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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临近 ...

  •   张灯结彩的知县家门口留有一支巡视的队伍,夏暻细细一看,居然看到了几张从前在沈府里见过的脸,再看衣着,她断定这队伍里有不少沈府府里的人,定是那二人带过来的。

      在府入门口则有一黑须黄面、头戴黑帽子的管家在做登记,他在一本红色的册子上提起墨笔写下临时帮工的名字、住处等等。

      夏暻和宋绩清走上前去,十分低着头地穿过人群排到一列队伍后面。

      陆陆续续地,前面的人报了名字,老管家一一核对:“嗯……何君,端菜的……下一个……”

      人走得很快,没多久便轮到他们了。

      老管家照例开口问道:“什么名字?”
      夏暻道:“我叫王川。”
      宋绩清接着答:“纪清衫。”

      老管家又拾起他那警惕的眼睛看着二人,核对了确有这两个名字,正点了头要让他们进去。

      这时,在门口来回的队伍里一人瞧见了,站定皱眉大声呵斥道:“难道是因为要到最后了就只对名字了吗?万一只是有人听到名字便假意是而混进去了呢?果然是小地方上的人,做事就是不让人放心,哼。”

      听了这话,夏暻揣在怀里的手颤抖了一瞬,但她往宋绩清那一看;宋绩清率然地看着她,朝她点点头,目光是安抚她冷静下来的意思。

      行,她不急。

      那开口的果然是沈家的人。沈家的人果然……都让她真厌烦。

      她在心里腹诽道,仍然怀揣着手,抱着身上的粗布麻衣。

      “多了不起似的……”老管家火大起来,只是碍于对方是沈家的人,只是低声啐了一口,不耐烦地重新开口:“王川——纪清衫,是吧?家住哪的?”

      “我们是外乡来的。”

      “什么时候来城里的?在城里住哪啊?”

      “十几天前来的,前不久我们遭了贼,身上的钱都被抢了,所以在这几天到各处寻些事情做。”

      “在这里住哪的?上次招你们的时候问过的,就答那时候住的地方就行了。”

      老管家已十分不耐烦问了,想必是被方才那句“小地方上的人”恼气到了。但是做了多年的管家,他面上冷静地折起册子,低头记下二人。

      一直答话的夏暻和宋绩清突然止住了话。之前的那些皆是从推测或者从她们所讲的话中所得,可谁会把自己住哪随时挂口上呢?她们也没有告知一声会有这一问。

      夏暻心里一蒙,气恼着忍不住想:那两人还留了一手,竟然没肯把这点要问的告知她们。

      他们这语塞的片刻让老管家起了疑心,他双手慢慢地合上册子,一边眯起眼思索着问:“二位这是不记得自己从哪来啊?”

      “怎么会?我们是外乡来的……”

      老管家凌厉地张大眼,但仅仅说了半句话:“你们是外乡哪儿的?”

      “南方琼水那一带,不知道您听过没有,就是一个小地方。”夏暻脸上不见思索之情,一会儿她便笑道,“我们就是在想呢,方才一时忘记,当时是记了住处的,前面又不敢随意说出口,您辛苦提醒我们了。”

      借了名字来的那二位的声音在夏暻耳边回响,温软得多的鼻音和拖了音的话间话末,让她想起南方而来的人。

      至于琼水那地,她之前读过本古籍,书里说那边是某纪姓和王姓贵族的后代,那贵族是几百年前战乱时从北方迁居过去的,那边山多水长,比一般的江南地区更为潮湿,又维持着母系社会的传统,一直是女子能够出门而男子不能。于是人们给女子起名时,名字里常常给夹山带水,而她们的面容兼有南北方的特色,鼻尖高挺,面容却十分柔和。

      那王川和纪清衫作为女子,从外乡来到洛城这个地方,而且并不怕人,话里有几分南方音,面容仔细回看却同时有南北方的气质,不知怎么的,夏暻便想起了这个地方。

      “好了,进去做事可给我机灵点,走吧!”

      突然,府中一群人冲出来打断了她们。这群人大概六七个,他们扶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的面色像古时诗书所保存至今的纸迹一样,惨白中又有些发黄,眉眼细长,寡淡得像不使墨水的水墨图。

      这群人急急忙忙地走过时,其中一个拉着老管家的衣袖道:“陆公子又发病了,唉……严管家,知县让您去找西边梨花街其他的乐师过来,我们几个得送陆公子去温家医馆那看看。喂,小五,你在这登记吧,你不认得乐师,严管家才能去请。”

      老管家张着眼,惊慌道:“我这边还没有问完人呢…那小五你过来。”

      几个人拉着老管家往出门后的东边赶去,一个身着棉麻长衣的青年白着手、应是那名叫小五的慢悠悠地坐到了门口桌子后边,抬眼看着夏暻和宋绩清。

      他手边麻利地打开册子,提起笔沾墨水后,甩了甩手,问:“你们两个名字叫什么呀?”

      夏暻和宋绩清再一次回答:“王川。”
      “纪清衫。”

      小五手极轻巧地圈上她们的名字,一翻眼皮见二人仍不动,他一抖腿地:“还干巴巴地杵这里干嘛?里面都要忙死了,赶快进去做事情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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