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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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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誉看着地上一堆挂着泥巴的草,听着刘齐海讲它们各自的特性,有种回到学校听老师讲课的感觉,听着头晕脑胀,昏昏欲睡。但因为有摄像头,他才强打起精神听着,觉得自己也算是听进去不少。
于是在刘齐海问“听懂没?”后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现在你来分这堆。”刘齐海从身后的一个竹篓里面抱出一大团东西,把裹着的布一揭开,一堆花花草草映入眼帘。
陈誉傻了,这跟你教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教的是一个难度,作业是另一种难度啊。
虽然说是这样,但是陈誉还是硬着头皮开始分类,越分越烦躁,泥巴把那几根草的特征全堵上了,陈誉想把它扣下来,发现里面还带着石块,几番折腾把自己手还豁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哟,还给弄秃了皮。”刘齐海笑道。
陈誉把那根草丢了回去,看着自己的手,从来这里就衰事不断,来这就一个上午的功夫,手上就多了好几道口子,他很想发火,但他知道发火根本解决不了事情,他们根本不会搭理他。
他很想吼,你们知道我这是什么手吗,弹吉他的手,用来写歌的手,不是在这里拖行李箱,捡树杈,挖泥巴的手。
“来,消一下毒。”刘齐海拿着碘伏跟几张创口贴到他面前,陈誉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阵还是接了过来,硬着头皮道;“谢谢...”
接过来的时候,他发现刘齐海手上也是布满老茧跟陈年的疤痕,想发作又忍住了。
“你知道刚刚你拿的是什么吗?”刘齐海拿起陈誉刚刚丢下的,“这是黄连,根茎黄色,节间密,较少分枝,生多数须根【1】,味苦。人生就是这样,味道苦,但历经这些后才有甜。”刘齐海说着,指了指陈誉右胸口处,“年轻人,心火过旺,你可以尝尝黄连的苦,才能领会到什么是甜。”
陈誉接过那个黄连,想着,这也算能吃的东西吧,说了声谢谢就收下了。
刘齐海大概检查了一下陈誉的作业,虽然没能全部分出,但大体上已经能区分出了。有几个特征类似的植物的确容易混淆。
“能分成这样已经很好了,那接下来我们去后山。”刘齐海发了话。陈誉动了动发僵的脖子,跟着刘齐海走出了医馆。
后山就在陈誉早上捡树杈子更后面的位置,里面被人为修葺出了一条邋遢的小道,只能一个人通过,全程都有节目组的无人机跟拍。
一行人摸到了林子深处,刘齐海领着他们到了一片杂草地,两手一摊,朝陈誉道:“这片地有野生的几种我提到过的三种药材,开始找吧。”
陈誉看着眼前的一大片植被,简直眼前一片黑。他想说这他妈跟蒜苗一样的东西都长一样啊,就是叫这些个草的亲妈来认都不一定能认出来,我一个外人能辨认出什么来。
但为了午餐,他不得不压着无语,狠狠啧了一声,问:“范围是多大啊,这一片吗,找我得每种找多少根啊?”
刘齐海抻着脑袋想了想道:“各找十根应该没问题,就你眼前这片地方。”说着丢了副手套跟铲子到他面前,指了指自己脚边的竹篓,“捡好了扔这里,好了开始吧。”
陈誉道:“五根行不行?”
刘齐海:“十五根。”
陈誉连忙道:“行行行,就十根。”
陈誉穿戴好手套,他又有点近视眼,整个人基本贴着草过去,没过几分钟就气喘吁吁腰酸背痛。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捡出来两种,两种一共才挖出六根。
随着时间的流逝,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到后面他已经没有耐心去细心甄别究竟是不是了,看着像的,直接扔进篓子里。刘齐海就在篓子边上蹲着,一边往篓子外面扔他捡进来的。
陈誉捡着新的一把草,连根带土的准备扔进框里,就看见刘齐海正把他捡的草往外扔,当即忍不住道:“我辛辛苦苦捡的,你怎么说扔就给我扔了?”
刘齐海道:“你这捡的都不对,没充分把握前,就不要拔,你拔了,就要负责,待会这些杂草都得处理好了,找个地把它埋了。”
陈誉火气又冒出来了,但他实在是累了,只好转身继续挖,他一边挖一边想:还埋了呢,杂草直接在土里说一声,谢谢你活佛。
到中午的时候,陈誉终于是挑拣出了三种,七零八碎拼凑出了三十根药材。
刘齐海检查过后点头,把一张节目组的卡牌给他,陈誉拿着那张土黄色的卡牌,简直要热泪盈眶了,简直想立马化身为光和闪电,冲去节目组的餐点。
他揉了揉酸痛的腿,一只脚伸出去准备百米冲刺去干饭时,又被拦住,在刘齐海的眼神监督下,用脚把杂草收拢,给它们挖了个小土堆。陈誉因为心情不错,还在旁边捡了跟树杈插在那土堆上。给它们立了个坟。
走出了后山,回到村子里,跟刘齐海道别之后摄影师大哥带着他去了节目组设立的取餐点。
等取到了饭,坐在小马扎打开饭盒的那一刹那,整个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陈誉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饿。
他撕开一次性的筷子,整个握筷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陈誉咽了口唾沫,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惹的一旁几个工作人员侧目。
陈誉知道自己现在的吃相肯定不是很好看,比早上那小女孩好不了多少,但是他停不下来,他眼里只有碗里红的绿的饭菜。他甚至舌根还没品尝到味道,就已经进胃里面了。
直到整个盒饭见了底,最后一口菜塞进嘴,他才注意到,这个素菜是他讨厌的芹菜。但是他好像现在不讨厌了。
陈誉摸了摸肚子,感觉还没饱,环视四周,看见了蹲在一旁喝酸酸乳的摄影师大哥,旁边放着吃了一半的盒饭。
陈誉状似不经意走到他身后,看见在翻摄像的母带,他凑了一个脑袋过去:“哥,干啥呢。”
摄影师大哥嘬了一口酸酸乳:“看那小子吃饭...卧槽!!!”大哥接完话才发现冷不丁陈誉站在他身后,吓得差点把摄像机给摔了。
陈誉于是有幸目睹了自己吃相有多么的惨烈。他太阳穴狂跳,伸手想去抢。没想到摄影师大哥一下子就躲开了他的手:“你想干啥,小孩我告诉你这摄像机很贵的啊,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一个。”
陈誉承认自己确实有点恼羞成怒了,他偶像包袱在吃完饭后终于想起来要捡,他抓了把头发,道:“能不能删了我吃饭那段啊,我说你们节目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别人吃饭你们要拍啊?”
摄影师大哥道:“你跟我们签了合同的,我们拍你都是合法的。你懂什么,这是卖点,真人秀就是卖这些东西,除了你上厕所不会拍其他都要拍。”摄影师大哥指了指一旁的几个摄像小哥:“几个机位轮流拍你一个,开心吧?”
我开心个屁。
陈誉简直无语了,又想到要在这里待上一个月,这才是第一天,心情就更加跟吃了屎一样。
他只能自我调节道,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先这样吧,死活也就是一个月,一个月一到老子溜得比谁都快。
陈誉这么一想就舒坦了一些,他看了一眼摄影师大哥,大哥警惕抱住了摄像机,陈誉把视线转向另一边,瞄向那个一半的盒饭,“那个,你的吗?”
摄影师大哥:“对。”
陈誉沉默了片刻:“还吃吗?”
摄影师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犹豫道:“不吃了吧...”
又是一次比上一次还长的沉默,半天,陈誉才道:“那我能吃吗?”
摄影师大哥愣住了,道:“可...可以啊,就是这个是剩的...你...”
“我没问题。”陈誉打断他。
“那...吃吧...你吃吧。”摄影师大哥道,看着陈誉打开饭盒才反应过来,连忙举起了摄像机。
陈誉刚准备吃饭,抬头就看见个摄像机幽幽地举了起来,还往他饭盒里扫了一圈,像是在说“请看,这是剩饭哦”。
陈誉重重地“啧”了一声,伸手挡住摄像头不让他拍,冲摄像机大哥道:“刚刚不是拍过了吗?这个不准拍。”
摄影师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饭,莫名感觉陈誉有点可怜,于是又放下了摄像机。
但拍还是要拍的,他给了离陈誉不远处机位的小哥比划了一下,那边马上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是摄影师大哥就坐在一旁看陈誉风卷残云的干掉了他剩下的半盒,感慨这小孩真是能吃。
陈誉吃完了那剩下的半盒饭,这才有了点饱意,他打了个嗝,抬头看向摄影师大哥手里的酸酸乳,指了指:“你那个,哪来的?”
摄影师大哥又紧张地捏紧了手里的酸奶,道:“工作人员人手一瓶。”
“噢...”陈誉拖长了声音:“我算工作人员吗?”
摄影师大哥:“应该不算。”
“噢...”陈誉从地上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
摄影师大哥趁他起身,赶紧把最后两口喝了,生怕陈誉再抢他的奶。
好在陈誉吃饱喝足后伸了个懒腰就回去了,没有在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