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遇见》浮屿栖

24、摘星

　　程免的意思是，她有时头脑一热，会有那种冲动的想法。

　　宋宸晞从来没见她这么直白过，他没说话，好似将千言万语藏在笑靥里。

　　“宋宸晞。”

　　后门站着个男生。

　　程免见过他，就是大课间调侃一班的那个男生。

　　好像叫何明候。

　　宋宸晞翘着椅子侧身看他，没有要起身去找他的意思。

　　“给我讲讲信息竞赛决赛的题。”

　　何明候趾高气扬。

　　宋宸晞又莫名想起程免怼他的样子。

　　就这态度，他都想骂了。

　　“何明候，你什么身价啊？”贺逸望起身过来给宋宸晞撑腰，“你就这态度，还要进国家集训队的人给你讲题。”

　　宋宸晞哪还需要他撑腰，他压根没想理何明候。

　　程免这才想起他今年四月份就进了省队，然后七月份参加了全国决赛，进国家集训队的历程可谓是顺风顺水。

　　他应该有保送名额的。

　　“宋宸晞，你别摆架子。”

　　到底是谁在摆架子。

　　“我就说二班眼镜蛇在哪呢。”

　　扬嘉左手搭在何明候肩上，右手取下他的眼镜框，捉弄他，“你也只能止步于省队。”

　　何明候是高度近视，没有眼镜，他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还给我！”他生气地朝扬嘉那边扑过去。

　　扬嘉的身子就轻轻一侧，就完全躲开了何明候。

　　“这身子也不敏捷啊。”扬嘉透过他的眼镜镜片看天空，“操。这么高的度数。”

　　他庆幸没有完全戴上去，不然他少不了头晕目眩。

　　“你个蠢货，还给我。”扬嘉没能适应一片模糊的视野。

　　他走路都像是要踉跄一下。

　　“你干嘛呢。”

　　穆雅斓过来凑热闹，她看见扬嘉手里拿着眼镜，“你近视啦？”

　　她拿过试戴了一下，“你度数什么时候涨这么高了？”

　　扬嘉揽过她的腰，“笨蛋。那货的。”

　　他下巴向何明候那边微点。

　　“哦。”穆雅斓拍了拍他放在她腰间的手，“老许让你给我讲讲错题。”

　　“行。乐意效劳。”扬嘉将眼镜还给何明候，被穆雅斓拉到教室讲题。

　　贺逸望还抱着手在后门看热闹，“这么腻。”

　　他耸肩，冒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要参加夏令营之类的吗？”程免对这些一概不知。

　　信息竞赛一般是冬令营，时间在一月份或者二月份左右。

　　“有。明年一月有八天的冬令营。”

　　他算过了，是在寒假期间。

　　“哦。”程免心不在焉。

　　“有给保送名额吗？”

　　“还早呢。”

　　他知道她想上清屿大学。

　　“应该是南都的。”

　　但他不打算拿这次分配的报送名额。

　　程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以后他们不在同一学校呢，他应该是南都大学信息系的。

　　她记得老许说过，十一月有个英语竞赛。应该先是校内初选，然后再以学校为单位组织进入初赛，最后是决赛。但不知道初选时间。

　　程免打算最主要复习英语。

　　“下下个月有个全国英语能力竞赛。你知道吗。”宋宸晞在竞赛方面了解很多。

　　“嗯。”程免正计划着这件事。

　　“如果成绩足够优异，可以参加国外答辩和夏令营。”

　　他口中的成绩优异，莫非就是全国一等奖。

　　程免没有把握，全科中她各科成绩持平，英语也没有多.突.显。

　　“或许还能直接走清屿。”

　　他初三参加过一次，所以比较了解。

　　“知道。”

　　程免从他经历里了解过。

　　他就像是长挂在天上的星星，就算夜里再黑，他也是最璀璨的。

　　他就应该一直被人仰望着，就好像什么都不用做，就应该得到最好的。

　　就这样一个人，被她从天上摘了下来。他依旧在发光，只不过好像被她遮得暗淡了一点。

　　叮咚——

　　程免手机弹来一条消息。

　　——待花开｀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对方备注：免免，我是陈姨。

　　程免脑中浮现出一个念想——这个人是陈静娴吗。

　　她关掉手机，把这条信息置之不理。

　　陈静娴是怎么知道她的联系方式的？

　　她重新打开手机，在联系人里找到程鹏。

　　聊天记录至今都是空白的。

　　她编辑好消息，发送。

　　宋宸晞注意到她蹙眉，不小心瞅了一眼聊天记录。

　　——你知道她回来了。

　　——我的联系方式是你给的。

　　看起来就是在咄咄逼人。

　　“你好像不太高兴。”宋宸晞转过头继续写题。

　　“嗯。”程免这次没有一如既往地口是心非。

　　“周末带你出去玩。”

　　“我要去图书馆。”

　　她是想去的，但是她周末真的得去图书馆帮张柔整理图书。

　　“我陪你去。”

　　“行。”程免爽快地答应了。

　　程鹏很不寻常地回了条语言。

　　难得一次没有喝酒。

　　——既然你都知道了，就快点把你同意你陈姨微信好友。你摆脸色给谁看？

　　程免听到一半就暂停了语言。

　　她回复——没看到。

　　程免很不情愿地同意了陈静娴的好友申请，没有修改备注，添加后就关掉了手机。

　　叮咚——

　　待花开｀：【免免，今晚有空吗？】

　　待花开｀：【陈姨想让你和哥哥一起吃顿饭。】

　　手机屏幕亮起。

　　程免看见陈静娴发来的消息，她不厌其烦地回复。

　　免：【没空，有晚自习。】

　　说的好像那个所谓的“哥哥”很乐意和她吃饭一样。

　　她不想去。

　　陈静娴百般纠缠。

　　待花开｀：【那就明晚吧。正好国庆假期。】

　　她这么一说，程免才想起来马上又要放国庆了。就算放假，她又凭什么去陪一个外人。

　　程免发出最后一条消息。

　　免：【没时间。】

　　对方秒回。

　　发来的是条语音。

　　程免没这闲工夫和她闹，她懒得点开听，把手机放在抽屉。没再理她。

　　“程免。”宋宸晞手里像是藏有什么东西。

　　“手拿来。”他缓缓开口。

　　程免呆呆地把手伸过去。

　　宋宸晞将手放在她的手掌上，然后慢慢张开。

　　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掌心过，直到宋宸晞的手挪开。

　　她看到掌心处落下的是一颗糖。

　　蓝莓味的。

　　少年的声音随着传来。

　　“甜的。”

　　以后不高兴的时候吃它就好了。

　　高三（9班）

　　齐臻难得这次没翘课。

　　他饶有兴趣地盯着谢轩打量。

　　“不就是个娘炮么。”他闲着没事用笔敲着桌子。

　　“……”

　　陈琛托着腮看戏。

　　齐臻没有惹事的坏毛病，他也只是看了他几眼，说不上印象很好。

　　“走呗。”陈琛拉着他，想去清居。

　　“走你妈。”他拽开陈琛的手，准备趴在桌上睡觉。

　　“那你给我说说。”陈琛以前从来没问过他的事，“数学考140，英语考135，语文考125，物理考……”

　　“你想问什么。”齐臻掀起眼皮，换了个动作看着他。

　　他不胜其烦地打断他。

　　“就问问，为什么变成这样了。”陈琛心眼也不坏。

　　没有任何风声，他就摔进了泥潭。

　　“就是跟不上了。不想学了。”

　　他家的事，没有人一清二楚地知道过。

　　陈琛也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他换了个话题。

　　“你多久没开荤了？”陈琛知道他压根就上.过.一个女的。

　　最后那女的提了裤子就跑路。

　　还听说跑到国外去了。

　　“有好几年了吧。”陈琛回忆他俩刚认识的时候，“找到没？”

　　“应该。好像叫谭筱然。”齐臻回忆她的面容。

　　她的头发是很浅的灰棕色，一双鹿眼，高跷的鼻子，和一张混了甜言蜜语的嘴，尽说些甜言软语给他听。

　　她好像很喜欢笑，笑起来又巧笑倩兮的，又像刚盛开的琼花，很耀眼。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想起她。

　　“现在怎么办？”陈琛也没见过谭筱然，不知道她什么模样，“长什么样？好看不？”

　　齐臻再次回忆她的样子，已经好些模糊了，他大致说了一下。

　　他的评价是一般。

　　“我说你要不就收了人家吧。”陈琛开始遐想谭筱然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他肯定是个美女。

　　“我对她没感情，她又没有留我的种。我没义务这样做。”

　　齐臻不留情面的说。

　　据他的了解，这个女的也不是什么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