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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谣言四起 ...

  •   这世上多的是无聊的闲人,他们或在街头巷尾游荡,张家长李家短的说浑话,或是三五成群,扎堆往那勾栏院里钻。
      没钱的也只能跟外边儿看看,说三道四几句也就罢了,有钱的便是腻在那温柔乡中,□□不欲归。
      醉香楼就是这样一个令世间男女向往的地方,不单是男子爱往那处寻花问柳,亦有不少大家闺秀最喜到那里去寻兔问鸭,丝毫不觉有何不妥。
      醉香楼毕竟是醉香楼,醉香楼也并非一般勾栏院,这里鲜有那皮肉生意,多的是讲究君子之交淡如水,肌肤之亲点到即止。
      就是那诗词歌赋、舞刀弄枪、豪赌赛马、琴棋书画,皆有精通其技者,恭候在内,道是寻欢向何处,该当醉香楼。
      醉香楼,其声名远播无人不晓,而越是龙蛇混杂之地,越是有许许多多走南闯北的江湖客来此寻密。
      现如今江湖上最大的秘密就是那地藏城主的下落,而掌握地藏城主踪迹的关键,就是那个名叫梁彦的小子。
      梁彦自打找到青霜剑后,他的名字就像那醉香楼一般,成了街头巷尾诸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他似乎就在这短短一个多月内,成了有名之人。
      有人说,这姓梁的小子有开天辟地的能力,他是硬生生将那烟霞洞给劈开,才拿出的青霜剑。
      有人说,梁彦是昔日吴王外孙的后人,吴王后人掌握了开启青霜剑宝库的秘密,将青霜剑与吴王六剑合一,就可能让吴王复活。
      还有人说,这梁彦非比寻常,他尚未出山就杀了名震江湖的“血杜鹃”,身上又带着地藏城的信物,简直就是个煞星,与他有牵扯的人都难逃一死。
      这些闲言碎语以讹传讹,越传越玄乎,在他们的眼里,梁彦好似有了三头六臂,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
      这些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口中的“煞星”,此刻正坐在距离他们不远的桌前,恍若没有听见那些风言风语般,悠哉听曲,小口品酒。
      梁彦与怜幽,他们二人此刻正坐在醉香楼的梨香苑堂中,台上正唱着一出诸宫调,台下正演着一场南北辙。
      怜幽听着那后面的三个汉子越说越欢,忍不住打趣起了梁彦,她笑道:“我竟不知道,师弟还是个名人。”
      梁彦满不在乎抛了个花生入口,不可置否一笑:“师姐说的对,我的确是有名字的人。”
      怜幽启唇饮上一口香露,无奈摇了摇头:“你呀,他们说的这些话并非空穴来风,你就没什么打算?”
      梁彦余光略微向斜后方一扫,他低声一笑:“谣言止于智者,公道自在人心,杨泈杀了他祖母,当时只有你我二人在场,左右死无对证,千愁门借此机会,便可正大光明置我于死地。”
      怜幽面色稍稍凝重些许,香露甘甜却也没了味道:“可千愁门现在还不会对你下手,他们需要玄铁阎君开启阴司狱。”
      梁彦忽觉眼前一亮,他凑近些许,压低了声道:“师姐也这么想?”
      怜幽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与其破坏,不如夺取。”
      梁彦笑了笑,他举杯将酒水饮尽,淡淡道:“不错,青霜剑是个幌子,玄铁阎君才是关键所在,倘若换了是我,我既不会杀死这拥有玄铁阎君的人,也不会去硬抢。”
      怜幽有些好奇的挑了挑眉,她含笑问道:“哦?那师弟会如何?”
      梁彦唇角上扬,狡黠一笑:“我会暗中保护他,在他成功开启阴司狱的那一刻,再借由狱中人之手,了结他的性命,坐收渔翁之利。”
      怜幽听了这话,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没料到梁彦竟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倘若千愁门的人也这般作想,岂不是防不胜防。
      怜幽看着梁彦那狡猾如狐的模样,忽然有些无奈,她缓缓移开视线,眼见台上一曲新词唱罢,台下闲人越说越难听。
      怜幽不满的抿起了唇,她道:“师弟,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谣言亦可蛊惑人心,如此下去,恐怕对你不利。”
      梁彦渐渐收起了玩笑之色,他认真地道:“旁人说什么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只做我想做的事、该做的事,世间尚有师姐知我如何,足矣。”
      怜幽忽而心生感动,她别过脸不再看着梁彦,也不再多说什么,有些话语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就在怜幽神游之际,身后蓦然传来一声痛呼,她急忙回头看去,只见那满口污秽的癞头汉子,被花生砸破了头。
      小小的花生岂有破人骨肉的本事,怜幽下意识看向梁彦,梁彦却是横眉冷目,丝毫不见方才欢言之态。
      怜幽注意到,他的手里还有半粒花生,此刻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喝着酒,就好像那花生不是你施力弹出的一般。
      怜幽皱了皱眉,压低了声质问道:“师弟,你为何要如此?”
      梁彦显然不愿开口,他默默斟满了酒,在怜幽有些气急的注视下,才喃喃低语:“他骂你。”
      怜幽愣了愣,下意识问道:“什么?”
      梁彦捏紧了酒盏,咬牙切齿道:“他说妖星身边的必是妖女,只有妖女才有蛊惑人心的本事,指不定他们……”
      梁彦话没说完就又喝了一口酒,他似乎觉得很是难以启齿,就连胃部都有些痉挛作呕。
      然而,怜幽听了这席话,非但没有再生气,反倒是弯了眉眼,笑如新月,这样的梁彦,简直就像个倔强的小孩子。
      怜幽禁不住打趣道:“你不是说,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吗?”
      梁彦抿了抿嘴,叹道:“旁人如何说我,我都不介意,我却听不得他们侮辱你。”
      怜幽忽觉似有暖流涌入心间,她轻轻拍了拍梁彦那紧捏酒盏的手,笑着道:“我也不介意他们如何,好在你只是打破了他的脑袋。”
      梁彦就势松开了手,鄙夷地瞥向着那哎呦痛呼的癞头汉子,他冷声哼道:“不过破了层皮肉,也至于如此。”
      怜幽好笑地轻弹了梁彦脑袋,算是给了这师弟一个教训。
      梁彦愣愣揉了揉脑袋,却是真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他在等的人终于现身了,而那个人的身旁站着的却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人。
      梁彦与怜幽此行,志在寻醉香楼的楼主石葡花一叙。
      石葡花其人不过三十四五的年岁,虽是半老徐娘,倒也是风韵犹存。
      梁彦本想从她口中问出近几年江湖各大门派近况,他初出江湖,虽有怜幽在侧,亦是知之甚少。
      此刻,他等来了石葡花,而石葡花身边的却正是杨泈。
      杨泈一身月白华服,就像是普通的世族公子,他分明正笑着与石葡花交谈,视线却已飘向了梁彦与怜幽。
      梁彦在那道目光中捕捉到了三分欣喜七分怨恨,而梁彦此时却是微讶之后的平静。
      该来的,不该来的,总归都是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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