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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算不上怀念 ...

  •   余枝唇瓣微启,正要继续追问,却未曾察觉魏攸的脸色已苍白如纸。他的身形微微晃动,修长的手指死死攥着槐真的衣袖,骨节因用力而泛白。若非槐真一直稳稳托着他的手臂,恐怕他早已支撑不住。
      “殿主?!”槐真突然惊呼一声,只觉怀中一沉。魏攸眼睫轻颤,最终无力地阖上,整个人如断线傀儡般倒进了槐真臂弯。
      余枝眉心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困惑,她不解,以魏攸的修为,为何会突然虚弱至此,未及细想,木槿已慌慌张张地推搡着槐真:“快些快些!”粉白的花瓣随着动作簌簌掉落。
      “余枝阿姐!”香樟拽着她的袖角,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慌乱,“该带他去哪儿?”
      余枝眸光微动,指尖无意识地捻碎了一片飘落的紫藤:“带去我屋里。”语气里藏着几分自己也未察觉的紧绷。
      银杏闻言,金瞳中蓦地闪过一丝不符合外表的深沉。他微微眯眼,稚嫩的面容上竟浮现出几分沧桑,转瞬又恢复成天真模样:“好。”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莫名让人心安。
      众人离去后,余枝仍静立原地。暮色渐沉,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幻佑晶石,紫芒在指缝间明灭不定。
      她闭目凝神,感受着体内缓慢复苏的灵力。虽不及当年全盛时期的万分之一,但至少......至少该够她确认一件事。
      那个始终萦绕心头的疑问,在此刻愈发清晰,魏攸,究竟是不是当年那个持剑贯透师父胸膛的朝珣玄尊随曳?
      晚风掠过,带起她鬓边一缕碎发。余枝倏然睁眼,眸中紫意大盛。幻佑感应到主人的心绪,发出清越的嗡鸣。她抬手轻按胸口,那里跳动的不只是心脏,还有沉淀百年的执念。
      余枝在屋前驻足,目光沉沉地落在那块青石上,“余枝”与“顺意”两个名字被岁月磨得圆润,却依然清晰。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些刻痕,仿佛能触到往昔的温度。
      “银杏,”她开口,声音比夜露还凉,“屋里...可还有旁人?”
      银杏立在石阶上,金色眼瞳映着月光:“槐真已被我劝离。”顿了顿,稚嫩的嗓音忽然染上几分沧桑,“灵尊,那人伤势颇重,但老朽以为...他并非您所想之人。”
      余枝捻了捻指尖,一抹紫芒在指腹流转:“是与不是,一试便知。”她抬眸望向紧闭的房门,眼中霜雪更甚,“至于他的伤...”袖中幻佑突然轻颤,她却转身推开木门,“与我何干。”
      银杏精低低笑了一声,枯叶般的衣袂在夜风中簌簌作响。“灵尊说的是。老朽当年闭关未出,未能亲见那场变故,自然不懂灵尊心中恨意几何。”他抬起布满皱纹的小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银杏叶,“只是......还望灵尊珍重,莫要重蹈覆辙。”
      余枝眸光微动,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幻佑晶石:“我自然不会。”顿了顿,声音忽然轻了几分,“银杏,还有一事相询。”
      “灵尊但说无妨。”老精怪将银杏叶别在衣襟,金瞳中流转着洞悉世事的光芒。
      “木槿与香樟的记忆......”
      “快了。”银杏精截住话头,抬手比了比自己佝偻的身形,“老朽刚恢复人身时,也是这般。”
      夜风卷着零星的紫藤花瓣掠过两人之间。余枝轻轻颔首:“如此便好。”四个字落地,她已转身推门而入,只余门前石板上四字,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青辉。
      屋内一片岑寂,连窗外飘落的紫藤花瓣触地都清晰可闻。余枝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室内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紧绷的琴弦上,惊碎了满室静谧。
      屋内烛火摇曳,将魏攸苍白肌肤上那些蜿蜒的红丝映得分外刺目。余枝的视线如触电般避开,却在转身的刹那僵住了身形,她竟忘了这桩旧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彼时她还是万人敬仰的韶元灵尊知旋。决战那日,漫天血光中,她自知杀不了他,便以最后的神力结下那道禁咒。画面清晰得仿佛昨日:她强咽下喉间腥甜,染血的指尖自额间神印划过。随曳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眸里,头一次浮现出她读不懂的情绪。
      “今日我本就没想活着离开。”她记得自己当时笑得凄艳,腕间鲜血化作漫天红莲,“随曳,我说过这仇必报。今日知旋愿以神血护苍生,以肉身换你永世煎熬。”
      咒印成形的瞬间,随曳脖间骤然浮现一道血痕。她将最后的神力凝于掌心,看着那道红丝如活物般钻入他的经脉:“此咒名唤‘血蔓胎丝’,纵使你我皆得不死,也要你一世受噬心之痛。”她咳着血笑起来,“若再见我...这毒便会直取心脉。欠我师徒的...便用永生永世的痛来还罢。”
      余枝猛然回神,发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已深深抵进掌心,白皙的肌肤上刻出几道泛红的月牙痕。她缓缓松开手指,垂眸看着那些渐渐褪去的印记,心中已然明了,倒是不必再费心查验了。
      榻上那人苍白肌肤间蜿蜒的红丝,便是最好的证明。
      余枝缓步上前,素手一扬,锦被如流云般展开,堪堪覆在魏攸身上。她指尖在被子边缘轻轻一压,恰好遮住那些刺目的红丝,动作利落得仿佛在掩盖什么不该看的秘密。
      余枝指尖凝起一缕紫芒,轻轻点在魏攸眉心。灵力游走间,她清晰地感知到对方体内流转的法力——虽比现在的她强上几分,却远不及当年那个朝珣玄尊的万分之一。
      她收回手,眸光晦暗不明。如今横亘在心头的疑问只剩下一个:他记得当年之事吗?
      是如她几百年间这般记忆尽失?还是早已忆起?
      幻佑在颈间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主人翻涌的心绪。余枝凝视着魏攸苍白的侧颜,忽然很轻地笑了一声,那笑意未达眼底,倒像是自嘲。
      余枝尚在沉思之际,榻上之人忽然轻颤眼睫,倏然睁开的双眸如古井无波,直直望进她眼底。余枝心头猛地一惊,下意识后退半步。
      “殿主?”她强自镇定,声音却泄露一丝慌乱,“你...何时醒的?”
      魏攸缓缓支起身子,锦被滑落至腰间,露出那些未完全遮掩的红丝。“方才。只是不知…余姑娘在此作甚?”
      “这是我屋里。我不在此处,该在何处?”她挑眉冷笑,“殿主这话...倒是有趣得紧。”
      余枝话音未落便侧首轻咳,眼尾却斜斜瞥向榻上之人:“殿主起身时...就没觉着心口发凉么?”
      魏攸闻言垂眸,这才发觉衣襟大敞,那些狰狞的红丝在烛火下若隐若现。他指尖青光一闪,衣袍便如流水般自行拢合,连最细微的褶皱都抚得平整。再抬眼时,面上已看不出半分异样, “多谢。”
      余枝转身欲走,衣袂翻飞间带起一缕幽香。刚迈出两步,身后便传来魏攸低沉的嗓音,“这是要去何处?”
      她脚步未停,只微微侧首,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的轮廓,“夜已深了。”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窗外栖息的夜莺,“殿主好生将养。这屋里另备了一张卧榻,我便不扰殿主清梦了。”
      余枝行至屋内另一端,手轻拂榻上薄衾。夜凉浸骨,寒意如丝缕渗入肌理,她将锦被拢紧,却掩不住心头泛起的凉意。抬眸望向窗外,星河如练,几点疏星悬于墨色天幕,清冷得像是谁人撒落的泪珠。
      记忆如潮,漫过心堤。往昔画面在眼前流转,石爷枯藤杖点地的闷响,顺意发间荼蘼的清香,还有那双永远映不出倒影的深眸。一滴清泪无声滑落,在月色中折射出转瞬即逝的碎光,没入锦被繁复的缠枝纹里,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
      她侧身蜷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幻佑。晶石内里的星云流转得极缓,仿佛也随着主人一同沉入那段褪色的光阴。窗外紫藤老枝在夜风中轻颤,投下的影子在她衣袂上蜿蜒,恰似当年藤萝茵谷里,那些永远理不清的恩怨纠葛。
      第二日拂晓,晨雾未散,余枝已立于檐下。银杏的身影在青石阶前投下斑驳的影,枯叶般的衣袍沾满露水,显然已候了多时。
      “如何?”老精怪的金瞳在晨光中泛着晦暗的光。
      余枝指尖抚过廊柱上斑驳的剑痕,声音比沾露的紫藤更冷,“是他。”
      银杏的眉眼间渗出几分凝重:“灵尊欲如何?”
      “先探他是否记得当年事。”袖中幻佑随她心绪微微发烫,“若记得,”指尖在柱上重重一划,木屑簌簌而落,“便杀。”
      “若是不记得?”
      余枝望向紧闭的房门,晨曦在她睫上镀了层金,却化不开眸中寒意:“那便让他想起来,”紫晶簪在发间轻颤,“再杀。”
      余枝望着初升的朝阳,金色的光芒在她眸中流转,却照不进眼底那片幽深的雾霭。
      “银杏,”她声音很轻,“栖翎玄天......我们还能回去吗?”
      银杏的手指摩挲着衣襟上的银杏叶,金瞳中泛起忧伤:“灵尊若要重开玄天,需先恢复神力。”
      余枝颈间的幻佑内星云流转,映出她眉间一丝倦意:“可我该如何恢复神力?当年我以神力护佑的,绝不止藤萝茵谷的大家…”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沉入某个遥远的回忆。
      忽然,她摇了摇头,紫晶簪在晨光中折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罢了。眼下,还是先解决眼前这个‘故人’要紧。”
      余枝指尖轻捻过廊下新绽的紫藤花穗,露水沾湿了她的袖口。
      “银杏,”她忽然侧首,晨光在睫羽间投下细碎的金影,“槐真可醒了?”
      银杏的衣袍簌簌作响,“香樟那几个丫头天未亮就闹腾,早把他惊动了。”金瞳往溪水方向转了转,“这会儿该是在浣剑。”
      余枝唇角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却未达眼底。她将鬓边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紫晶簪在动作间闪过冷光,“总要去问问顺意的下落的……只是不知她可还记得,自己原是阿禧。”
      银杏精闻言抬头,却只看见她离去的背影。晨雾中,那袭紫衣渐渐模糊,唯有发间一点晶芒,如寒星般明明灭灭。
      余枝踏过林间斑驳的光影,足尖碾碎几片枯叶。她望着溪畔槐真挺拔的背影,指尖不着痕迹地抚平衣袖褶皱,面上浮起恰到好处的浅笑。
      “槐真。”
      槐真闻声回首,剑锋在水面划开一道银弧:“你怎来了?殿主可还安好?”
      “尚在安睡。”余枝倚着古树站定,紫藤花瓣簌簌落在肩头,“我来是想问你件事。”
      槐真收剑入鞘,水珠溅湿了靴面,“但说无妨。”
      “顺意…”她指尖绕着垂落的发梢,“为何会在朝随殿?她可曾与你说起过从前?”
      “殿主当年将她带回时,她已重伤昏迷。”槐真皱眉拭剑,“至于过往...”剑穗在晨风中轻晃,“她从不曾向旁的人提起。”
      余枝眸光微动:“你们殿主...初见她时可显熟稔?”
      “没有”槐真摇头,惊起溪边一只白鹭,“只知是殿主偶然所救。”
      余枝闻言脚步微顿,低垂的睫羽在眼下投落一片阴翳。“原是如此。”她轻声应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暗纹。
      正欲转身离去,槐真忽然唤住她:“余枝。”声音里带着少有的凝重。
      她回首,见晨光在他眉宇间镀了层薄金,却掩不住眼底的忧色。
      “殿主的状况…”槐真指节扣在剑鞘上,发出沉闷的轻响,“还望你莫要与外人道。”
      余枝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我自然知晓。”
      槐真点点头,溪水在他靴边泛起细碎涟漪,“那便好。”他抬步走来,落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一道回去吧。”
      余枝双臂交叠环抱胸前,紫纱衣袖在晨风中微微翻卷。她径自越过槐真,步履无声地踏上归途。
      林间薄雾缠绕着她的身影,落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脆响。她始终保持着半步领先的距离,既不等候,也不回首,只留下一个沉默的背影。
      槐真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轮廓,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最终只是沉默地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穿行在斑驳树影间,唯有晨露滴落的声音填补着这段无言的同行。
      当余枝与槐真穿过最后一道藤蔓垂帘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驻足。
      圆石桌旁围坐着十数道身影,除了魏攸、银杏等熟面孔,更多了许多未曾谋面的小精怪。花妖们发间缀着晨露未干的花苞,树精们枯枝般的手指正捧着蜜露,几个蘑菇精挤挤挨挨地叠坐在石凳上,头顶菌盖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魏攸端坐其中显得格格不入。玄色衣袖被几只小花妖悄悄拽着,衣摆上落满了各色花瓣。他修长的手指僵持在茶盏边,眉宇间凝着几分罕见的无措,连素来苍白的脸色都因窘迫泛起些许血色。
      银杏精已恢复了孩童模样,正骑在某个树精肩头嬉闹。见他们归来,满座喧嚣骤然静止。
      所有目光齐刷刷投来。蘑菇精们菌盖下的眼睛眨巴着,花妖们手中的蜜露忘了啜饮,连缠绕在魏攸袖间的小藤蔓都停下了攀爬。石桌上,一滴将落未落的露珠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银杏精蹦跳着奔向余枝,嘴里还喊着:“余枝阿姐!”稚嫩的嗓音在林间荡开涟漪。
      石桌旁顿时响起一片窸窣低语。小花妖们交头接耳,发间的花瓣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余枝阿姐?这名字…”
      “像是从前给我们浇晨露的那位!”

      一个顶着蘑菇伞的小精怪突然从石凳上蹦起来,“是了是了!”菌盖下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尚是菌丝时,常听石爷念叨余枝阿姐的故事!”
      藤蔓精缠绕在魏攸腕间的枝条忽然收紧,细声细气道:“就是那个...那个会变成紫蝴蝶的阿姐?”
      银杏已扑到余枝跟前,仰起的小脸上金瞳闪烁:“他们都说记起你了阿姐。”枯叶般的小手拽住余枝的袖角,“就像我当初一样,慢慢都想起来了。”
      余枝眸光微动,瞬间明白了银杏话中的暗示。那些小精怪们投来的目光太过灼热,仿佛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槐真快步走到魏攸身边,借着递茶的动作巧妙地隔开了那些小精怪好奇的视线。余枝朝银杏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眨眨眼,蹦跳着回到石桌旁。她缓步跟上,衣摆扫过沾露的草叶,在空位上坐下时带起一阵细微的风。
      “来啦来啦!”香樟的声音由远及近,只见她和木槿手忙脚乱地往这边赶。香樟双手捧着堆成小山的灵果,木槿则用灵力托着漂浮的茶盏,几个盛着花蜜的琉璃碗在她周身打着转。木槿的发梢还沾着灶间的细粉,显然刚从厨房忙活完。
      花草精怪们簇拥着来到虬曲的紫藤古树下,木槿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将盛满晨露的青瓷碗分发给每个小精怪。香樟额角沁着细汗,把堆满灵果的琉璃盘和冒着热气的糕点摆在石桌中央,蒸腾的甜香立刻弥漫开来。
      余枝指尖轻推瓷盘,白玉般的糕点滑到魏攸面前,“殿主尝尝,这是我们谷特有的蜜糕。”她的声音里藏着几分试探。
      槐真已经拿起一块咬了口,含混道:“殿主素来不嗜糕点……”
      余枝垂眸,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叩,这不对,她分明记得当年随曳十分爱吃糕点。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她的视线。魏攸拿起糕点,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咬下一口。他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蹙,喉结滚动着咽下那口甜腻,却什么也没说。
      木槿和香樟交换了个困惑的眼神,小精怪们也都停下了叽叽喳喳的交谈。石桌上一时寂静,只有晨露从紫藤花穗滴落的声响。
      余枝的目光如细密的丝线缠绕在魏攸脸上,她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峰和略显僵硬的吞咽动作,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衣袖。
      “殿主若是不喜,”她声音轻缓,却带着几分锐利,“倒也不必勉强。”
      “从前确实嫌它甜腻。”他抬眸迎上余枝探究的视线,眼底如深潭般平静无波,“今日...突然想尝尝鲜。”
      槐真诧异地看向自家殿主,连手中的茶都忘了饮。小精怪们又开始窃窃私语,木槿悄悄把蜜饯盘子往魏攸那边又推了推。
      槐真突然插话,手指还沾着糕点碎屑,“这糕点清甜爽口,与外头那些甜腻俗物大不相同。”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余枝,“殿主愿意尝鲜,倒也不足为奇。”
      魏攸闻言,既不否认也不附和。阳光透过紫藤花隙,在他苍白的指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余枝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是么?”她忽然伸手,从盘中拈起一块糕点,“我倒觉得,这甜度与许多年前分毫不差。”
      小精怪们突然安静下来,连木槿递到一半的茶壶都停在了半空。银杏精金灿灿的眼瞳在余枝和魏攸之间来回转动,枯叶般的衣角无风自动。
      槐真轻哼一声,“你倒是对往事念念不忘。”
      余枝指尖一挑,一本泛黄的古籍滑过石桌,停在魏攸手边,“算不上怀念。殿主,这个给你。”
      魏攸垂眸,指腹抚过书页上斑驳的墨迹,“这是?”
      “石爷留下的。”余枝语气平淡,“里面记载了不少罕见咒术。其中有道禁咒,与你身上的症状颇为相似。”
      魏攸骤然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锐光,“为何帮我?”
      余枝迎着他的视线,“就当是...还你救顺意的人情。”她起身时衣袂带起一阵微风,“不过看完记得还我,这书可不外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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