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泠淼

2、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２）

　　隔日一早，祁寒唤醒了傅清元。

　　“少爷，家主请你去正堂用餐。”祁寒边说边为她端来洗脸水。

　　“嗯。”傅清元淡淡呐应了一声，手上加快了速度。

　　片刻以后，傅清元配上玉玦，身后跟着祁寒，往正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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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见了傅至诚后，一家人又用了早点。

　　“清元，伯父已给你打点好了，你等会先去账房支取银两，之后可去国子监见祭酒”，说到这，傅至诚顿了顿，笑着，“姚祭酒很是赞赏你，早在你来王城之前就同我说你是大才，哈哈哈！”

　　傅清元面上有些红热，姚余祭酒当年便是大儒，门生遍天下，两朝天子都很尊敬他，这样一位人物夸赞自己，难免有些激动与自豪。

　　傅清元动动唇，向傅至诚拜手：“多谢伯父引荐！”

　　傅至诚点点头，又吩咐了几句，便让傅清元前去。

　　傅清元退出堂厅后，等候祁寒支取银钱回来。

　　远处，祁寒步履匆匆走来：“少爷，账房支取了十两，管家已经安排了马车，奴婢扶你去。”

　　傅清元点点头，离开了正厅，登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着，清幽的环境一下子拉远，马蹄声“哒哒”近前，马车突然停下，傅清元有些不解，询问道：“怎么了？”

　　一阵淅淅索索的音响后，祁寒进来道：“少爷，有人在街上御马驰骋，马车避让不及，有一位姑娘收到了些许惊吓。”

　　傅清元拧了一下眉头，出声道：“我去慰问一番。”

　　掀开帷幕，入眼便是层层的人群围着看八卦，傅清元简直想扶额，王城百姓这么闲的吗。

　　缓步下车，少女早已被下人扶起，发髻有些许凌乱。

　　傅清元远远望去，少女身着女式骑马服，身段修长，容貌艳丽却又带着青涩。她不知为何心头朦朦一动，只好抿抿唇快步上前。

　　她向少女拱拱手：“家中下人不知轻重，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在下送姑娘去医馆一程？”

　　少女看着高出她半个头的傅清元，玉面带有几分的焦急，脸微微一红，福了一礼：“劳烦公子了。”

　　傅清元示意祁寒，祁寒会意，让一旁的下人牵着少女的马儿，引着二人上车。

　　进入马车，少女见内里布置清雅，不免生了几分好感。

　　傅清元与少女拉开一段距离，马车转换了一个方向，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

　　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傅清元望了望正在低头拧手的少女，她眉角蓄着桀骜，但若有若无收敛下去了。

　　她开口道：“不知小姐家住何处？”似乎是怕被误会，她又补充道：“在下等会送小姐回府上。”

　　少女抬起头，展颜，弯弯小鹿眼，微笑地说：“不必，本来就是我的马儿突然受惊，与你无关，不必内疚。”

　　傅清元点点头，侧头掀开窗一角，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少女启声试探问道：“我叫吴嘉商，你叫什么呀。”

　　傅清元怔了怔，想起来王城前就已听说泰和朝备受天子宠爱的清河郡主，似乎便叫这个名字。所以她出门（被迫）撞到了郡主甚至还有了一点点交情……？一想到这儿，傅清元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停滞几秒。

　　“在下傅清元，赶考举子……冒犯到了郡主……”傅清元面对吴嘉商，垂首向她拱手。

　　吴嘉商撇撇嘴，打断了她的话：“不用拘泥身份，我不喜这些。”

　　傅清元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尴尬的气氛盈满。

　　少倾，祁寒在外唤道：“少爷，医馆到了。”

　　未等傅清元反应，少女已跃出马车，囔囔道：“吴老头快来给本姑娘加药！”

　　傅清元有些惊诧，浮上几分笑意。

　　在马车里稍坐几许，吴嘉商进来了，傅清元微微笑着：“郡主真性情。”

　　吴嘉商扬笑道：“哼哼我可是未来的大侠呢！不过……”少女瞥向傅清元，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你可以唤我名字，今日之事后我们便是朋友啦！”

　　傅清元望着她眼里的寂墨苍空，心不知怎么软了下来：“好，嘉商。”

　　吴嘉商低低笑着，耳后染上了烟粉。

　　秋日寂寥的风轻轻浮掠过她墨黑色的秀发，鬓角柔丝可爱地舞动着。她偷偷看着冥思的傅清元，俊俏得不像男子，“不过，”她想，“才子都是这样，儒雅的公子应该就是这样了吧。”阳光透过丝丝，傅清元的眉角睫毛盛着一层洗洗薄薄的光，风也散漫过，撩动着心。

　　少女情怀总是诗。是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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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载道郡王府门口，吴嘉商却迟迟不肯下车。

　　傅清元似乎想到了什么，下了车，就见一尔雅男子铁青着脸，她顿了顿，朝男人拜了拜：“晚生拜见郡王！”

　　吴成慈一见，换了张温和的脸：“多谢傅公子送我顽女一程，我早已听闻傅公子惊才之名，今日一见果真是仪表堂堂！”

　　傅清元勾勾唇：“郡王谬赞了。时候不早了，在下不得不去见先生了，晚生告辞。”

　　吴成慈笑着点点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下车还想偷偷溜走的女儿吹胡子瞪眼：“吴小二，给我站住。”

　　正登上马车的傅清元一听，不由得嗤一声，看着远处的少女正被中年男子拎着脖子，脸上闪过羞涩。

　　“走吧。”傅清元压下笑意，吩咐祁寒。随即马车缓缓驶动。

　　身后吴嘉商的声音越来越远：“啊啊啊！爹！放手……我错了嘛……傅清元，你太不讲义气了！……”

　　傅清元的心情少见的愉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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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子监敬一亭内，傅清元正与一白发先生促膝相谈。

　　“清元大才哈哈哈！”姚余的赞赏令傅清元心中一热。

　　“清元，倘若你有志，未必不能成万古宰相……”姚余拍拍眼前年轻人的肩，笑着说，“老夫不知有无此幸作宰相之师？”

　　傅清元闻言，心中一喜，起身向姚余拱手：“学生有幸得遇良师！”

　　姚余哈哈一笑，连道几声：“好！好！”

　　暮日西归，西风离索。

　　姚余面上多了几分疲惫，傅清元见状，向老师请辞，姚余笑着点点头：“清元自归。待我向至诚问好。”

　　傅清元应声道，拜手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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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中时，傅至诚迎上来：“清元拜师，大造化也！”

　　傅清元颔首，替师长问好。

　　傅至诚回应后不再说什么，只让傅清元回院休息，并让管家为她安排晚膳。

　　谢过伯父后，傅至诚回到了惜抱轩，祁寒退下布餐。

　　清闲下来，傅清元心中难得想多了很多事。

　　突然想起来了白日的少女，傅清元心头拨动，她不知为何，茫然无策，只好强压去心头的异动。

　　用过膳洗过漱后，傅清元怀着不可说的心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