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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千灯观午憩 ...

  •   日上三竿,千灯观的晨钟早该响过,偏生今日静得诡异。往常这个时候,谢怜多半已在偏殿整理经卷,或是在院中侍弄那几株被花城精心照料的绣球花。可此刻,主殿内的雕花木门仍紧紧闭着,连檐角风铃都似屏住了声息。
      床幔沉沉垂落,遮挡了大半天光。谢怜埋在柔软的被褥里,长睫微颤,鼻尖蹭着身侧人的肩窝,发出细微的呢喃。他身上那件月白里衣松垮地滑到肩头,露出的颈侧带着几不可察的红痕,昨夜的喧嚣仿佛还残留在肌肤纹理间。
      身侧的花城睡得极沉,墨色长发凌乱铺展在枕上,几缕不羁地拂过谢怜的脸颊。他惯常张扬的红衣此刻半褪在腰侧,精瘦的腰线露在外面,手臂却牢牢圈着谢怜的腰,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指尖还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对方腰间的软肉。两人衣衫不整地纠缠在一起,被褥也堆得不成样子,透着一股懒怠又暧昧的气息。
      “都快午时了,殿下还没起?”殿外传来风信略显不耐的声音,伴随着叩门声,“慕情,你说咱们要不要直接进去?上次他说要还我那柄断了的银枪头——”
      “急什么?”慕情的声音带着几分嫌弃,“千灯观又不会跑。不过这也太反常了,谢怜那家伙一向起得比鸡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见里面毫无动静,风信性子最急,伸手便要推门。“算了,我进去看看,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一条缝。光线瞬间涌入,照亮了殿内景象。风信探头望去,先是瞥见地上散落的……似乎是谢怜的道袍和花城的红靴,眉头刚皱起,目光移向床榻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那垂落的床幔被风微微吹起一角,露出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谢怜侧脸埋在花城颈间,露出的脖颈和锁骨上印着暧昧的红痕,月白里衣的带子散着,胸口若隐若现。而花城更是大半身子露在外面,手臂紧紧箍着谢怜,姿态亲昵得毫无间隙。两人睡得人事不省,显然是累极了,对门口的动静毫无察觉。
      “……”风信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滚水,猛地后退一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慕情。
      “你干什么?”慕情被他撞得一个趔趄,没好气地瞪过去,顺着他的目光望进殿内,下一秒也愣住了。他瞳孔微缩,脸上先是错愕,随即染上一丝不自在的红晕,嘴唇动了动,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荒、荒唐!”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尴尬。风信耳根发烫,想起刚才自己还大大咧咧要推门,只觉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慕情则是迅速别开脸,清了清嗓子,声音都有些发紧:“咳……既然……既然殿下还在歇息,我们、我们改日再来!”
      说完,也不等风信反应,一把拽着他的胳膊,“砰”地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力道之大,震得门框都晃了晃。
      殿外,风信还处在石化状态,喃喃道:“那……那俩家伙……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累成那样?”
      慕情狠狠瞪了他一眼,耳根却也红得厉害:“关你什么事!走了!” 说着,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拉着风信离开了千灯观,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而殿内,直到门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床榻上的花城才缓缓睁开眼。他眼底哪还有半分睡意,反而漾着狡黠的笑意,低头看着仍在熟睡的谢怜,轻轻吻了吻他眉心的朱砂痣。
      谢怜被他吻得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三郎……什么时辰了?”
      花城将他搂得更紧,下巴抵在他发顶,低笑出声:“不早了,哥哥。方才好像有风信和慕情来过,不过现在走了。”
      谢怜愣了愣,随即想起什么,脸颊“唰”地红了,埋进花城怀里不敢抬头:“你……你又乱来了……” 昨晚的记忆回笼,他哪还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睡到现在,又为何会是这副模样。
      花城低笑不止,手指顺着他背脊轻轻安抚:“嗯,是我不好。不过哥哥,”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戏谑,“方才风信和慕情的脸色,想必很精彩吧?”
      谢怜闻言,更是窘迫得想找地缝钻进去,轻轻捶了他一下:“别闹了……”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映着两人交缠的身影,温暖而静谧。昨夜的劳累化作此刻的缱绻,千灯观的午昼,因这一室衾暖,而格外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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