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直树的婚姻守则》尤微澜

40、40：距离阐明亲情的深度

　　端午节前一天，我很巧的被排到了探亲假。
　　虽然总共才四天的假期，但是想想能看到数月未见的家人，我还是快手快脚的收拾了行李，毫不拖延的往家里赶。
　　我很想看看爸妈、岳父、裕树，更想看看我那个笨笨的小妻子，在见到我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我真的很期待。

　　一路猛赶时间，我在看到家门的时候，莫名的有点“近乡情怯”。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通常所用的语言似乎没有办法去诠释它。
　　悄悄的打开家门，我站在空空的玄关里，清楚的听到爸妈跟湘琴在餐厅里聊天说笑的声音。
　　“……应该啊，要帮‘他们’推一把。”
　　这是妈的声音，她说的“他们”，指的应该是裕树跟好美吧。
　　“妈妈，你这个‘推一把’的功夫真的是一流。”这个像是嘴巴里在吃东西、语气又充满与有荣焉和调侃感觉的是爸，“我觉得你很适合去做那个媒婆。”这还说的真准。
　　“我好希望裕树可以赶快接受好美的心意，这样他们就可以跟我和直树一样了……”
　　这个傻兮兮酷好多管闲事的声音，是我老婆。
　　“裕树才不会步上我的后尘呢。”
　　我边换鞋边没好气的接上他们的话，倒不急着进屋去逗弄某人了。
　　不过下一秒，袁同学还是反应迅速状态神勇的踩着拖鞋噼里啪啦的跑了出来，一看到我就兴奋的尖叫，“直树！你怎么会回来！天啊啊啊啊啊啊——”
　　爸妈笑的合不拢嘴，眼都眯成了月牙。
　　望着餐厅墙上的漫画全家福，我也笑的很开心，“爸、妈，我回来了。”

　　湘琴倒是很自觉，我坐在她刚才的位子上，她就直接坐到了我的腿上。
　　我瞥了她一眼，“喂……好重。”实际潜台词是：老婆，我们可以回房后再这样吗？
　　湘琴灰溜溜的站起来，连停顿都没有就直接绕到了我背后，一把抱住了我的肩颈，笑的控制不住，“啊~直树回家了哎~真好~嘿嘿~”
　　她每句话的尾音都甜到发飘，害我的嘴角跟着往上翘。
　　好吧我承认，湘琴实在让我很得意。
　　爸妈揶揄湘琴可以“再抱紧一点”，结果这不害臊的小女人竟然还说“不然，你们也可以来抱一下嘛”，表现的那个大方的咧。
　　我真是败给她……的厚脸皮了。
　　但是怎么办，我觉得这样的湘琴，真的好可爱。
　　可爱到我的心都是温暖的。

　　也许是我跟湘琴的亲昵又刺激了妈，她忽然说要办个Party。
　　爸问为什么，妈回答说一是为了庆祝我回家，一是为了给裕树和好美“加加温”。
　　爸无奈的要命，“妈妈啊，好美现在要考高中，裕树一直忙着帮她补习，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开Party？”爸那副被噎到的表情告诉我，他咽回去的那句话是“这也太扯了吧”。
　　妈骄傲的一甩头，摆出“你不懂”的样子，理直气壮的说道：“你没有听说过‘吊桥心理学’吗？越是在危急时刻，越容易产生情愫。这么好的时机，咱们一定要帮裕树抓住才行！”
　　（我看，那不是‘帮裕树抓住’，是你想抓住好美才对吧。）
　　默默地在心里腹诽着，我拿湘琴的杯子喝着香浓的奶茶，明智的选择保持沉默。
　　江家的男人们，从来都是对我老妈毫无抵抗能力的，爸是、我是，可怜的裕树……也绝对不会是例外。
　　既然抗议无效，我何苦去招惹我战斗力奇强的老妈。

　　第二天是端午节。
　　老妈的Party没办成，但是她自有她折中的办法。
　　早餐前，好美就来了家里，于是直接被妈拉去跟她和湘琴玩“立鸡蛋大赛”。
　　我坐在餐桌另一头，边吃着湘琴给我包的那些奇形怪状的“爱心粽”，边看一堆大人缠着无辜的好美“胡闹”。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爸妈、岳父越老越像小孩子，做事都分不出轻重缓急了呢。
　　要不是我也觉得裕树跟好美老这么绷着情绪更不利他们继续学习，我真想把他们几个都赶出家去晒晒太阳吹吹风。
　　想来裕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他也不会一声不吭的躲在客厅里“听”热闹。
　　“立鸡蛋”比赛最终是好美“胜出”，不过前提是那颗倒霉的鸡蛋是被湘琴敲出碎痕后才“被迫”站起来的。

　　第二项比赛是吃粽子，选手是爸、岳父，和早餐没吃饿得快暴走的裕树。
　　他们每个人分到三颗粽子，谁先吃完谁先赢。
　　妈为了让裕树多吃、快吃，竟然使诈的在他的粽子里多撒了N倍的辣酱，差点没把裕树呛死，幸亏这小子能吃辣，不然非被妈给惹毛不可。
　　等见鬼的比赛结束，裕树跟爸他们也撑的跟见鬼一样，完全瘫在客厅里动都不能动了。
　　要命的是，妈跟湘琴又拽着好美在宣布“获得第一名的是裕树好美这一组”“获奖者要烛光晚餐+热吻三分钟”什么什么的，自己在那边玩得不亦乐乎，全然忘记了裕树跟好美还未、成、年！
　　我算是彻底服了这两个女人。
　　在我看来，她们根本就不像之前说的那样，是在给好美和裕树制造机会，而是拼命的惹毛、激怒裕树，惟恐天下不乱。
　　我正这么想着，被怂恿着和好美接吻的裕树，终于发火了。
　　……结果怎样？当然是不欢而散。

　　不过撇去这段插曲不谈的话，回家的感觉的确不赖。
　　每天早上都可以睡饱再起床，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是湘琴的睡脸，得到她带着小赖皮和撒娇意味的轻吻。
　　洗漱后下楼，就能吃到妈烹调的美味早餐，边吃边跟爸和岳父谈论一下昨晚和今早的新闻，或者跟裕树聊聊康南高中部几位既教过我也教过他的老师。
　　湘琴去上学时，我就在家里上网、听歌，或者去游戏室跟妈拼一会“网球美少女”，要不还可以带小可爱出去溜一圈。
　　因为我在家，湘琴放学后回家的速度也明显加快，她一跑回来就会缠着我，就是什么话都不说也能好不乏味的盯着我看一下午。
　　晚餐是全家福似的大集合，爸依照老习惯跟岳父抬杠，妈会跟湘琴叽叽喳喳的聊她这一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我跟裕树则是闷着头边听他们的聊天边吃饭。
　　回到家里后每天都是这么过，虽然以前的二十几年我一直是这么过的，但直到去马祖服替代役的现在，我才深刻了解到这样的家庭生活是多么完满充实，溢满了无数人羡慕的幸福。
　　人都说“距离产生美”，而今看来距离不只能产生美，更能让人深刻了解亲情的珍贵和美好。
　　起码对我而言的确如此。
　　有生以来第一次，我贪恋家里的温暖，即使在家无所事事，也宅在家里不愿外出一步。
　　谁叫在我替代役服完之前，像这样待在家里的机会，实在太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