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风拂玫瑰》李青澜

23、第二十三章

　　冯堃觉得琬臻对他有极大的误会，但历史积累的黑材料太多的，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析。最终，他只能回琬臻两字——

　　【假的】

　　冯堃面对工作是从来不带情绪的，尽管行程已经排得满满的，但答应了董校长的讲座，他专门抽出时间来安排。

　　周五的下午，他挤出了半天的时间来准备了。本来董校长、经济金融学院的刘主任邀请冯堃在讲座一起吃饭。冯堃考虑到饭桌上少不免觥筹交错，这会影响他当晚的专业发挥，最后以开会为由拒绝了。

　　晚上6点半，冯堃和林毅准时到达会场。林毅配合校方的工作人员调试设备和对接投影，在台前幕后忙个不停。冯堃则在后台跟前来捧场的学校领导和老师们闲聊。琬臻只想悄悄地来听讲座，她等到讲座差不多开始了才到达礼堂。她走进礼堂时，发现已经没有位置了。

　　她有点懵在门口，正犹豫要不要打道回府时，坐在中间的朱玲向她招手，并向她示意坐在她旁边的空位子上。琬臻抱着书包，从同学们的膝盖之间艰难地走过去。她红着脸对向朱玲说：“谢谢你呀，幸好见到你，不然我就只能回去了。没想好这么多人啊。”

　　朱玲爽朗地笑了：“你走运了，唐一军本来说要来的。后来他被校团委叫走了，才多了一个位置。我也没想过能这么爆满啊，估计海报上那脸的作用吧。你没看到今天女生挺多的吗？”
　　老实说，琬臻从来没感觉冯堃有多英俊，对这个原因她有点诧异，于是她问：“你觉得这位冯先生帅吗？”

　　朱玲想了想，说：“帅吧。不过，只要你一身名牌，事业有成，手上有权，自然就会帅。即使不帅，别人也会觉得你、有气、质！”

　　琬臻被逗笑了，总结道：“还是咱们学哲学的女生理性。”

　　朱玲看着舞台，痴痴地说：“不，主要是我觉得冯先生有点老，我喜欢这样的阳光小帅哥。”朱玲伸出手，指向在台上调试麦克风的林毅。似有所觉的林毅一抬头，刚好看到琬臻。于是，他对老板娘笑了一下，算是打了声招呼。朱玲瞬间进入迷妹模式，抱着琬臻激动地说：“哎呀，小哥哥对我笑，看到没？小哥哥对我笑。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琬臻忍不住扶额，说：“哲学系女生，你的理性呢？”

　　朱玲歪了歪嘴巴，说：“美色当前，理性当然拿去喂狗啦。幸好唐一军没来，我可以放心地发一会花痴。嘻嘻。”

　　琬臻感觉头顶在滴汗。

　　此时，礼堂的风光暗下来，主持人走到台中央。她娴熟地念着欢迎词和关于冯堃的一堆头衔和赞美。然后，冯堃在众人的掌声中款款而至。他身高腿长，现在台中气势逼人。

　　朱玲在黑暗中用手肘捅了捅琬臻说：“琬臻，我决定路转粉，老男人也有老男人的魅力。一看就是妥妥的霸道总裁啊。”

　　平时被冯堃调侃得多，一听到这几个字，琬臻差点脱口而出，“我才是霸道总裁。”她轻轻地拍了拍自己额头，继续听讲座。

　　此时，冯堃走到台中央，抱着手看了一眼全场的观众。在这停顿的一秒里，大家居然都安静下来，有一种期盼的情绪在酝酿。

　　在投影上，切入第一张讲义——“金融是空手套白狼吗？”

　　然后冯堃就开口说：“金融是空手套白狼吗？同学们，这句话有听过的吗？”台下观众热烈回应：“有～”

　　冯堃接着说：“有认同的吗？”台下一下子闹哄哄，各抒己见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反而听不真切。

　　冯堃顿了一顿，接着说：“不要羞于承认。要是你认同这句话，就说明：你，是一个政治家。”冯堃抱着手，站在台上笑了。他留了两秒给台下观众升温气氛。然后，他说：“不过，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我这里没有让你空手就能套住白狼的方法。”观众不但没有离开，反而陆续有更多的人涌进大礼堂。后排，过道几乎都站满了人。

　　投影换第二张讲义：“做金融就是不劳而获，坐等收钱吗？”

　　冯堃指了指投影，问：“有这样认为的同学吗？”台下同学都笑成一团了，这不就是金融给人的感觉吗？冯堃识趣地说：“这次不敢承认了吧。被电影电视剧带偏了吧？不过，要是有这么想的同学，现在也可以离开了。做金融，尤其是做股票，你要适应全球时差，又要时刻留意分享新闻讯息，绞尽脑汁收集建模资料，还要强大的心脏应对各方压力，实在不是好差事。”
　　冯堃再顿了一下，然后故意惊讶地说：“唉？你们都不走吗？真不走？”下面的同学摇头，有声音说：“不走。”

　　冯堃示意台下的林毅换一份PPT讲义。然后，他严肃地说：“要是不走，咱们就认真地学习一些东西。考虑到今天到场的同学不一定都是学习金融的，我的演讲尽量深入浅出。但是，专业性的内容，要是部分同学们实在听不明白，请自行默默地百度谷歌。可能有同学会问，要是百度谷歌都不明白？那怎么办？那你就给我装着听懂。”此时，观众笑了起来。冯堃借着说：“或者，你可以在笔记本上记下来，讲座后面有提问时间。记住了，我的讲座，不允许交头接耳。现在给你们5秒钟的时间，这是最后离场的机会了。”说完，冯堃转过身去，背对着观众。

　　趁这个空档，朱玲对琬臻笑嘻嘻地说：“霸道总裁啊，琬臻，我的少女心啊，沦陷了！你看看冯先生那身材，匀称健硕。天啊，我可能要嫌弃唐一军了，琬臻，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琬臻不理会朱玲连珠炮发的花痴言论，她仔细分析冯堃的表现，真是可圈可点啊。以退为进，故作亲切，最后那个转身，都是设计好的。冯堃常年健身，他很懂得自己身材的优势。有时候直观的视觉冲击更高效地抓住人的心，女人懂，男人其实更懂。琬臻觉得今天来听讲座，来对了。冯堃在她面前，从来就是一个大男孩的样子，台上的这个才是他战斗状态。她觉得以前低估了冯堃的能力。

　　不单是琬臻，经过冯堃的一顿操作，大家对演讲内容更期待，也更认真对待。一个半小时下来，会场除了冯堃侃侃而谈和部分节点的观众反应外，几乎鸦雀无声。

　　演讲结束，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琬臻觉得冯堃在开场时故作谦虚了，金融门外汉的她也能基本听懂，而且有不少干货。她真心为自己的丈夫鼓掌。

　　接下来是提问时间。主持人在上台前，林毅在她耳边叮咛了几句。主持人上台后向同学们简明扼要总结了一下讲座的内容，也大肆赞美一番冯堃的表现后。主持人随后说：“以下是提问时间，冯先生尽量知无不言地为同学解答问题，但为了提高质量，同学们要注意以下两点：第一，一位同学们只能提问不超过三条的问题。第二，冯先生拒绝回答任何私人问题。”

　　第二条问题打击了芳心几许，琬臻不知道。但，她留意提问时间里发问的几乎都是男生，提的问题都是金融专业。琬臻看了一眼林毅，她看到林毅对她笑得一脸狡猾。

　　整场活动结束后，琬臻在礼堂外等冯堃。等了一会，她接到冯堃的电话，告诉她他要跟校长到办公室坐一会，问琬臻愿不愿意同行。琬臻觉得自己毕竟还是在校学生，为了避嫌，她选择在车上等他。

　　于是，琬臻自己联系了周家楠，她在车上等着。将近等了快一小时，她才看到冯堃的身影。同时，也看到冯堃背后的乔娅。

　　为避免尴尬，琬臻尽量把身子往座位上缩，把自己隐藏起来。

　　“冯总，请留步。”乔娅在冯堃身后清脆地说。

　　冯堃和林毅停下脚步并回头。

　　乔娅对冯堃说：“冯总，我有些话想对您说。”然后，她看了看冯堃身边的林毅。

　　林毅看到冯堃点了点头，他便走到车旁，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入。他想回头跟琬臻打招呼，琬臻立刻向他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不远处，乔娅向冯堃说：“冯总，您好，我是秦琬臻的同学。”

　　冯堃向她扬了扬眉毛，“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乔娅此时心里有点打鼓，她本打算根据冯堃的回答或者反应来决定跟他说的内容。但冯堃给她反应太少，她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在她犹豫在原地，冯堃看着她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乔娅不知所措，她追了上去。然后她看着冯堃走向一辆车，当他拉开车门，乔娅看到了后座的琬臻。而此时冯堃脸上那抹温柔的笑已经打败了乔娅所有的恨意与妒忌。她看着车子慢慢离开，消失在黑夜的尽头。酝酿了一个晚上的话，她没有机会说，最终只能落下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眼泪。她发现，冯堃看到琬臻的表情，分明告诉她，秦琬臻跟她的差距是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