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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章节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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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含在嘴里的粥没来得及吞咽,呛住了。夏侯涧递了块丝帕坐到塌沿边上看她,憧真笑了笑悄悄的退下,岳素文用丝帕抹去被呛出来的眼泪,抬头看他,又仔细的看了眼房门口,问他:“你表妹跟那个娇颜夫人没事儿吧?”夏侯涧默了会儿,点头微笑道:“她们都安好,当夜小洛在城外托我将这包袱转交给你,说是谢礼...”他将包袱递到岳素文手里。
小洛,这么亲热的叫她,他都没叫自己小文,唔...岳素文压着心底酸楚,解开包袱一看,惊讶:“...好漂亮的裙子,呃…那个”她转身看夏侯涧。
夏侯涧猛的收敛神色:“做甚?”
不能解释他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岳素文摸了摸那精致的绣边,笑着说:“替我谢谢她哦!”
夏侯涧微微颔首,一股由心的喜悦从眼角晕开:“好。”
七月的枝桠繁茂翠绿,一束阳光照了进来,温暖了小屋,岳素文转身看夏侯涧,他硬朗的侧面正笼照在光晕里,从眉峰处一直延伸至下巴,她有股冲动,想要跟着画出那抹线条,可当手抬起来时,她却笑出声来。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夏侯涧的笑脸,他说:“你笑甚?”岳素文摇头,眼角突然有些酸涩,有种说不出口的伤感抑在喉间,氤氲的眼眶里是夏侯涧俊朗的笑容。
夏侯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你怎的这般看我?”
岳素文缓缓的摇头,夏侯涧不解,她说:“因为你笑的很好看,你都没笑着跟我说话...”
夏侯涧露出疑惑:“胡说!?”
房门外,憧真听的真切,本欲唤他俩吃饭,看来眼下不用吃也饱了。回头她刚走,三师弟垄禹就匆匆赶来。原来这次师傅接了个任务是要派遣轩里一干弟兄去往千里之外的县城,刺杀正赶往大蜀城的一队人马,据探子报,这些人竟是上次刺杀未遂残留下来的余孽,这会儿正找了靠山要卷土重来,师傅惟恐夜长梦多,索性斩草除根。岳素文听后十分震惊:“那我们赶紧收拾收拾逃吧!”
“......”
“哦不是不是,是拼了...和他们拼了!”她说的气势凛然,却难掩憔悴神色。
垄禹揖身恭敬的说道:“师傅交代,二师姐有伤在身尚可多歇息几日。”
岳素文有些坐不住,她焦急的望了眼夏侯涧,夏侯也只是淡淡的笑了安慰,道:“师傅交代的是,你确实不能再舟车劳顿,还是好好的将养身体。”垄禹看了眼夏侯涧,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
两日后,岳素文央了憧真一同赶往城门外,今日她穿上那条夏侯涧转赠的裙装,素雅的浅紫色,衬得她愈发清丽动人。胤荣轩的队伍很是低调的出发了,她没能赶着送他们到大门口,怎样也要在城门口挥别。憧真怎会不晓得她心中所想。城门外,胤荣轩的人马驻足在草坡前,岳素文远远地,一眼就看到了他。天边有一片晚霞,托出丝绢般瑰丽的色彩,淡淡地金黄色斜阳镀上他的脸,将他的肤色映染的熠熠生辉,他在暮色里微笑,灿烂了四周的一切。之所以远远地能看到他笑,也多亏了那口白牙,难得的又整齐又白。他骑在马上朝她招了招手。
岳素文乐颠乐颠的跑了过去。
在所有人眼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然而在憧真眼里,那是何等幸福的画面...
夏侯涧骑在马上,叫她:“喂,岳素文!”
岳素文微笑着应他:“做甚!?”
他稍稍俯下身来,侧着她耳际道:“我可等你很久了。”岳素文吃惊的张大双眼,她没看见夏侯涧眼里渐渐的笑意,他扑的更近说了句:“...你今日,可真美!”
“呃!”真是臊死人了,他什么时候会懂得说这么肉麻的话。果然是在道上摸爬滚打过的老手,说这话儿时脸不红气也不喘的,岳素文一半羞涩一半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少自做多情了,我可不是来找你的!”她眼下四处乱瞟。
“哦…?憧真可不是这么说的,她…”
“啊!闭嘴!”说不过她就耍赖。夏侯涧实在没有太多时间耗在这儿,他与身旁的弟兄打了个眼色,便大手一捞将岳素文驼到马背上。
“驾…”马儿飞一般的冲出大伙儿的视野,随之飘散在风中的是岳素文的惊叫,夏侯涧将她搂了紧些,却想不到遭来更严重的辱骂与殴打,岳素文拼了劲儿的捶他,楸他:“哇!你这贱人,敢碰我,找死,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否则我就!”话说她的嘴后来是被夏侯涧狠狠摁到了胸口上,才没再狂吼的。他们跑出了大概一里地后,停在了一户农家的花果林里。下了马,岳素文显然没再敢闹腾,原因是夏侯涧脸上被她划了条深深的指痕,多么英俊的脸啊,破相了。四周很安静,偶有两三只鸟儿停靠在枝头嬉戏玩闹,扑腾几下便飞走。岳素文不明白他要带她来这儿做什么,她望了眼周围,不远处的桃树上正结着果儿:“那个,是要偷桃吃吗?”夏侯涧鄙视了她一眼:“……”
她跟随夏侯涧坐在树下,一望到头的是连绵起伏的山脉,此时,太阳正缓缓落下山坳,到底没见过像模像样的日落,她认真的看了很久,想要将这一幕牢记在心中。旷野上起了点风,吹起来有些淡淡的香气,许是园子里散发出的香,当深呼吸过后,风里飘舞起无数的带着红色的花丝,岳素文吃惊的叫道:“哇,天哪,真的有红色蒲公英!”【仙剑迷们都知道】
夏侯涧笑着摇头,伸手去接:“这不是什么红色蒲公英,它叫合欢花。”
岳素文眨了眨眼,一时无言。
夏侯涧转过身来,将手心里圆绒绒的红色花球放到岳素文的手里,眼底多了份雀跃,却很小心的说道:“你…可想跟我离开这里?”
岳素文面容一窒,楞着看他。他这算是在表白吗?
“我…”她心想,怎样也要个先来后到嘛,不问人家喜不喜欢你,就先问人家要不要跟你走。长得帅也不好这么猖狂吧。
晚风吹过,他扬起头闭上了双眼,一小簇花丝落在细密的睫毛上,睫毛微微一颤,花丝又缓缓落在了他的胸前。岳素文看得真切,就在那镶蓝微敞的衣襟边上露出一块玉扣,她听到夏侯涧说:“此次,我赶往邻县至少需四五日,事情有些棘手,但我一定确保全身而退。”他睁了眼歪头看她:“...你要等我,等我回来带你走,我们一起离开这纷乱的地方…蜀城主德高望重,我没能保他全尸,是我没用...”再说到后来,岳素文只是越听越懵,她满脑子只是那句 ‘等我,等我回来,等我回来...’他的声音,有如烙印一般铭刻进岳素文心底,听来让人心头发疼,却满满的沉载不住,令人泪水盈眶。
他从胸前取下玉扣提在手里,轻声问她:“你能看出它有何特别?”
岳素文点点头:“看得出。”
夏侯涧:“!!!”
岳素文也摘下玉扣,她坦言:“看着特别,可一点儿也不值钱。”
夏侯涧自取过她手中的那块与自己的合在一起,举高:“你可看清楚了这两块玉的相同之处?”
岳素文故意瞠大了双眼,望了半晌:“嗯,果然…!”
夏侯涧将粉色的玉扣还到她手中:“这是我李家代代相传的玉扣,你的那块原是小洛的,我与小洛的姻亲是两家父辈早早定下的,那时,我尚未出世。母亲曾嘱咐,倘若能看见玉中的奥妙者,方是我李家的命定的儿媳。”他说完又冲她笑了笑,那模样俊极了。
岳素文楞的傻站着,她觉得脚下有些虚浮。
高空上倏然击起一声鸣笛,那是出发的暗号。他不能再拖,转身上了马,手中扯起缰绳,他回首看岳素文,紫色的纱裙如翻飞的羽蝶随风飘逸,他眼中的岳素文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人,也知道她并不如表面看来那么粗枝大叶:“我不能再送你回去,沿着林子外就能走到城门口,憧真在那儿等着,明日到了邻县,我飞鸽传书给你。”
惟有告别,最难言喻。岳素文能做的只有用最灿烂的微笑,送他走。她朝他挥着手,一直目送马儿消失在视野之内。
沿途往回走的间隙,不巧在路上踩了个小瓶子,本无可惊讶,但细看才发现这瓶子与自己平日里的药瓶一模一样,她伸手往袖袋里摸了摸,这才释然的将捡来的药瓶抛出一丈多远。
话说这药瓶便是五师弟延晋为其改良后的药丸,原是托得夏侯涧转交给岳素文,可夏侯涧的心里那点儿心思,巴不得她永生永世都不要再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