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倾情（戚顾）》纳言夙御

10、 第九章

　　一轮圆月高挂枝头，大漠之中的关外小镇，灯火通明渲染着热闹的节日气氛，空气里孕着薄薄的烟火气息，不似江南那种温润中透着热烈的节日气氛，而是塞外特殊的感觉。
　　顾惜朝坐在桥下的石阶梯上，看着面前幽暗的小河被月光洒得鳞鳞，像是一条缎带向着远处慢慢舒展而去……月亮在河面上一会儿破碎一会儿又合并，就如他此刻的心一样，让人不解，让人感到莫名的哀伤。
　　酒入愁肠，却不知有何滋味。醉不醉？又有谁知道？
　　他的心就像是被刚才那根红线牵扯着，打着转儿，缠绕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纠缠，透不过气来。
　　这种情况，他从未预料过。戚少商，默默的喃呢这三个字，打着转儿从唇齿间悠悠的吐出，带着几分醉意，带着几分缠绵……
　　他……对他……到底是多了什么？为何那么害怕看到他的有缘人，害怕？这种慌乱的感觉是害怕么？原来他顾惜朝……也会害怕？……
　　但是他不敢仔细去想，脑中有一个声音阻止他去深深探究这个问题，他只觉得自己明白的越多，就会被卷入一个深深的漩涡，再也无法自拔……不明白，就当做不知道，不必去想，也不必去深究。
　　顾惜朝，你应该想想魔剑。
　　没错，魔剑。
　　他恶狠狠的灌下一口烈酒，将空荡荡的酒瓶一把丢入河中，溅起的水花扑了一脸。
　　透心的凉爽，似乎脑袋也清醒了好多。
　　卷发贴在脸侧，他擦去水珠站起身子，深深的吐了口气，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收
　　起了思绪万千，眼睛清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印着冷冷的月光……
　　他背着星辰，缓缓朝着喧闹走去，周遭却是一阵寂静……
　　回到客栈，戚少商还没有回来，屋子里空无一人，顾惜朝捏紧了拳头，熟练的找到了他的包袱，里面有个木盒，石牌就安安静静的躺在中央，月光映着它越发的惨淡，幽幽的透着一点点的光。
　　手指触摸到的冰凉触感，顾惜朝的脑子嗡的一响，随即心脏慢了一拍。
　　真的要这么做么？
　　这句话没由来的冒上心头。
　　他杀过那么多人，干过那么多掉包的事情，但是独独这一次，竟然觉得心生不安。
　　额间的薄汗被风一吹，丝丝的寒意透着月光将他裹得密不透风。
　　他咬了咬下唇，从怀中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石牌，终是完成了上次想做的事——掉包了那块石牌。
　　将一切归于原位，顾惜朝听到了脚步声，很近，是戚少商。
　　他心中一乱，顾不得那么多，索性往他床上随意一躺，闭上眼睛装成醉了睡着了。门吱呀的被推开。
　　戚少商走了进来。
　　“恩？顾兄弟？怎么在这里睡了？”他的声音轻缓低沉，与这黑夜混在一起，听在耳朵里莫名的好听。
　　点了灯，戚少商靠近。
　　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不是他的气息。这股迷人香味，一定出自一位美女……
　　哼。
　　顾惜朝心中略不痛快。想必他已经找到什么所谓的有缘人了。
　　“啧？是喝了酒吗？脸这么红。”
　　顾惜朝感觉身边的被单松陷，是是戚少商坐在了他的身旁。
　　戚少商盯着他看，仔细的，慢慢的，一点点的看着他。
　　睡着了的惜朝……退去了平日里犀利的锋芒，两道剑眉松松的，睫毛像蝶儿一样栖息着，红唇微启，柔柔的吐着气，吐得他心痒痒的……
　　他睡着了就像个孩子一样，戚少商轻笑了，伸手将他额前的卷发拢到耳后，摸到他脑后还盘着的木簪子，更是温柔的喃呢：“怎么跟孩子似的？也不怕咯得慌？”说罢，便抽掉那根簪子。
　　乌黑的卷发顺势散落，他躺在浓云般的卷发里，多了一丝妩媚，多了一份柔弱。戚少商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文人，脑子里想了许多，终究结成了一句话。
　　最美不过顾惜朝。
　　吓？！他在说什么呢！戚少商被这句话吓了一跳！这美哪里能用来形容男子？
　　可是……再看看熟睡的顾惜朝，他似乎再也找不出第二字形容了…… 罢了罢了，只是心里想想，顾兄弟也不会知晓吧……
　　戚少商这样一想，又心安理得的伸手将他的发拢好……
　　顾惜朝只觉得他一直被人盯着，脸有点发烫，然而在戚少商那宽厚的手掌抚摸他的头发时，一股说不清的感觉由心而生。
　　他的手指缠绕着他的卷发，这样的缠绵，剪不断，理还乱。他的呼吸随着他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极尽的缠绵。
　　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
　　童年里，他母亲也曾这样爱抚他……十多年一晃而过，而如今，这样爱抚他的人，竟然是
　　他要利用的人。
　　戚少商……你又何必……
　　何必待我如此……
　　心，仿佛坠入了深深的湖水。顾惜朝努力保持表面的平静，而那心中的湖水，却又不甘的再次荡起了层层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