那个男子，不就是……
我想转身赶紧离去，不知为什么竟有些害怕看见他。不料那一身华服的少妇已发现了我。
“真大的架子啊，请了这么久才过来。”少妇笑了笑，“愣着干什么，快来给我算命啊！”
颐指气使和天生高人一等的架势让我顿时反感。我尽量平息内心莫名的怒火，不疾不徐地走近他们。
“你就是那个被叫做女神仙的？我还以为会是个老态龙钟的婆婆呢！”少妇轻笑，言语中透着不屑，“其实你们这些算命的，也不过就会说点话哄哄人，其实又有什么本事呢？呵，居然还被叫做‘神仙’！”
不相信我你不会别来算命啊，我又没求你！我横眼看去，一下子呆怔原地。这个人、这个人……我死死咬住嘴唇，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皮肉，才忍住没有当场掴她一巴掌。
这个人，简直和我在现代的头号对头——文一朋，长得一模一样！
文一朋，这个不男不女的名字，拥有者是一个我非常非常不待见的女生。初中三年和高中两年，我都极其不幸地与她同班同桌。她的成绩不错，就是为人太过高调，骄傲得像个公主。老实说，她除了成绩好之外是很不得人缘的，体质也差得一塌糊涂。我最讨厌她那副虚伪的嘴脸——她凭什么在我每次请教她题目时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说自己不会，而到头来全班第一个完成作业的都是她；她凭什么每次都用命令的口吻叫我帮她干这干那；她凭什么每天可以理直气壮地占用我三分之一的课桌？
我这个人最见不得这种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人了！可是没办法，人家成绩比我好。就这一点，足够把她千千万万个缺点全部掩盖了去！于是，和文一朋同桌的五年，成了我一直挥之不去的噩梦。
如今再见仇敌，我怎么能不怒？怎么能不恨？
尽管，我知道。那不是她——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