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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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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梅看了眼阴沉沉的天色就知道不好,饭还没吃完便给林序周打了个电话,想叫他早点去摘芒果。
可是林序周说:“我已经在芒果园里了。”
“那我现在就过去。”李立梅放下碗筷,戴上一顶草帽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果园里的林序周特别卖力,闷头摘芒果。
李立梅和丈夫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没去管他怎么提前来了芒果园。
忙活了两个小时,能摘的芒果基本都被摘完了。林序周便帮着工人一起将摘好的芒果搬上三轮车。
顶上的云层越来越厚,刮过来的风带了丝丝水汽。
李立梅回头看站着没动的林序周说:“阿序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怎么还不回去。”
林序周顿了下,转身说:“来了。”
他脑门上的汗还干透,脸色有些苍白。
李立梅以为他是累着了,便关心地问:“我看你早上出去得那么早,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李立梅看了眼他的周围,说:“我早上看你还背着一个包的,现在怎么没看见,别是落果园里了吧?”
“没有。”林序周的眼神暗淡了几分,他低下头,嘴角闪过一丝自嘲的笑,说:“我送人了。”
“哦,我想起来你在早上是这么说过。”
姜南卿站在阳台吹风,让自己快点冷静下来。
她拿着手机跟陈思思抱怨。
“我还以为真的是什么高级片单呢,就这,就这?”
另外一头的陈思思已经在工位上坐下。
她给手机插上耳机,说:“你啊真是不识货,以我阅片十多年的品味,我给你推荐的这一百部质量上乘,常看常新。”
姜南卿:“……”
“我说的是这个吗?你别岔开话题,你明知道我不看这些的。”
“不看什么?”
姜南卿顿了顿,回头瞥了眼床上的电脑,说:“我不看yellow片。”
陈思思两手一摊,语重心长地说:“我这是为你好。你想想,你那里今天刮台风,到时候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我要是不给你看点激情的东西,你怎么熬得过今晚呢?”
姜南卿僵硬着笑脸:“想不到你竟然这么替我操心。”
“那当然了,谁让我们认识了二十几年呢。”
“不过我不喜欢。”姜南卿转身去把小白抱起来,说:“我有猫,再不济,”她瞥了眼地上原封不动的酒,说:“我还有酒呢。”
陈思思:“一个人喝酒多没趣。”
“这样吧,我给你叫个帅哥去怎么样,上次那几个帅哥还满意吗?我加了老板微信,满意的话我跟他说一声,叫他再送几个过去。”
“别,酒吧的男人我不喜欢。”姜南卿嫌弃地摆摆手,突然听见面吵吵嚷嚷的,好像是李立梅回来了。
“我先不跟你说了。我不看你那些宝藏影片,我自己慢慢找。”
姜南卿挂了电话,抱着小白去了阳台。
李立梅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不见林序周。
姜南卿转头看了眼隔壁的院子,铁门上了锁,再看了眼大门,大门依旧上了锁,更别提二楼了。
“姜小姐我家小白没给你添麻烦吧?”
姜南卿低头看,楼下的李立梅正仰着头看她。
姜南卿摸了摸小白的脑袋,说:“没有,它很乖。”
“林序周没跟你回来啊?”姜南卿鼓起勇气问。
“哦,他跟我说他有点事。”三轮车开到半路,林序周突然说他要下车,李立梅当时还嘱咐他早点回来。
“可是不是要刮台风了吗?”姜南卿抬头看了眼天空。
天空阴沉沉的,像教导主任即将发作的脸,仔细一闻,迎面吹来的风还有浓浓的泥土味。
李立梅说:“他说他最多半个小时就回来。”
“姜小姐你快点进去吧,虽然天气预报说台风晚上才登陆,可我看下午就要发作了。”
“好啊,我等下就进去。”
姜南卿嘴上是这样说,却抱着小白没动。李立梅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没再劝。
其实她是想等林序周回来的。
刮台风还敢出去乱跑,姜南卿隐隐觉得不对劲。
她猜到林序周的处境无非两种,要么表白成功,要么被拒绝。
可看现在这样的情况,多半是后者。
姜南卿不是那种八卦的人,但看在大家同病相怜的份上,再加上他这几天挺关照自己的。
她总觉得自己可以跟他说上几句话,虽然没什么实际性作用,开导几句总是可以的吧?
正这样想着时,林序周从那条巷子走了出来。
他低着脑袋,肩膀微微往内屈,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眼睛被头发挡着。
看这样子,还真被她猜中了。
姜南卿明目张胆地站在阳台上盯着他看。
他果然没发现自己,一路低着脑袋走到了隔壁门口。
林序周抬手握住铁门栏杆,不知道可以用什么样的字眼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难受?痛苦?
好像都没有那么重。
毕竟这种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
他又不是傻子,不对,或许说他就是傻子,是自己一次又一次欺骗自己,假装那是假的。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也没那么难受。
失败乃人生常事……
林序周自认自己恢复能力很快,就在他差不多要想通时,“失恋了?我也是,来喝一杯吧!”
他抬起头来看,对面五楼的阳台上,姜南卿穿着一条薄薄的碎花长裙,手里端着一个高脚杯,杯中有半杯琥珀色的液体。
林序周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她刚才在说什么?叫他去喝酒?
“不来呀?”姜南卿抬手晃了晃酒杯,低头观察着林序周的表情。
那么凶做什么,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这可真不爽。
想想也对,一个女人邀请一个男人去她家喝酒,说没有图谋不轨都不能让人信。
“不来就算了。”姜南卿想走,却忽然听见林序周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啊。”他说。
姜南卿愣了下,还真来啊?
她赶紧转身看,林序周已经来到了楼下。
林序周抬头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姜南卿想叫他回去又觉得很丢脸,话到嘴边不好意思说出口。
两人就这么默默对视了一会儿,最终是林序周先走。
姜南卿转身回了房间,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待会儿请他喝一杯就行了吧?毕竟自己的酒量也不怎么好。
要不问他螃蟹什么时候做,叫他回去做螃蟹?
人还没到门口,姜南卿却想着怎么把人赶走。
有贼心没贼胆说的就是她。
咚咚。
门口响了两声。
姜南卿定了定神,走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林序周果然站在那里。
姜南卿故作镇定问:“你喜欢喝什么酒?”
林序周朝她房间看了一眼,问:“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姜南卿开了门,侧身让他进来。
林序周进了房间却没停留,径直走到房间窗户那里,他看着满面贴了一个又一个x字型胶带的窗户,忽然笑了起来,发出轻轻的颤音。
“你笑什么?”
姜南卿一头雾水,不是说要来喝酒吗?看她窗户做什么?
林序周回头说:“你的窗户胶带贴错了。”
“什么?”
林序周问:“胶带放哪儿?”
姜南卿脑瓜子嗡嗡的,听他的话将那卷没用完的胶带找了出来。
林序周接了过去,撕开一个口子,将胶带从窗户的对角线开始,在窗户上贴了一个大大的X字型。
“看见没,窗户要这样贴。”
“哦。”姜南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之前在窗户上贴的胶带和现在林序周贴的比起来,简直就像是苍蝇和小鸟。
想不到她竟然犯了这么没常识的错误。
林序周没注意到姜南卿的表情变化,拿着胶带继续去贴剩余的窗户。
将所有的窗户贴好后,他才将胶带还给姜南卿。
林序周说:“我就先走了。”
“哎,”姜南卿叫住他,问:“不是说要来跟我喝酒吗?”
林序周摇摇头说:“我没喝过酒”
“那你刚才还说什么‘好啊’。”姜南卿瞥了眼桌上放着的崭新酒杯,亏她还为他准备了新的酒杯。
林序周指了指窗户说:“我是来给你重新贴窗户的。”
可姜南卿却好像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道:“明明答应了又放我鸽子。”
她像是被勾起了往事,脸色沉沉。
遇上未婚夫出轨这种事,说不伤心是假的。
原本规划好的人生顷刻之间变得面目全非。
“你不是失恋了吗?”姜南卿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问。
林序周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问:“你怎么知道?”
他走了过来,看着桌上那瓶酒。
姜南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其实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
姜南卿顿了顿,说:“你先说你早上是不是去找那个叫纪欣的告白?”
林序周拉开凳子坐到她的对面,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早上确实去找她没错,但是我没跟她告白。”
“嗯?”姜南卿皱了皱眉,“那你那么伤心做什么?”
林序周看了她一眼,忽然有一股想将什么都说出来的冲动,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我知道她不喜欢我。”
“从什么时候开始?”
“五天前。”
“那你还……”
林序周说:“我早上只是将她放在我这里的东西送回去。”
“什么东西?”姜南卿顿了顿,忽然觉得自己会不会问得太细。
好在林序周还是肯说的:“放在我这里养的鹦鹉。”
“不过她不想要,我就送去动物园了。”
为什么有点好笑?
姜南卿忍了又忍,才没笑出声。
林序周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继续道:“其实我也不算失恋吧,我以为她是我喜欢的类型,其实不是。”
姜南卿惊讶道:“你早发现了?”
林序周疑惑问:“发现什么?”
“额……没什么。”姜南卿可不想在背后说人闲话。既然他知道了就知道了,没必要再提。
“你也失恋了?”
对面的林序周突然问。
“啊?我吗?”姜南卿愣了下,悲伤涌上心头,说:“是啊,我本来明天要结婚的,可是那个渣男出轨了。”
姜南卿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捏爆眼前的酒杯。
“我是不是比你惨多了?”姜南卿问。
林序周却道:“半斤八两吧。”
姜南卿切了一声:“明明是我更惨,至少你及时止损了,不像我,浪费了这么多年。”
砰!阳台那里传来一声巨响。
姜南卿吓了一跳,她赶紧跑过去看。
“哎呀,我的花!”
林序周跟着走了过去,过去一看,才知道阳台的门根本没关上。
而外面已经刮起了强风,屋里的东西被吹得七零八落,连角落里的那瓶花都不能幸免。
“你刚才怎么不关阳台门。”林序周用力将阳台门重重地关上。
狂风被隔绝在外,呼啸着想要推开门。
林序周回头看了眼房间,一地凌乱。
可姜南卿还心疼地看着摔裂了的花盆,里面的土洒了大半。
姜南卿眼泪汪汪地问林序周说:“我的花还能活吗?”
“能活!”林序周走了过来,将花盆扶了起来,用胶带缠住裂缝,再将土扫了回去。
他转头提醒姜南卿说:“看看你的东西有没有少。”
姜南卿看花没事才放了心,转头一看,才发现屋里竟然那么乱,早知道刚才就关阳台了。
零食还在,电脑还在,小白……
小白呢?
姜南卿惊讶地叫出声,她转头对林序周说:“小白不见了。”
“小白在这儿。”林序周指了指自己的脚边,小白正乖乖地趴在那里。
“吓了我一跳。”姜南卿惊魂未定,她蹲下身摸了摸小白的脑袋。
要是小白丢了她的罪可就大了。
原来刮台风真的那么可怕。
姜南卿转头看了眼阳台。
已经关上的阳台门一次又一次被狂风撞得砰砰作响。
豆大的雨点扑棱扑棱地撞上玻璃,再沿着玻璃往下滑,形成一条弯弯曲曲的水柱。
撕拉一声,外面的树好像被风吹断了腰。
姜南卿听得胆战心惊,问林序周说:“台风要刮多久啊?”
“不好说,最短也要几个小时。”
林序周抱起小白坐到椅子上,盯着桌上的那瓶酒说:“我今天晚上暂时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