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小问

7、第 7 章

　　7 梅家小馆就在大厦的二楼，是一家主营杭帮菜的饭店，虽然菜做的挺有水准，但生意总是不温不火的。张曼爱它家师傅的手艺，更爱它家恬静的环境和体贴的服务，于是这里便成了她们最常来的地方。进了饭店，林沂一眼就看到张曼正坐一个靠窗的桌子前，一手托着腮，身体微微倾斜，十分优雅地跟服务员点菜呢。看着张曼，林沂不止一次地在心里问，一个人怎么就能时而优雅、时而豪爽、时而却又流氓呢？这些品质在一个人身上是怎么统一的？张曼那边突然好像有了心灵感应一样，满眼笑意地望过来，那眼光扫到林沂的时候，照例多停了几秒，林沂一边回了个浅笑，一边和周周走过去，落了坐。

　　张曼问：“你们怎么凑到一起的？”
　　周周：“我和她是在医院遇到的，我姑父早上住院了。”
　　张曼关心地看着林沂：“严重吗？”
　　林沂：“说是昨天半夜就开始尿血，腰痛。到医院做超声，初步诊断是结石，但医生说他这个年龄也要排除一下肿瘤，所以留他住院查查。”
　　张曼：“你老公知道吗？”
　　林沂；“知道，还是他打电话通知我的，不然我都不知道他爸爸病的这么严重，他说要尽快飞回来。”
　　张曼听罢注视着林沂默默不语。
　　周周忙插话：“张曼，今天排练的怎么样？你看你怎么这么憔悴呀？”
　　张曼笑道：“排练嘛，都挺好的，大家放心哈。我憔悴吗？”说着她立马从包里掏出个化妆镜照起来，一边自嘲地说“我这不是用苦肉计嘛，想让大家多心痛我一点。”说着，眼睛瞟向林沂。
　　林沂假装没听见，同时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张曼，心底暗暗惊讶周周这个GAY男对女人的外表竟然这么敏感。的确，张曼整个人显得比早上还没精神，虽然经过化妆修饰，脸上皮肤还是明显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说话的时候嘴角都看得到很多细小的皱纹，眼睛里布满血丝，难怪她大早上带墨镜。
　　林沂心里突然涌起无尽的歉意，关切地问道：“是不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呀？”
　　张曼笑道：“可不是嘛！我这2天住在开发区，自己的家让别人住了。你们不知道，我这个人打小就择床，昨晚一点都没睡着。”
　　周周急道：“那怎么行？这样下去人怎么能受得了？你今天下午说啥也要补个觉。”
　　林沂在一边也忙点头称是。张曼手捧着热茶，一任热气在眼前缭绕，懒懒地说：“我也这么想的，不过不能回那边睡，那里几十个人呢，吵也吵死了，我家也回不去了，你们谁把床贡献出来让我睡一觉吧，要不然我就得去住宾馆了。”
　　周周马上转头看着林沂，笑着说：“这下该我们林总挺身而出献爱心了吧？人家张曼可是为了你们才伤了本钱的。”
　　林沂刚刚迟疑了一下，张曼便非常敏感地找了台阶：“我开玩笑的，到哪住我都睡不踏实。”
　　林沂倒非常诚恳地说：“去我家吧，我家里安静，离音乐厅也很近。而且我的枕头是XX枕，帮助睡眠的。你快别喝茶了，省得一会儿更睡不着。”
　　张曼笑笑说：“谢谢了，不过我真是开玩笑的。我下午还要去我的KTV看看，这几天我自己的生意都没顾上，那帮小崽子还不知道怎么祸害呢。再说晚上要开庆功会，我也要去把房间落实一下。”
　　林沂道：“这些事还用你亲自出马？一个电话不就解决了？生意，你晚管半天也不会出事，我看你手下的那个大强很靠谱的。你的当务之急就是去我家睡觉，没啥可商量的。”
　　说罢自己又觉得不妥，正想补充，张曼已抢过话来：“周周，快救我，有人要劫色了。”
　　周周坏笑：“这不是你一直企盼的嘛！你看林总也饥渴这么多年了，你就舍己救人成全她一次呗。”
　　张曼说：“那可不行，我不能既卖艺又卖身。”
　　周周：“这两样又不冲突，为啥不能一起卖？我看林总不会亏待你，人家不差钱呀。”
　　林沂无奈：“你们两个凑到一起就拿我开涮，听听你们说的，哪还有点文化人的样子？简直衣冠禽兽嘛。”
　　周周笑骂：“你甲醇呀，但凡是个人就是高级的禽兽，区别就在于我们文化人禽兽的有点美感罢了。”
　　林沂：“美感？臭美还差不多，你们自己互相臭美去吧，我们老百姓不稀罕。”说完站起身，“刚刚从医院回来，我去洗洗手。”顺便问周周，“你不洗呀？”
　　周周说：“你先去，你不在的时候，我和张曼开个小会，我指导她一下怎么卖艺卖身。”

　　林沂低头从洗手间出来时，在转弯处被人挡住去路，抬头一看，却是金部长，林沂诧异地问： “你，有事吗？”金部长手里拿个的镀金打火机，不停地开关着，眼睛却始终冷冷地盯着林沂，说：“我就想找林总问问，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了林总？为啥在我女朋友跟前那么不给我面子？”
　　林沂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更不知道谁是你女朋友。”
　　金部长：“我现在一个月工资加上提成和奖励，赚的钱和林总一年的差不多，林总会不打听我的事？”
　　林沂看他言谈举止这么不靠谱，懒得和他纠缠，就说：“金部长，我看你和我之间有了误会，咱们回头找时间好好聊聊吧。”金部长上前一步，拦下欲绕开他的林沂：“林总，澳视广告的设计总监郭湘就是我的女友，公司上下都是知道的，董事长也知道。她的广告设计怎么不好？我看就很好，不止我，董事长后来又问了张总的意见，张总也觉得很好，现在董事长已经同意原稿不需要修改，就这么发出去。”说罢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林沂，点了颗烟，压低声音接着说：“林总，你知道杨工为啥被开除？” 看林沂不回答，他又接着说“就是因为他这两个月一直在给我拆台，我要他按客户的要求在图纸上稍作修改，他呢，死顶着，说什么也不干。”

　　林沂实在听不下去了，说：“金部长，我工作的原则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别说我不知道郭总监是你女友，就是知道了，我对那个广告的意见也还是一样，董事长采不采纳，我左右不了，既然他觉得还要维持原样，那当然按他说的办，郭总监正好下午可以好好休息，晚上和大家一起享受音乐会。”说完，直视着金部长的眼睛：“至于杨工的事，董事长和你的解释可不一样。我还是采信董事长的解释好了。你让开，我要去吃饭了。”

　　金部长一撇嘴，侧了下身子，说：“林总，信不信我，您随便。我就是希望林总今后要配合我的工作。”林沂停住脚步，回头，冷笑道：“那是自然，大家多沟通，相互配合。”

　　“嗬，你们公司啥传统呀，怎么跑厕所开会呢？”张曼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一只手扶上林沂的腰，一只手拍着金部长的肩膀，说：“年轻人真有创意，在这里找领导汇报工作呀。”

　　林沂本身对任何人任何形式的身体接触都有本能的抵触，所以借着要回去吃饭，转身离去。周周看林沂发呆，就问：“想啥呢？不会是担心张曼吧，她其实是个挺规矩的人。你要实在不愿意，就帮她订个宾馆吧。”林沂摇摇头：“想一点工作中的事，和张曼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