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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疯狂道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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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悠悠,雾气蒙蒙,朝日已出,山风凛冽。
正在墨于道士手舞足蹈,滔滔不绝,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之际,从山门走来三位英姿飒飒的道长。
当他们看到墨于道士之后,脸色顿时一变,遂大声呵斥道:“你这个疯子,不去后山砍柴,跑到这里胡说八道,招摇撞骗,败坏我们清风观的名声。”
墨于道士立刻规规矩矩站在一旁,“没有,没有。”
另一名道士跺着脚,在地上啐了一口:“要不是掌门看你们父女可怜,怎么会把你们留下来。”
墨于道士垂下眼睛,“是,是。”
第三位道士半闭着目,拉着脸道:“你还不快滚?”
墨于道士嘿嘿道:“我滚,我这就滚。”
话音一落,墨于道士翻跟头一般,飞快地滚了出去,只见他朝门外墙头滚去,“砰”一声,撞在墙上,白墙已多了个两尺多宽、七尺高的大洞,看到如此情景,冰璇身上已多了一身冷汗。
这老头奇怪的要命,若是换成别人,不活活撞死才怪。
唐翌等人也看得是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中年道士气恼道:“这个疯子,这个疯子,日后一定要赶走他……快叫人来修墙。”
冰璇看了眼那个洞,心里面直乐。虽然不知道此人是谁,看来清风观内藏龙卧虎,以后的日子大概不会那么单调无趣了!
跪着的高公子摸了摸脑袋,似乎有些回不过神来,“你们把师傅赶走了,我……怎么办?”
中年道士回头看他一眼,喝斥道:“你脑子长在哪里?竟然把他认作师傅。”
高公子又摸了摸脑袋,唯唯诺诺道:“我初来乍到……他忽然出现,说是我的新师傅,看我骨骼清奇,要给我传授修仙之道,日后修为定不在他之下!”
中年道士脸色一沉,正待发作,另一名道士忽然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冰璇听力甚好,听到那人说:“此人是个傻子,他父亲有权有势,墨于最喜欢骗这种人,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冰璇一听就更乐了,只因墨于老头给唐翌也说了相同的话,莫非唐翌与高公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中年道士点点头,看了看众人,咳嗽了两声:“你们是新来的弟子吧!”
“是。”赵无忌很恭敬地躬下腰。
他确实很好奇先前的墨于老道,不过看来是个误会罢了。
眼前的三位道长仙风道骨,一看便知是真正的修道之人。
中年道长微一颔首:“今日你们所见到的,所听到的,都不要对外人道来,你们随我去灵宫殿,大家都在那里学《大洞真经》。”
听到“经”,庞公子的脸就拉下来了,他把手举起来,皱着眉头:“道长,我能否不……”
三位道长异口同声道:“你说什么?”
此时,三人身上似乎透出了金色的光芒,冰璇连忙捂住右眼,发觉不过是太阳升起,光芒万丈。
“没……我没说什么!”庞公子看着三尊圣像般的道长,只好把嘴边“不去”二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冰璇轻轻问道:“我也和你们一起去么?”
唐翌抬眼看了看她,“你以为谁都可以进去么?”
“那我怎么办?”
唐翌的目光凝注着远处的阁楼,叹息道:“今日天色还早!你在外面等着。”
路漫漫其修远兮,他将上下而求索,钟声似乎格外沉重,也格外缓慢。
冰璇仰着头,望着天,似在出神。
几百年的时间,她似乎什么都感兴趣,学烹饪,学画像,学手工,唯独就是不喜欢修行。
她一百岁时,曾经养过一只老鳖当宠物,谁知那鳖修炼得比她道行还要高,位列仙班,此后那只老鳖回来省亲,她见了那只老鳖还要毕恭毕敬地行礼,尊称它一声龟仙人。
看到他背上扛着巨大的乌龟壳子,却压得两腿直颤,只得拄着拐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却被他用仙术给吊在了树上,吊了整整三天。
想到此事,她心里委实窝憋得很。
冰璇虽然不喜修行,但从小就对仙术很感兴趣,什么撒豆成兵,纸驴变活驴之类的。
当她听到墨于道长所说的仙术,心里就痒痒。不论是真是假,听说道家有算命看卦之术,说不定可以占卜一卦,知道母亲的去处,就不用与唐翌他们在此处浪费时间。
每天在茅房外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当他一进去,就不出来的时候。
想到三位公子可以大摇大摆进入灵宫殿,而她只能在外面等候,心中就越发无聊。
院内点着宁神的焚香,淡淡的香味泌人心脾,感觉十分舒服,于是,她便在清风观外散步,就在山后的附近徘徊,无所事事。
冰璇在外面绕着清风观走了第四圈的时候。
听到钟声一响,才见唐翌等人的身影从殿内走出。
她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急忙跑过去拉住唐翌的袖子,问道:“怎样?好不好玩?”
冰璇的声音温柔婉转,当她看到众人模样,不由抽了口冷气。
除了赵无忌外,唐翌与庞公子眼皮都是用柳条支起,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她还未开口说话,门内涌出几十位公子,撞墙的撞墙,哀嚎的哀嚎。
还有人站在门前,狠狠抽了自己十几个嘴巴子,直呼再也不来了。
冰璇奇道:“这是……”
唐翌找了凳子一座,身子向后一仰,吸了口冷气:“要命!这该死的什么大洞真经,小洞真经,愁死我了,正着读完,又要道背,再过几日……恐怕我也去撞墙!”
冰璇闻言一笑,“你不怕把自己撞成猪头?此后人人叫你猪头三公子。”
唐翌听后,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丫头想的比他还多,被她猪头三公子这么一叫,这让他脸上如何有光,于是,尴尬地拉了拉衣领,他咳了咳道:“本公子现在口渴了,你去给我弄些水来。”
冰璇站在那里东看西看,没有任何动静。
唐翌瞪了她一眼,“你是死人么?怎么还不去?”
冰璇微微一怔道:“谁?我?”
唐翌道:“不是你是谁?”
冰璇道:“我为什么要去?”
唐翌眼睛一瞪,斥道:“本公子下课回来,身边连个丫鬟也没有,难道还要我给你倒水?你若是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就不要当我的保镖,五百两银子也别想拿。”
又拿银子威胁她,除此之外,唐翌好像也没有什么本事,不过却很有成效。
冰璇悻悻然地“哦”了一声,转身去客房要茶水。
唐翌瞪着她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
这时,旁边的庞公子一把取掉眼皮上的柳条,笑道:“唐翌,你的美男魅力,似乎失灵了。”
唐翌磨了磨牙齿,感叹道:“不是失灵……而是这姑娘没什么眼光。”
“不是没有眼光,只怕她情窦未初开,还是个精神上的雏儿。”
“你……这话说的很下流!”
庞公子长声笑道:“下流?要不我们打个赌,五百两银子,让这姑娘一个月内喜欢上你。”
唐翌摇了摇头,“我不与你赌,你这人,满肚子的花花肠子。”
庞公子不满的一翻白眼,道:“什么叫我满肚子的花花肠子?!不过,我不是说你,这小丫头的似乎从不正眼看你,你也未免太没有面子了吧。”
“是么?”唐翌脸上摆出沉思状。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状元郎?”
“记得?他怎么了?”
“当初他说你虽然容貌绝色,却文采不如他,所以被你吸引的女人都是庸俗之人?”
“唔,好像有这么回事,此人嫉妒心重,不过当初他的青梅竹马喜欢我而已。”
“所以他才忌恨你,如果他知道你的魅力忽然失去了作用,岂不是会洋洋洒洒写篇文章讥讽你。然后让宋朝上下都知道你的糗事,此人据说很有实力进入唐宋八大家之内。”
“嗯,你这么一说,事态有些严重。”唐翌微微蹙起了眉头,他忽然又道:“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会被女人无视?如今他离我们尚且有千里之遥。”
“他不会花钱买凶么?”庞公子翘起了二郎腿。
“你说这丫头是被他雇来的?”
“很有可能。”
唐翌点了点头,思绪回到年少之时。
当时,他与庞公子还有当今的状元郎是一个书院读书的,状元郎自小出口成章,文采出众,乃是众人眼中的璀璨明星,有个指腹为婚的女子,据说是个容貌清丽的佳人,可谓万事如意。
谁知唐翌出现之后,每日只知道躺在桌上睡觉,虽然被夫子常常呵斥,却深得师母的喜爱。
他喜欢的豆沙包子,全被师母给了唐翌。
就连窗外趴着的小姑娘,目光也全部集中在唐翌的身上。
于是,他更加努力奋发,认为美貌迟早会被智慧所打败,便一心准备考取功名,谁知他的未婚妻来了之后,竟迷恋上了唐翌,天天茶饭不思,甚至连他们的婚约也取消了。
从此他对唐翌恨之入骨,逢人便说:“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若是说女人的仇恨是可怕的,那么男人的仇恨便是恐怖的。
当他考上状元之后,就写了三道奏章。
痛斥商人的为富不仁,要求增加他们的税收,严厉打击行商之人。
从此唐家一半的银子都被充进了国库之内,还有许多商人因不堪重负,纷纷改行,连街头卖炊饼的武大,都跑去扫大街了,好好的菜市连个卖萝卜的也没有……
知道这些后,唐翌对状元郎心存芥蒂,畏之如虎,生怕他做出什么变态的举动来。
“所以我和你打这个赌好了,就算你输了,我也会保密。”庞公子嘿嘿笑着。
“笑话,我唐翌何曾输过?”唐翌皱了皱眉头。
“是么……”庞公子一张脸笑得很是欠揍的模样。
“打赌便打赌,若是你输了,就请我去最大的怡红楼喝花酒,五百两太少,要一掷千金的那种,而且要头牌清倌的,否则我长这么大,没有去过青楼,实在丢脸。”
“没问题,我有御赐的‘打折金牌’。”
“一言为定,不过打赌明日再说。”
“明日?为何?”
“今日我没有兴趣!”唐翌心情很差地叹了口气,读了一天经文,他已快要死去了。
庞公子嘿嘿笑着,赵无忌坐在一旁低头不语。忽然,两人发现冰璇似乎一去不回,这水倒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
冰璇的目光始终凝注着炉子,始终动也不动,终于水开了。
冰璇不禁暗暗佩服自己,从外面的山涧内弄来了水,煮出来的茶自然味道更浓郁。
看着这壶毛尖,她心中暗暗祈祷计策成功。
说道她的计策,是她突然想到的,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过,这目的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于是,冰璇开始纠缠唐翌,展开她的第一步计划。
唐翌在院内休憩之时,冰璇面如桃花,站在他面前。当唐翌皱着眉头翻书的时候,冰璇那张清纯的脸蛋搁在桌子上,眼睛骨碌碌地望着他,她非常殷勤地给他倒了十次茶水,唐翌无事就喜欢喝茶,而这毛尖的香味淳厚,被她这么一灌,竟连续跑了五趟茅房;
当他从茅房走出来的时候,周围花香四溢,令他神清气爽,可冰璇那张可爱脸蛋隐在花丛之中,痴痴地望着他,忽然站起身,上前递给他一张厕纸,吓得他险些不敢再如厕;
当唐翌与庞公子谈天说地之时,冰璇那张粉粉的脸蛋轻轻依在柱子旁边,一双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璀璨,充满无数好奇地望着他。
庞公子看到冰璇如此模样,嘿嘿一笑:“这姑娘莫非春心动了,知道了你的好处?”
如此突如其来的改变,令唐翌好生怀疑。
终于,唐翌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你要做什么?跟屁虫似的,究竟有何目的?你说!你是不是状元郎派来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