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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寂静的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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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风水门坐了许久,卡卡西已经睡熟了,摸着额头热度降了下来,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床又宽又长,卡卡西旁边有一个人的空间刚好容下他,男人就在卡卡西身侧眯了一会儿。
就这样照顾了卡卡西一夜,他打过电话给纲手教授请教,此时因为有考试,大学课业有些许繁忙,主管的电话打不通,波风水门只好打给同届好友鹿久,请他帮忙。
鹿久犹豫了一下,“你知道我这两天有论文要忙,你的课也许没办法顾得周全。”
“我要照顾卡卡西,他发高烧了。”
“······”鹿久听到了,笑到,“你最近对这个少年很上心啊。”
鹿久一向聪明敏锐,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知为何,波风水门心里虚虚地,他只觉得鹿久话里有话,简单一句似乎意味深长。
“如果是你,见到他也不忍心不照顾他的。”波风水门急切地解释道。
鹿久又笑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做到这种程度。”
波风水门没有细想对方的意思,他有时情愿没心没肺。
这种态度来源于玖辛奈的性格给自己的影响,波风水门自嘲道。
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她在一起久了,日渐有了对方的性格特征了。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考虑过,思考的人和一头只知道吃喝的动物相比较,谁更快乐。
年少时即便表面看起来乖巧,其实却有着同龄人不及的放肆。少年轻狂,妄自凭借优秀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比如和玖辛奈早恋,比如跑去旅馆滚床单······兀自认为有别人无法企及的思想,是比同龄人更为成熟的存在。其实不过是一只只知道追随本性的动物。
现在想想,其实未必不是如此。
做动物会更为潇洒。却不会思考。不过是虚妄度日。
做人需要规规矩矩。却要恪守传统理念。不过是虚伪盲目。
其实无论哪种,都无所谓,这种争论不过是一种浮夸的辩论。
在社会里,无论做动物还是做人,都无法肆无忌惮,无法真的率性而为。
否则,是否可以。不必顾忌那些年少时种下的果,埋下的理不乱的感情。可以去追求另一种本真里也渴望的爱情?
可惜自己即便已经是披着人皮的动物,也终究不过是道貌岸然的人。
没有勇气放弃早就形成的、已经被世俗套住的生存形式。
和玖辛奈的爱情在那里,人尽皆知。
只是,卡卡西似乎并不知道。
又过了半天,卡卡西又寻到一个理由逃了课,去找波风水门。
这个时候对方正在上班。
年轻教授的课堂满满当当坐满了学生。
卡卡西站在走廊里,没有进去的打算。
他望着远处的风景,突然觉得自己对波风水门工作的地方还不够了解,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到处走走,以后报考这所大学也很好。
天气热了起来,院子不知名的花朵开的娇艳,玫红色的花朵被鲜亮的绿色叶子映衬着,有一种惊艳的美丽。
卡卡西俯下身去嗅了嗅,那花有一股玫瑰般芬芳的味道。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的滋味吧。
少年望着一簇簇的花,傻傻地想。
等他回去找波风水门,对方已经下了课去了办公室。
波风水门的办公室在校园僻静的一个角落。
自来也教授特意为他单独安排的一个研究所。
卡卡西推了门进去大厅,他听见一阵欢笑的声音,心头一紧,那是个女人的笑声,柔媚而娇嫩。
卡卡西徘徊在他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这时门却被打开了,波风水门微笑着把一个红发的女人送了出来。
卡卡西记得那个人,她是波风水门同届的朋友,叫漩涡玖辛奈。
“卡卡西?你怎么来了?”水门笑到。
卡卡西望着女人的身影,不经意地问,“女朋友?”
波风水门含着笑望着他,“小孩子,懂这么多干嘛?”
卡卡西盯着他的眸子望了好久,他摇摇头,“我都十八岁了。”
十八岁了。青春期最黄金的时刻,卡卡西有足够的时光去挥霍放纵,尽管他对波风水门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但他却不是那种恣意妄为的少年,他回去教室,安安静静地学着习。
高中毕了业,填饱志愿时,他没有听父亲的,偏要去问波风水门。
金发男人笑着说,“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当然要考最好的大学,你的成绩绰绰有余,不是吗?”
于是卡卡西去了一所名牌大学。
他顺利的和新同学打的火热。
大学生活散漫而美好。舍友们经常翘课在宿舍看电影或者打游戏。
卡卡西对影视作品并没有兴趣,别人好意规劝,并且帮他链接下载了一些大片。
宿舍却有一个男生性情腼腆,非等半夜偷偷戴耳机才敢看那类片子。
卡卡西却不会不好意思。他脸皮厚,打开视频便看了起来。
只是在看片子时,卡卡西瞧见男一号胸前斑斑驳驳的红印,他方知道是吻痕。印象里模模糊糊记起那次探见的波风水门胸口的朱砂红,心里闷闷不乐。
有一次偶然下到两个男人做戏的电影,舍友开口骂脏话,觉得恶心,卡卡西喜欢的不得了。
那些异性的无法使他满足,他知道自己是个双性恋,偏好的是另一种爱恋。
之后每每做梦,便比原先清晰更多,连对方皮肤上的细小纹路也依稀瞧见——其实不过是自己杜撰而已,他依旧乐呵无比。
大学里卡卡西随性发挥,依旧是佼佼者。
只是这样的生活并没有办法填满他内心的虚空。
他时不时想着波风水门。
刚刚进入大学的时候,两人还会发短信打电话来往一下,到了后来慢慢没多少联系了。
卡卡西却总喜欢把大学遇到的人和风景拍下来,在网上发给他看,尽管只是以师生的名义。
他不知道对方看没看到,他只是这样做着,似乎那个金发的男人就伴在他身边,就像高中时候一样。
卡卡西又一次遇到那个黑发少年,是新生联谊会。卡卡西在一群人里认出了他。当他知道宇志波鼬来大学找一个网友时,有些许吃惊。见网友这种浪漫又危险的事情,他没想到一个学霸会这样。
对方叫蝎,是美术系出名的雕塑高手,卡卡西和他有几面之缘,三个人便聚在一起吃了个饭。
卡卡西前辈,最近会回去吗?
鼬问到。
回去干嘛,又没放假。
卡卡西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问。
晚上接到父亲电话说波风水门要结婚了,问他回来吗。
卡卡西终于知道鼬为何欲言又止。
原来是那个人要举行婚礼。
新娘用脚趾头都猜得出是谁。
只是卡卡西突然觉得荒诞。
那个人最终还是和别人结了婚。
和别人结了婚。
父亲和自来也教授都打电话找他,卡卡西找了个借口,不去波风水门的婚礼。
有一天傍晚,他收到一条短信。
那个人发来的。告诉卡卡西自己要结婚的事情。
“恭喜老师了。不过抱歉,最近实在是忙,我回不去了······改天一定好好跟师母见个面,认识一下······”他笑嘻嘻地回复短信。
“好。”对方回应到。
所谓的改天,不过是一种托词。他知道自己以后和波风水门不会有交集。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
卡卡西本来打算敲掉课去偷偷看一眼他的婚礼。最终没有勇气去实践,这个想法就搁浅了。
波风水门婚礼那天,卡卡西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一整天不想吃不想喝。
他只是闷头睡大觉,睡醒了仅仅去趟卫生间,然后继续睡。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样困乏,似乎要把以后的睡眠都消耗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天。舍友终于恼火了,硬是把他给拽起来。
卡卡西起来后勉强吃了一点儿东西,懒洋洋地走去图书馆,又发了一天呆。
那些如烟的回忆一点点的跟他道别,慢慢沉静沉寂,没入心底最阴沉的角落,从此不敢轻易触及。
他知道自己爱错了人。一种不会有结果的情愫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卡卡西不止一次质问自己为何会对那个人心动,也许不过是青春期的萌动,不过是把对方当做一种性幻想,兀自就以为是爱了。
可是谁知道呢。
波风水门是他见过最为优秀的人,俊美、聪慧而温柔,在那些他不经意的柔情中,任何人都会有些许动心。
时序慢慢轮转。
窗外的梧桐树每天都会瞅着发呆,可是卡卡西依旧不知道它何时萌发的第一片绿叶,也不知道它何时零落的第一片黄色。
日子如同一杯温开水,冰凉不热的走动着。
卡卡西把心思放在了读书上,他整日的待在图书馆读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名著,在那些人的生活里一点点的感悟。
大三的时候,又一批新生入学了。
卡卡西并没有去迎新生。他窝在宿舍里睡觉。
这个繁华的大城市里秋天来的特别早,外边有淅淅沥沥的雨斑斑驳驳的敲击着窗子,给空气增添了一些凉意。
偶尔会联系的宇志波止水打电话给他,请他帮忙去接一个同族学弟。
“谁啊?”卡卡西懒散得语气,并不愿意动弹。
“是鼬,你不是也认识他吗。”
卡卡西应许下来便倒头睡去。
蝎跑来他宿舍敲门,卡卡西无奈地奔下床。
“止水不是也叫了你去接他吗?”
卡卡西挠挠头,穿上风衣,跟着他出去了。
这个大城市的车站在修缮中,周围的路有些许泥泞,路灯也破旧了。
下雨天的车站人少了些。
鼬拖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他站在一盏破旧的路灯下,撑着一把透明的伞,仰着头正望着阴云发呆。
“you。”卡卡西奔过去。
黑发少年皱起了头,他在那一瞬间思考着卡卡西刚才叫的是他的名字,还是仅仅一个语气词“哟”。
鼬考进了本市另一个大学,也是一个名符其实的优等学校。
少年挑衅似的对卡卡西说,“我考的分数比某个蝉联年级第一的要好的多啊。”
卡卡西笑了起来,“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
他突然想起当时高考填报志愿的事情,也许不考来这里而选择进入波风水门的那所大学,一切会有不一样的发展?
不过是一种假设。
自打波风水门结了婚,卡卡西琢磨过好多次。
他也曾设想,如果可以和那个人在一起,那么波风水门也许不得不放弃他的大好前程。
生活早就给人们设定好了结局,尽管有时得到了机会有另一种剧本的演绎法,改变了过程,但却对结尾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