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人鱼 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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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晏归知道美人鱼这事，却又在装不知道？”
周继停下了手里的活。
陆挽蓝不留情面地敲敲控制台面板，提醒他继续干活别偷懒。
他只得闭上嘴，把注意力拉回眼前的工作。
晏归离开赵平安家后，陆挽蓝和周继也道谢离开，前往保护区最深处的那个白色巨塔——保护区控制中枢。
若把保护区比作伞，控制中枢就是那根最重要的伞骨。
母星原本建立了七个保护区，以彩虹七色编号，妄想以文字和语言的形式，为这苍白的世界添上一点颜色。
说来讽刺，最后留下的保护区，是以蓝编号的。
蓝色和白色，放在旧时代也是母星最不缺的颜色。
蓝色的天空，蓝色的大海。
白色的云彩，白色的冰川。
而到了现在。
蓝色为底，混合着掀起浪花的白色，被低温冻结在了最美的时刻。
于宇宙中望去，便是一朵绽放的蓝色玫瑰。
这也是他们的母星被称为“蓝玫瑰”的原因，有情怀一点的“旧日守望者”，就很喜欢称自己为“流淌着蓝色血液的玫瑰后裔”。
蓝色保护区内的控制中枢虽然有赵平安他们的维护，但到底只是保持保护区的运转，不至于停工失温。
系统已经很久没有更新，有些不常用的功能甚至已经出现严重的BUG，不能再使用。
陆挽蓝和周继想要接通学者星的信号，联系留守在特处所本部的摩安摩卡时，才发现母星与联邦的搭建的信号网已经全部失效，他们只能寻找最近还能使用的信号站点，看看能不能迂回地寻找到学者星上摩卡发来的信号。
寻找信号站点的过程难度不高，但却很枯燥。
陆挽蓝这才想着聊聊天，要是光聊天不干活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她也不会真不回答周继的问题。
“不确定，但有这个可能。母星上出现美人鱼这个消息，虽然在流传开之前就被封锁，但作为一个私家侦探，不知道的概率很小。他在我面前隐瞒是有可能的，可具体原因不清楚。”
“因为我们是政府机构吗？”周继想。
侦探本就属于灰色行业，也可以说是游走于法律边缘了。
如果仅仅看职业，陆挽蓝觉得有这个可能，但以她对晏归的了解，他既然敢做，就不会怕查。
况且，再怎么说也是国防大学出来的，坚决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应该也多多少少记进了一点脑子里。
可人的变化跟环境有着很大关系，没有联系的这些年晏归过得怎么样，他只可能让自己在几天内窥见一斑罢了。
“也许吧……”
时间渐渐走向深夜，从学者星出发算起，他们已经和本部失去联络五天了。
三个小时前，晏归就发来了信息，飞行器已经回收，同他们去赵平安家前放置不重要的行李一样，停在南部的交接区。
接着充满怨气地向她报告了飞行器的受损情况，并询问她是否愿意赔偿。
当然，在陆挽蓝礼貌提醒他，玛尔戎斯药剂是否还需要之后，晏归“大度”表示他不会再计较。
最后回复，他去比尔家修电视去了，并对于陆挽蓝和周继一筹莫展的工作表以同情与心疼。
陆挽蓝只回复了一个字:滚。
事实证明，对于万事万物都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寻找信号站点试到最后，所有的都已经失效。
“所长，怎么办？”
周继看着面板上显示的所有信号站点全部暗下去，他可以理解信号网络的中断，难以置信的是，所有信号站点都没有用。
这种情况他很难不去怀疑人为损坏了。
“我想想。”
虽然没有摩安他们的数据帮助，不一定不能行动，但效率会低很多很多。
况且出发前她还交给了摩安任务，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所谓的信号站点其实是信息传送的桥梁，没有桥梁的承载，信息即便有目的地，在这漫无边际的宇宙里，也会迷失直至消亡。
要是有船就好了……
等等，船！
陆挽蓝立刻拨通了晏归的通讯号。
“你的飞行器上的信号网络能用吗？”
正面对着拆开电视后，一堆破损零件发愁的晏归突然接到电话:
“哈？”
“哦——我懂了，想用我飞行器上连接的黑市星网做中介，再用空间跳跃器的站点搭建母星和学者星的桥梁啊……”
晏归修完电视来到控制中枢，听完陆挽蓝的解释后，摸着下巴想了会，拒绝了。
“我其实是没意见的，用站点无所谓，毕竟它又不止通向黑市。但黑市星的信息网不行，那是星盗们的，你们这些政府相关人员，我悄悄带到黑市星上去都要掩人耳目，你还要用能定位到他们的信息网，嫌他们不够亡命天涯、心狠手辣呀？”
他这样解释。
周继觉得在理，毕竟星盗大部分都是不在联邦登记范围内的人，再说他们怎么可能会让联邦政府找到他们。
陆挽蓝其实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晏归打开操作面板，调出信号站点图标，不由感叹:
“好家伙，全没了！”
周继叹气，“这边的信息网在科学家们撤离时就已经随着红色保护区一起销毁，我们试了能找到的所有站点都没用。”
“信息网都没了，信号站点怎么可能留下来……我想想啊……”
晏归轻扣面板，“对了！你们有没有试过空间站？”
“不能用空间站，我们没有权限，摩安虽然能潜入，但他身上有禁令，一旦不打申请靠近，就会直接通知公安部来抓他。”
陆挽蓝摇摇头。
这到底是大佬啊……
周继感慨。
同样感慨的还有晏归。
他心里默默点头，这就是天才的代价吧，享有优待的同时，又有无数限制。
不过特处所不是政府机构吗？有必要那么避开政府的监控吗？
晏归不理解。
不过他反正只是个司机，想那么多干嘛！
“那，废弃的空间站要不要试试？”
晏归再次提醒。
废弃的？
“已经废弃不是应该是不能再使用了吗？”周继疑惑。
晏归自顾自地操作起来。
“非也，能用，废弃空间站虽然是联邦废弃的，但很多星盗会利用起来。当然，真废弃的就没用了……不过有个功能，不管废弃不废弃，是一定会保留的，我们可以利用那个。”
陆挽蓝恍然大悟。
所有空间站都必须保持畅通的功能只有一个——救助。
提示已经很明显，周继也不再需要解释。
“救助！可以向附近所有的废弃空间发送求救信号！”
晏归按下最后一个键，“已经帮你们发送了，不用谢我，最后就要看你们的同事了。”
被星盗占用的空间站自然拆除了这个系统，或者接收中心改为了他们的大本营。
而能传回联邦的，自然有工作人员进行排查，没有发生星难的星系发送的信号都是先屏蔽掉的那一批，即便复查，看到母星周围平安无事，也不会过多怀疑。
毕竟每天传入联邦的消息太多，不可能没一条都得到回复和处理。
但特处所有个以联邦信息网为出生地的虚拟人，那就不一样了。
消息发送出去后几分钟，果然传来了熟悉的元气少女音。
“摩卡收到！哥哥正在搭建云端服务器，请稍等！”
陆挽蓝和周继总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事他们就没管了，时间也已经是凌晨，三个人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而控制台的面板时不时会亮起，闪过一串数字后又关闭，或是突然全部变红，在发出警报声前，又回归平静。
他们都知道，这是远在学者星的摩安在工作，所以异常安心。
而且，摩卡还时不时地出声报告进度，周继看陆挽蓝歪头都快睡过去了。
这是真信任摩安啊……
于是他也找了个方便休息的地方躺下，闭上眼前，他看到陆挽蓝顺走了晏归手里的外套，垫在了脑后。
晏归：……
当模拟的阳光渐渐爬上来，随着一阵电流声，摩卡终于兴奋地大喊连接成功。
睡着的三人悠悠转醒。
晏归打着哈欠伸懒腰起身，“好了？嚯，才不到三个小时，厉害哇！”
他抓起自己被陆挽蓝征用做枕头的外套，抖了一下。
“我先去找个地方补觉了，你们慢慢聊。”
陆挽蓝此时已经来到控制面板前，听到晏归离开的声响，回头，“你要不去帮我们去拿只营养液吧。”
晏归一脸难以置信，“我那么好使唤吗？”
而对方连看都没看他，只伸出手挥了挥，“慢走，不送。”
晏归只恨现在的门不用自己关，不然他能甩得震天响。
他离开后，陆挽蓝这才调开了通讯列表，同意了摩安发来的通讯申请。
周继揉着脸让自己尽量清醒些，几秒的等待后，他们面前占据整面墙的屏幕里出现了一个卡其色头发黑眸的清秀青年，头发一如他初次见到时的那样胡乱卷翘着。
巨大的屏幕把青年疲惫又兴奋的表情放大，很快他背后又探出少女熟悉的半透明身影。
这是周继第一次看清楚摩安的模样，他在自己老师江悦那里听说到的摩安，是国家信息安全中枢某两位大佬结合生下的天才，不满十四岁时就已经念完大学。
因为性格原因，一直没有和父母进同一个部门。
为了锻炼他，他被安排进了公安部，应该就是这时认识的他们现在共同的上司陆挽蓝吧。
周继还听说，摩安也确实是摩卡的制作者。
只不过，现在周继看到的，却是摩安的另一面——被自己制造的虚拟人强迫带上可爱蝴蝶结却无力反抗的一面。
远在学者星本部的摩安，隔着屏幕，用眼神在向陆挽蓝求助。
自从摩卡多了个仿生人朋友后，就开始沉迷于蝴蝶结饰品，总是搜索各种各样的蝴蝶结，戴到他身上。
很显然类似这种情况应该发生过很多次，陆挽蓝忽视了摩安“求救”的眼神，直接开始了正题:
“美人鱼的面部识别怎么样了？”
摩安慌慌张张翻找桌面上的资料，一时不察，成功让摩卡在他头顶上夹了个蝴蝶结发夹。
他一边对抗着阻止他拿下发夹的手，一边汇报：
“分析出来了，我先把图片调出来。”
他所占据的屏幕缩小，分出一部分显示出了一个温婉女人的照片。
图中的女人五官端正，但气质非常特殊，蹙眉垂眸抿唇的表情，让周继想到了旧时代的圣女画作，虽然女人有着很明显的东方人特点。
她没有美人鱼传说里那么妩媚或者空灵，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明意义的慈悲。
确认陆挽蓝和周继看到照片后，摩安说出了更为惊人的调查结果:
“我对比了联邦所有登记的公民，没有找到这个人的任何资料，本来猜测或许是和星盗一样，是没有登记的人。
但刚刚我在搭建服务器的同时，让摩卡对比了下保护区记录下的人类，结果，我找到了两份资料。
一份是美人鱼的真实身份，一份是晏归的出生证明。
姐姐，把你们带去母星的晏归，他原本一直在母星生活，上大学前才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人鱼 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