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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梢初放海棠红 ...
彩月见四下无人,俯身凑到贾兰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通。
贾兰微微皱眉,冷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她要做什么,今晚你就守在爹爹书房门口,抓住她后闹到娘亲那里,我以后给你安排个好前程。”
多日来精心安排的计划终于开始了,鱼儿迫不及待地咬钩,真的让人万分期待啊。
贾兰回房里练了几篇大字,便躺下闭眼休息。
果不其然,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外面传来了哭喊和喝斥声。
贾兰只当作没听见,不一会儿,外面安静下来,彩月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食盒边往桌上摆饭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浣纱怎么处置的?”
彩月听到贾兰的声音,吓得手一抖,一碗热汤差点洒出来。
她放下碗筷,拍了拍胸口,嗔怪道:“兰哥,你刚刚差点把我吓死。”
贾兰跳下炕,走到桌前坐下,接过彩月递过来湿的帕子,往脸上抹:“说吧,做了什么亏心事,吓成这样?”
彩月忙摇手道:“没有,我哪里敢做亏心事。可不敢坏了兰哥的计划。大奶奶已经把浣纱送出去了。”
“有没有暗示她去找祖母求情?”贾兰喝了口汤问道。
彩月点头如捣蒜:“说了,全都照兰哥的话说的。”
贾兰满意地点头,又嘱咐道:“这事不要让我娘知道,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彩月一再赌咒发誓,以贾兰的话惟命是从。
第二日清早,王夫人便派周瑞家的来申斥李纨,无非是说李纨善妒,连娘家送来的丫环都容不下。
只听周瑞语重心长道:“太太也是为了大奶奶着想,大奶奶和大爷感情深厚太太心里也欣慰,只是大奶奶除了兰哥一个孩子,这两年也没动静,太太心里急了些。大奶奶合该对院里的丫头松泛些,省得有些捺不住性子的做了错事。”
“我母亲向来不善教导下人,院子里也都是祖母的人,可见祖母管教下人比母亲不知强了多少倍,不如祖母替母亲管教几日,再把人送回来。”
贾珠在外面听了会儿,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进屋说道。
周瑞家的忙起身,皮笑肉不笑道:“难怪太太常说兰哥是个懂事的,浣纱好歹是大奶奶娘家送来的丫环,又没犯什么大错,送回去伤亲家的脸面,过几日便把那丫头送回来,至于怎么安排想必大奶奶心里自有章程。”
送走了周瑞家的,李纨坐在椅子里气苦道:“一个个都恨不得把人变成木偶,难不成我赶出去的丫头还要回来给夫君作妾不成?”
贾兰心疼不已,上前抱住她劝道:“娘,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心,只要爹爹和我站在你这边,我们一家和和睦睦,管她闹什么阴谋诡计都不怕。”
李纨脸色稍缓,想到贾珠昨日勃然大怒,斥责浣纱不知规矩,还告诉她就算是想做妾也要她点头,哪有自已往人身上扑的,劝她不要心软,再有下次直接发卖。
又风平浪静了几日,彩月有些着急了,趁着穆嬷嬷不在,贾兰吃饭的功夫,悄悄找来问道:“兰哥会不会算错,浣纱她会不会不敢那么做?”
贾兰不紧不慢地回道:“莫急,她胆肥心急又没脑子,忍不了那么久的,估莫就这两日了,你盯紧些,莫错失了机会。”
傍晚,彩月突然兴冲冲地闯进贾兰房里汇报进展:“今天老爷去外面会友,估计会吃酒。她忽然急了!”
贾兰脸上露出愉悦的笑:“看,你的机会来了。”
第二天,整个二房都沸腾了,二老爷贾政醉酒收了儿子贾珠院里的丫鬟彩月,简直是老树开花的惊天大新闻啊。
李纨似乎猜到了什么,便把贾兰叫了去。
“你和彩月最近每天都关在屋里说话?”李纨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贾兰看向刚回来的穆嬷嬷,发现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
不等贾兰答话,穆嬷嬷便好心地帮她想好了推脱之词:“奶奶,这不关兰哥的事,兰哥年纪还小,她哪里知道这些,定是彩月那丫头挑的头,利用了兰哥。”
贾兰不敢应声,尴尬地看着地面不说话,这院子里除了穆嬷嬷,怕是没人相信她真的天真无邪。
李纨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穆嬷嬷对贾兰护短的很,有穆嬷嬷在,她实在无法好好审问。
贾兰却道:“娘,你可别什么事都往咱们院子揽,彩月原先可是祖母身边的丫头,当初祖母只是让她来帮忙,又没说把她给咱们。”
人家彩月是审时度势的人物,眼看当不了贾珠的姨娘,当贾政的姨娘更风光,她都没有威逼利诱,人家立马答应了。
“彩月可是府里正经的家生子,爹娘管的事务也不少,她祖父还给老太爷牵过马,祖母有什么不满意的?”
贾兰一本正经地幸灾乐祸,没有把可人送给贾政当妾,她有点不甘心,于是就想到了彩月。
李纨面上虽然严肃,又教训了贾兰几句,心里却松快地很。
不管王夫人有多不甘愿,还是吃了彩月的敬茶。
虽然王夫人不肯松口抬彩月做姨娘,但贾政特准大厨房给彩月办了几桌席面,气得王夫人差点呕血。
哪个男人不贪鲜,更何况彩月姿色不差,又惯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贾政连着三天都歇在了彩月房里。
而且彩月守规矩的很,不怕王夫人明里暗里的磋磨,请安伺候一样不落,和顺的态度让贾政更加满意,毕竟之前贾政一共两个妾,赵姨娘颜色好但脑子不好性子猖狂,周姨娘性子木枘长相平凡,如今有了彩月,把那两个都比了下去,贾政暗里哪有不宠着的。
“当初王氏教训她,她不得不靠小孩子的性子装疯扮傻,我还以为她忍下了,谁知是在这儿等着王氏呢,真是个小心眼记仇的主啊。”
长孙昱听了忠叔的调查结果,放下手里的书感叹道。
忠叔脸上的不可思义还没有退去,不解道:“为什么是彩月?不是浣纱?”
“这就是贾兰的过人之处——识人善用!”长孙昱缓缓道,“浣纱虽然是李祭酒府送来的丫头,但心大欺主,贾兰恐怕早就想收拾她了。而彩月虽有些小毛病,却识时务,所以浣纱成了她计划里的弃子。”
长孙昱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突然转换话头道:“你去找些能力出众的丫环,安排到贾兰身边。贾珠院里一下子少了两个丫环,贾兰可不会坐等王氏塞人进去,而王氏自顾不暇,怕还想不到这点。”
忠叔恭敬地应了,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贾兰得罪长孙昱那么狠,长孙昱依然看重贾兰了。
贾兰和他的小殿下一样,都是妖孽般的人物啊。
只是有些话长孙昱没有说与忠叔听,细观贾兰这几次的手段,除了族学的事,都是千丝万缕最后结成密密的网,由她这颗不起眼的珠子将许多人串联起来,在扫尾时跳出网旁观,不知道她是胸有成竹还是对未知结局恐惧?为什么他感觉是后者?
长孙昱心里莫名有些期待贾兰下一张网张开的样子了,也好验证他对她弱点的推断。
自从贾珠生辰过后,贾政又新纳美妾,这日听清客们谈起贾兰的才智,贾政便心血来潮亲自教他背了《伤仲永》,每有人拜访,还总特意叫他和宝玉去考校一番,然后再捻须斥责两人小儿无状,来人必夸赞几句,搞得贾宝玉和贾兰二人疲惫不堪。
没过几日,全京城都知道荣国府不只出了衔玉的公子,还有个才智过人的小神童。
贾兰对这些虚名不甚在意,只是为了以后科举铺路。
因为凤姐不日就要进门,北静王府便派人来接长孙昱回去,贾兰被李纨逼着去送行。
两人虽坐着同一辆马车,却都闭目养神,不给对方半分眼神。
到了地方,贾兰跳下马车,长孙昱踩着脚凳走了下来,迎面撞上了正准备出门的北静王。
北静王头戴紫金玉冠,身穿青莲祥云蟒袍,长身玉立,看到贾兰和长孙昱两人微微一笑,面容俊雅温柔,满身贵气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疏离感。
“明珠回来了。这位便是荣国府的小神童?果真是风流俊秀的少年郎!“
不等长孙昱和贾兰行礼,北静王便主动走近打招呼,像寻常人家亲切可亲的长辈。
贾兰朝他恭敬行礼:“草民见过王爷!”
北静王俯身扶住贾兰的手臂,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明珠是牛心古怪的性子,难为你了。她若是做了什么不合你心意的事,请府里的老封君不必碍于本王的颜面,好好严厉管教,日后明珠的名声也好听些。”
“王爷言重了,明珠姐姐人长得好看,脾气又和顺,我们相处得极好。”
贾兰言不由衷地客气夸赞,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可不会中这么明显的离间计。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某些事情上,长孙昱和她的立场相同,没必要在敌人面前搞分裂。
北静王眼里的惊讶闪过,依旧笑着说:“本王怎么听说明珠惹了你?”
贾兰突然害羞低头,扭捏道:“都是误会,我,我,我是为吸引明珠姐姐的注意。”
一句话惹得旁边装木头人的长孙昱,都忍不住转头看她,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贾兰见长孙昱看过来,猛得抓住长孙昱的手,冲他眨了眨眼:“明珠姐姐因为知道我想与她一处顽的心思,所以才没有与我计较。明珠姐姐既漂亮又冰雪聪明,她这次回来,不知道多少人偷偷抹眼泪呢?明珠姐姐,我说的没错吧?”
没有黑北静王的意思
就是觉得他这种性格的人当反派很带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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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梢初放海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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