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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98 ...

  •   黑泽阵推开窗户,站在窗前,看着云层下稀薄的天光渐渐黑了下去,他走到书桌前,拧开台灯,把刚才从旧房子书架上拿到所有笔记本一摞一摞从行李里掏出来,最后把林沐的旧电脑放在了书桌中央。

      黑泽阵向后靠在椅背上,伸手掀开电脑。
      微弱的荧光亮起,屏幕中央弹出一个简洁的密码框。他几乎没有思考,直接输入了一串数字——上次就是用这串数字打开了电脑。

      “密码错误”

      不意外,被猜出的密码林沐大概率会换掉。
      不过,林沐设置密码基本就那一套规律,生日,住民票号码,手机号……甚至很多无关紧要的账号用的都是同一套密码。

      黑泽阵继续尝试。

      可是一次又一次按下回车,黑泽阵停顿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键盘的敲击声仿佛不是对密码的试探,而是一次又一次对林沐的叩问,但回应他的,只有那一行红色警告和逐次减少的重试倒数。

      “密码错误。您还有1次重试机会。”

      最后一次机会。
      黑泽阵的指尖在键盘上方停住了。
      强行破解会触发硬盘格式化。

      黑泽阵直接关机把电脑硬盘拆出来装在了自己的电脑上。

      一个提示窗弹了出来——“无法识别文件系统。”
      黑泽阵皱了皱眉,然后立即意识到这可能是一种硬件加密技术,他扭头去看林沐电脑的主板芯片,果然被换过。

      黑泽阵垂下双手,将脑袋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望向空白的天花板。
      这个硬盘只有装在林沐自己的电脑上才能用。
      绕不过去——还是需要密码。

      呆愣了几分钟,耳边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黑泽阵转眼望去。

      凛没有在床上睡觉。
      在黑泽阵的注视下,她用指尖描摹着墙壁的纹路,然后又将脸颊贴在窗玻璃上观察楼下的动静,像是在探索这个陌生的“领地”。
      她的感觉依然敏锐,黑泽阵的注视仅仅持续了十几秒,她就察觉了。
      她扭过头,望向他。接着,她慢慢走过来去看电脑屏幕上的那一行红字,然后指着电脑问:“能帮我?”

      黑泽阵和她对视了几秒,然后缓缓点点头。
      见此,凛也点点头,然后趴在了桌边,时不时看黑泽阵一眼,似乎在监督黑泽阵帮助她恢复魔法力量的工作进度。

      黑泽阵抬手将手背轻搭在额头上,闭上眼,自言自语:“还有什么可能?”
      他这句话像是在猜测密码,更像是在质问林沐: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设置密码的风格会变化?为什么会设置一个根本猜不到的密码?难道,是专程为了防止他窥探她的秘密吗?

      片刻后,黑泽阵又睁开眼,垂眼看向屏幕,伸手将电脑合上。

      黑泽阵将视线投向桌边那一摞笔记本。他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开。

      林沐的习惯和以前一样。
      大多是工作记录、会议纪要、账本,还有一些新闻剪报。手写的中文草得龙飞凤舞,甚至一整页只有几个巨大的关键词,纸张的角落里,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根本认不出是什么。

      甚至能想象到,林沐坐在桌前是怎么一边转笔一边心事重重地在纸上涂鸦的。

      看了几本,最终,黑泽阵的目光锁定了压在最下方的一叠很厚的打印纸上。
      他对这叠纸有印象,这是林沐随身行李里的。大概因为被翻过多次,纸角都有些卷起。

      黑泽阵翻开。
      影印的书页,泛黄的报纸,手录的视频旁白……一页一页看过去,黑泽阵发现这些资料全部都指向一个方向——乌丸家。

      黑泽阵坐直了些。

      他的目光扫过一页页野史秘闻,最终停留在了一张影印的族谱图上。
      许多名字被铅笔圈出,旁边是林沐的批注。
      一个名字旁写着——“二十三岁后行踪不明,未婚”。
      另一个名字旁写着——“记录含混不清,猜测血统存疑”。

      一排一排看过去,到最末尾两排,也就是从乌丸宪司这一代开始,因为族谱没有修订,所以之后的所有名字都是林沐自己用铅笔加上去。

      乌丸玉生——“轻度哮喘。妻乌丸文慧产后亡,死因存疑(官方记录为羊水栓塞)。子乌丸康,脾胃虚弱。”
      这个人黑泽阵只见过两次。据说在政界颇有一番作为。

      乌丸莲耶——“右膝似有旧伤,坐立时偶见弯曲受限(膝盖剥离性骨折术后?)。妻白鸟绘江未改姓,未育。”

      黑泽阵的手指点在“右膝似有旧伤”这几个字上,不免回忆起来。
      乌丸莲耶坐立,有时确实会有顿挫感但不明显,他把这些当作他们这些高门大家刻意培养的礼仪习惯了,没有多想。林沐是怎么知道的?问过白鸟绘江,还是……

      黑泽阵的指尖划到末尾。
      乌丸志间——“婚检无重疾。肩部旧伤愈合良好。”

      为什么她如此执着于他们每个人的身体状况?

      黑泽阵目光回溯,跃过层层枝蔓,落在族谱的根部。
      最顶端的名字是“乌丸弥”,但是和他并列的位置,被林沐写上了另一个名字——“乌丸凛夜:德川幕府女武士,除名,原因不明。”

      “原因不明”的笔触后能看到一个因笔尖长时间停留而印下的一个黑色凹痕。
      那个凹痕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曾经让林沐在这里久久停留,现在又把黑泽阵的思绪也卷了进去。

      黑泽阵的指尖重新点在刚才那个“血统存疑”的名字处。

      乌丸凛夜。
      除名。
      可是,血统存疑的人都在……

      黑泽阵缓缓转身,看向安静趴在桌边、双眼失去高光的凛。

      再次走进神社正殿,这里的一切还保持着之前的模样。
      乌丸志间的目光掠过端正跪在神鉴前的乌丸莲耶,径直走向那方三宝案,摇曳的烛火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影,他俯身,用手帕小心翼翼地将林沐用过那只御神酒盏拿了起来。

      杯底还残留着一些浑浊的发酵物。
      乌丸志间将鼻尖凑近杯口,轻轻扇闻,就在那丝浅淡的气味入鼻的瞬间,他忽然动作一顿,锐利的眼神立即落在了乌丸莲耶身上。

      乌丸志间没有立即去质问乌丸莲耶,而是再次凑近,更仔细地辨认了片刻,接着又把自己用过的酒盏拿起,对比。
      最后,他捏着那盏被摔出一个豁口的酒盏,转身,一步步走到乌丸莲耶面前,将酒盏递到乌丸莲耶眼下,问:“加了什么?”

      乌丸莲耶双手安然地搭在膝盖上,他没有去看那只酒盏,而是抬眼看向乌丸志间:“闻不出来?”

      “我在问你,加了什么?”乌丸志间的声音骤然拔高。

      “香灰。”乌丸莲耶的语气平淡,“御神木上刮下来的,伽罗沉香的香灰。”

      “为什么加香灰?”
      “这是家主祭礼的酒盏,有香灰,稀奇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乌丸志间上前一步,“宫司讲过,仪式上的所有器皿都需在御神水里浸泡三日,以示洁净。有香灰残留,开什么玩笑?”

      “我没说是残留。”乌丸莲耶微微抬眸,直视着站在面前的乌丸志间愤怒的双眼,“香灰,确实是我加进去的。你不知道吗?这只酒盏每次拿出来一定会被伽罗沉香侵染。”
      “所以,志间,你应该问的,不是‘为什么会有香灰’,而是‘为什么林沐有如此殊荣,居然可以捧起这盏酒杯’。”乌丸莲耶顿了一下,垂下眼,“志间,你要不要再冷静一下,理理思路?不然,这场情绪化的审讯,恐怕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乌丸志间垂眸看着乌丸莲耶沉静的面容,忽然偏头冷笑一声。
      他将酒盏收进密封袋,转身,走到乌丸莲耶身侧的坐垫,俯身,却并没有像乌丸莲耶一样面对神鉴,而是背对着神鉴和乌丸莲耶坐在了垫子上。

      “审讯?”乌丸志间的声音沉了下来,“哥,你觉得我在审讯吗?我是在给你机会,坦白的机会。难道你想等我拿到搜查令,坐在审讯室里,再跟我说实话吗?”

      乌丸莲耶低头轻笑一声:“这么说,你已经认定我是犯人了?志间,我怎么觉得你升任了警视之后,工作能力不如从前了。带着预设的偏见,你还能找到真相吗?”

      乌丸志间扭头看过去,乌丸莲耶的双眸里,映照着两苗跳动的烛火,在灰暗的神殿里闪着光。

      乌丸莲耶沉默了片刻,又收回目光,才缓缓道:“哥,嘲讽审讯警员是很低级的抗辩手段。”
      “一个是我的未婚妻,一个是我的兄长,我只是个刑.警,又不是神明。这种时候,如果我连一点情绪也没有,那我是不是太无情了?难道你以为,我喜欢林沐,还有从小到大对你的崇敬都是假的吗?”乌丸志间低下头,看着手臂上被血染红的纱布,“倒是你们……”

      乌丸莲耶的目光在乌丸志间的手臂上停留了几秒,他缓缓转过身,揉了揉膝盖,也背对着神鉴坐了下来。
      “志间,将心比心,难道我希望看到你这样吗?我们家,不能毁在我手里。”

      乌丸莲耶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顿了一下,才看向乌丸志间,问:“我不太清楚林沐具体的身体状况,但是她好像有睡眠障碍,你知道吗?”

      乌丸志间搭在膝盖上的双手立即收紧,转眼瞥过去:“你怎么知道?”

      “观察。有时开会,她都敢在会长面前睡过去。我猜她可能在长期服用一些精神类药物。”乌丸莲耶手指捻着衣服的褶皱,“周一,我见过她,状态不怎么好,她说是婚前焦虑。刚好说起公司和德国一家公司合作研发的助眠药物,已经到三期临床了,然后,我给了她一粒药物样本。周二,她告诉我,药物效果很好,对她没什么副作用,所以我又给了她一粒。”
      乌丸莲耶从口袋里翻出一个药瓶递给乌丸志间,“如果你需要留样,可以先交给你。”

      “还在临床阶段,你就敢——”

      “别把林沐当三岁小孩,她进白鸠制药这么久了,这些东西有没有危险,她比你清楚。”乌丸莲耶打断乌丸志间,“就是常规的GABA受体激动剂。我也吃过。”

      乌丸志间一怔:“你……”

      乌丸莲耶把药瓶放在乌丸志间的身侧:“我们现在只是在讨论调查方向。除了香灰,这是第二点,你先记着吧。”
      “我刚刚在这里想起一件很久远的事情。二十多年前,我们叔叔的婚礼,还有印象吗?”

      乌丸志间垂眸回忆了几秒,然后猛地转身看向乌丸莲耶。

      乌丸莲耶看到乌丸志间的反应,又道:“是不是有点像?那位婶婶现在在精神病院,地址给你,你自己去看看她吧。”

      乌丸志间看到递到眼下的名片,拧着眉:“这和林沐有什么关系,婶婶是有家族遗传……”

      乌丸莲耶打断他:“对,遗传病。”
      “你当时年纪小,可能视线被挡住了,但是我站在父亲身边,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女人……有好几年,我都在做同一个噩梦。”乌丸莲耶停顿了几秒,忽然垂下眼,轻声叹了一口气。
      “实话说,刚才林沐……”

      话语未尽,但乌丸志间看到乌丸莲耶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了一下。
      乌丸志间皱了下眉,又掀起眼皮去看乌丸莲耶的神色。

      “我结婚之前,去医院看过婶婶,最后为求个心安,我用别的理由搪塞绘江,让她没有改姓。之前林沐来找我,说她拒绝改姓,我还挺惊讶的。说来也巧,我书房放了那么多书,她直接就把那本家族志抽出来了,或许她以前听说过一些家族的传闻,之后,我还把家族志借给她看了。”
      “我和林沐确实不和,但这是工作,一码归一码。所以最后,我答应她不改姓了。”

      乌丸志间感觉话题正在偏移正常的话语体系,他不懂乌丸莲耶在说什么,他的思绪根本找不到任何逻辑落点,他尝试将话题内容调转到正常的世界:“你在暗示什么?我们在说林沐,你不要扯太远,行不行?”

      乌丸莲耶抬眼,沉默了几秒,他又道:“还有大嫂。”

      “大嫂去世是因为羊水栓塞,医生确诊的,你当时不是也在场吗?”乌丸志间盯着乌丸莲耶的双眼,凑近他,“哥,你现在是想让我相信,这一个个孤立的悲剧是因为……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鬼神之说,还是,诅咒?这是强行串联,这是典型的阴谋论话术。我在审讯室听多了。”

      “我也不信。”乌丸莲耶迎上乌丸志间的视线,“我继任家主的时候,宫司跟我讲过很多乌丸家口口相传的规矩,以及这些规矩之下的传说,我没信。怎么可能信呢?”
      “但是,我还是去查了很多资料。我刚才就说了,我们在讨论线索,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告诉你,至于到底能不能用,怎么用,我不做解释,你自己判断。”

      乌丸志间感觉自己正在被拖入一片逻辑的沼泽。

      “写在家族志的第一页,乌丸家的荣耀——乌丸是藤原氏的一个旁支。”乌丸莲耶低头哼笑一声,抬手在膝盖上一拍,“完全是春秋笔法,写家族志的人只求无过。其实,乌丸家真正的源头,叫‘祭部’。这个名字,在一些古籍里才能看到,这是江户时代神道教祭祀神官中的一脉。”
      “‘祭部’的职责,很特殊,它不是为人祈福,而被用作镇压邪祟。也就是‘祭部’中‘祭’这个字的来源。肉身镇压邪祟,怎么可能呢?”
      “所以我猜测,其实‘祭部’是献给邪祟的祭品。后来一些资料印证了我的猜想,每年的祭礼,承担祭部神官的乌丸家主需要以血饲礼,以此换回一整年的平安顺遂。”

      “可是,怎么会有人一直想要当这种角色呢?所以,祖先‘乌丸弥’反抗了自己的宿命,靠着军功在德川幕府得到一份还不错的差事。这时候,乌丸家还没有将‘祭部’的历史完全抹去,真正抹去‘祭部’是因为一个女人。”
      “你听说过吧,被除名的乌丸凛夜。”

      乌丸志间一顿,拧了拧眉,还是低头应道:“知道。”

      “乌丸凛夜是乌丸弥的妹妹,是德川幕府唯一的女武士,也是家族的功臣。在乌丸弥死后,她代替年幼的侄子暂时接手了家主一职。家主继任祭礼时……据宫司说,因为她在战场上造了不少杀孽,而且祭礼时她刚好生了病,身体虚弱,所以祭礼进行过程中,失去血祭多年、沉睡在神鉴中的邪祟忽然惊醒,接着邪祟入体,乌丸凛夜在祭礼上杀了多位血亲,所以被除名了。”
      “可是,自那以后,家族中的女性,不论是女儿,还是嫁进来的女人总是比一般人寿命更短些,很多都是急病去世。这些,你随便翻翻家族志就能看到。”

      乌丸莲耶看着乌丸志间不可置信的眼神,继续道:“是很荒谬,我也觉得很荒谬。”
      “我试图用现代医学来解释,或许,所谓的邪祟是一种具有高感染性的、能引起严重精神障碍的朊病毒。而乌丸家族的血脉里有一种特殊的基因,它可以成为这种朊病毒的‘载体’。”
      “朊病毒一直潜伏在我们的身体里,会感染给身边经常接触的人,虽然大部分情况下都不会有事,但是当人身体状态不稳定,比如生病,怀孕期间,朊病毒被激活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所以女人的身体条件使她们更容易成为孵化朊病毒的载体。”

      “我们的祖先,通过与德川幕府的交易,试图摆脱‘祭部’的宿命,但是这种宿命却代代流转,永远留在了我们的血脉里,成了潜伏在我们身体里的定时炸弹。”

      “林沐的某种特质,或许是因为她的基因序列,或许是因为她常年生病,或许别的什么……这一切因素叠加起来让她感染并激活了朊病毒,只是恰好在今天——她心情比较紧张的时候病发了……”
      “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想,到底事实如何,我现在并没有结论。”

      这些家族传闻像一个巨大的穹顶,将一切因果都笼罩其中。乌丸志间的直觉,让他死死抓住了最初的那个疑点。
      他猛地站起身,盯着乌丸莲耶,问:“就算这些故事是真的。但是,这和你加香灰有什么关系?”

      乌丸莲耶抬眼:“家主祭礼用的这只酒盏,配合御神木的香灰,在仪式中,能起到‘镇定’和‘净化’的作用。昨天,宫司提醒了我一句,所以为了求个心安,我加了香灰。我希望,这些传说不要影响到你们。”

      “可是,举行神前式是你提出,你要是担心就不应该举行神前式。而且,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你是在进行一场医学实验吗?用林沐,去验证一个所谓‘埋在血脉里的诅咒’?”
      乌丸志间弯下腰,一字一顿地说道:“哥,我想要真相。完完整整的,不加任何包装的真相。”

      “我提出的……是,是我提出的。”乌丸莲耶低下头,长久地沉默着。最后,他叹了一口气,用一种疲惫至极的语气说,“很抱歉,志间。”
      “几天前那个爆炸案你也知道。父亲想要那块地很久了,马上投标了,出了这样的事……他原本就有高血压,最近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你以为谁过得很轻松吗?”

      “林沐要取消婚礼……难道你要我直接告诉父亲,他幺子发出去的结婚请柬要全部收回来,是因为他一直当作女儿看待的儿媳——林沐早就移情别恋了!”乌丸莲耶缓缓站起身,抬眼看向乌丸志间,他的眼神里第一次露出愤怒,“我们乌丸家怎么能出这种丑闻,你想气死父亲吗?”

      “你觉得我是报复林沐也好,别的什么也好……这件事我必须压下来,原定的西式婚礼办不了,就算强迫她,也得把神前式办了,至少先给那些世交大族一个交代。你以为我想看到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吗?今天来的那些都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没看到父亲手里的降压药吗?乌丸志间,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长大!”
      “你教教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所有人都满意?难道要放任林沐把我,把你,把父亲母亲,把一众家族世交全部溜一遍吗?”
      “如果是你站在我这个位置,难道你会做得比我更好吗?”

      三宝案上的两苗烛火晃了几晃。
      整个神社,死一般寂静。

      乌丸莲耶转过身,垂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捏出一根放在烛火上点燃,叼在了还在发颤的嘴唇上。
      烟燃了半截,乌丸莲耶把烟头夹在指尖,缓了下语气,低着头轻声道:“我还要去和父母大哥,还有那些客人解释今天的事,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等我处理完这些事再说吧。”

      乌丸志间抬眼看向乌丸莲耶,正好瞥见他脖颈处的一道血痕,血痕上还有手指勒出的青紫色的痕迹。
      那是刚才被刀刃划伤,又被林沐的手指勒出来的。

      乌丸志间恍然想起,刚才林沐冲上来扼住乌丸莲耶的时候,乌丸莲耶一点也没躲,甚至没有抵抗。如果不是黑泽阵把林沐拉开,他又上前挡了一刀,乌丸莲耶可能已经……

      “哥,你刚才——”

      乌丸莲耶脚步顿住,他没有回头,只是疲惫地呼出一口气,道:“林沐的事,我会想办法。婶婶的病,自从我收购了白鸠制药,就一直在以她为病例做研究,最近还算有点进展……但是这需要时间,如果你能联系上黑泽阵,可以跟他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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