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蕉鹿南柯

4、第 04 章

　　在周苏的强烈要求和牙牙的强烈拒绝之下，最后经过阿大的调和，四人一起到附近的小面馆坐了下来。

　　小摊的老板是一个红光满面的胖大叔，头顶是用棉布绑起来的头发。大叔人很好，也很热情招呼她们坐下，然后拿着大锅漏勺开始下面。

　　她们在长条椅上坐了下来。阿大透过锅里沸腾面汤的水蒸气，看着大叔一手颠勺、一手敲蛋，最后洒上葱花，熟练而迅速地忙活。

　　“叔叔，再来一碗，加多点肉，多点汁，”阿大把嘴巴一抹，冲老板咧嘴笑。然后转头又冲对面的两个男人都狗腿地笑了笑。

　　他们面前的面都没动过，一个很明显一心扑在牙牙身上，一个看起来浑身不自在，绷紧了肌肉分分钟准备离座走人。

　　整张桌子弥漫着奇怪的气氛，只有阿大在大快朵颐。在埋头吸溜这面条的同时，阿大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于口袋空空身无分文的的人来说，便宜不占白不占，果然有人请客真是幸福。

　　这个小心翼翼跟牙牙搭话的男人叫周苏，是牙牙之前做任务时的搭档之一，这很明显是搭出了感情。

　　牙牙这个小姑娘，腼腆的她和不太熟的人说话，尤其是异性，结巴程度直线上升。牙牙怯生生的坐在阿大旁边，而阿大边吃边打量周苏这人。白白净净的模样，鼻梁架着付秀气的金属圆框眼镜。不过就是稍微瘦了些，阿大像市场挑猪肉一样偷偷评价。

　　而周苏身边那个穿了黑色风衣的男人，看起来要健硕一些。小麦色的皮肤，头发剪得颇短，五官依旧像被冻住了一样，肢体更是有些奇怪的僵硬。

　　“牙牙，还记得我么？我周苏，上次一起做任务的，”周苏看着牙牙，笑眯眯地打招呼。

　　牙牙垂下眼睛，点点头，然后又扭头向阿大投来求救的眼神。阿大把嘴巴里的肉囫囵咽下去，赶紧给小白菜打掩护。

　　“诶诶，你好啊，我是牙牙的朋友蒋大乐，可以叫我阿大。”阿大尽力转移周苏的注意力。得到周苏的回应之后，眼睛看向坐在他隔壁的绷着脸的另一个男人。

　　“你好，周苏的朋友，尹索。”坐在周苏旁边的男人点点头，尽可能缓和自己的表情，表现自己的善意。

　　阿大看着他如坐针毡的模样，双手放在膝上，完全不碰桌子上的任何东西。这时周苏看到就连牙牙也被尹索的奇怪举动吸引了注意，有些急了：“那个，尹索他有大少爷洁癖，别管他……”

　　啧啧，这重色轻友也太明显了。阿大同情地瞅了尹索一眼，然后把汤一口干完，碗一推：“吃完了，要不还是边走边谈吧。”

　　话音一落，就有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在椅子上弹起来。

　　尹索和牙牙两人迅速离开这个尴尬的饭局。阿大一手托腮保持着看透世事的微笑，看着周苏付了面钱。

　　一路上周苏多次想凑到牙牙身边，看到牙牙低头紧张到说不出话的模样，阿大猜不透牙牙的意思，只好尽可能地隔开献殷勤的周苏。

　　尹索突然一手抓住周苏，无视周苏 “哎哎哎”地叫喊，把他拖到自己身边。

　　尹索把周苏控制在自己身后，对两个小姑娘致歉：“对不起，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我们就先走了。”

　　牙牙红着耳朵，点头如捣蒜。

　　不得不说，周苏的缠人让阿大都忍不住心里嘀咕——大兄弟啊，你这样子会把人家小姑娘吓跑的。

　　看着快步流星离开的尹索和频频回眸被拖着走的周苏终于消失在街角，牙牙和阿大终于松了口气。

　　阿大一转头就看见牙牙脸上未消的红晕，啧啧称奇。没忍住，凑上去用肩膀轻轻撞了撞牙牙，神色暧昧：“诶~那俩，看起来都挺棒的啊！”

　　牙牙点了点头：“是挺棒的。”

　　爽快得阿大都不敢相信：“……为什么我觉得你说的‘挺棒’和我说的‘挺棒’压根不是同一个意思。”

　　牙牙好像压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结结巴巴地继续解释：“这两个人，他们很厉害的。”

　　“有多厉害？你打不过他们？”阿大好奇地追问。

　　“再来十个我都打不过他们。”牙牙老实地摇摇头，“他们在任务者里面很出名的……我听说，他们专门追杀那些别人都躲着走的恶鬼，接一些别人解决不了的任务，成功率还超级高，真的非常厉害。”

　　阿大不是这里的人，也不知道达成这些条件有多难，只好不懂装懂地点了点头。

　　见阿大无法理解，牙牙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我之前被分配……和周苏一起搭档，去追踪一个恶鬼。但任务进行到后面，我们发现案件背后不止藏着一只恶鬼，而是三只鬼勾结到了一起。”

　　“一般这种任务，起码都要安排五个以上任务者联手解决的，我那时还以为死定了……”牙牙托着腮帮子，说着，隐隐还露出了一些羡艳的神色，“没想到，周苏凭着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拦住两只鬼，还逃跑了一只！我……大、大家都挺崇拜他们的！”

　　看着不知不觉开始吹起彩虹屁的小迷妹牙牙，阿大肃然起敬，突然感觉周苏的粘人都变成了主动进取、进退有张。

　　神差鬼使之下，阿大又顺口问了一句：“那如果得罪了他们，岂不是会死的很惨？”

　　牙牙赶紧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大概吧……他们看起来就很不好惹，大家也都不敢惹他们……”

　　她们走了几步，阿大都以为这个话题大概已经翻篇了，忽然又听到身边的牙牙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啊，说不定，可能，会被当成鬼一样杀掉呢……”

　　阿大莫名打了个寒颤。

　　摆脱了周苏后，牙牙把阿大带回了家。

　　她和牙牙在大槐树的雾区相遇的时候，牙牙为了救被长臂鬼缠住的她，不小心给她的胳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还好牙牙的挎包里跟百宝袋一样带了药物，在雾区里给她简单地止血包扎了一下。

　　一路上三番两次的意外，牙牙都猜测伤口已经裂开了。

　　然而在晚上，牙牙想要给她重新上药包扎时，解开绷带，一时愣住了——她小心擦掉边缘的血迹，发现白天还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牙牙拿着带血的绷带，一抬头跟阿大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阿大有些难以置信地伸手触摸伤口的痂痕，四五厘米长长一条，入手的触感微微凸起，不疼还有些痒：“你们这里的药那么灵验？”

　　“这……这不可能啊。”牙牙看起来比阿大还要惊讶，把绷带放到一边，也去摸那痂痕。稍一用力，血痂居然也脱落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

　　这种恢复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大觉得自己的身体应该也是出了什么变异。

　　难道自己也是能力者？突然之间能力觉醒了？

　　阿大提出这个可能性的时候，被牙牙飞快否定了。牙牙翻箱倒柜找来一套器械，左右捣鼓的了一遍，把头摇成拨浪鼓的样子：“你身上还……还是一点能力波动都没有啊。”

　　好吧，阿大想着。人得有自知之明，体力上手不能抬肩不能挑，智力上两位数的乘法要用计算器，也不像哪里觉醒了。例如牙牙看上去很弱的样子，但是能轻松揍趴三个废柴阿大。

　　阿大看着牙牙打电话给部门报告情况，觉得恍恍惚惚——呜呜，好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