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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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程椰用力地踩了一脚，秋望才惊觉自己居然还坐着没动，他自知失态，忙站起来要打招呼，可话到嘴边又忘了要说啥，还是程椰给他打圆场才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程椰笑着说：“柯先生不好意思啊，你看看，秋望他在娱乐圈什么俊男靓女没见过，这还是头一回盯着人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您多见谅。”
柯栩然掀起眼皮看了秋望一眼，没什么表情：“是么。”
时隔三年，秋望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却是这样不冷不热的语气，只能用物是人非四个字来形容，秋望在心底自嘲一笑，面不改色地开口：“柯先生是比我见过的绝大多数明星都要长得好。”
柯栩然没说话，周助理倒是先笑了：“秋先生本人比电视还有手机上看起来也还要更帅嘛。”
秋望能吃爱豆这碗饭长得自然不会差，从一开始他就是因为长得帅被水友们大肆安利，在没签约的情况下有时候直播的热度甚至还会高过同时段的职业选手，后来平台看中了他的人气，想要和他签约，却被嗅觉灵敏的艺和捷足先登，而自从刚出道后，秋望原来就好看的皮囊在经纪公司的包装之下变得更加俊俏精致，。
这两年，有关秋望业务水平不好、综艺感差、情商低这几点每天在微博广场都要被黑粉轮个遍，唯独只有这张脸没有跟他受过委屈。
［秋望，你除了这张脸有什么比得过×××的啊？］
［是谁！在往我的耳朵里倒垃圾！家人们就是说秋望Sth.综合水平最差没有人反对吧？］
［臣附议，我说秋望皇的明明白白，他为什么不姓龙？哦我的上帝啊差点忘了，龙靖华生不出这么好看的。］
［秋望下乡拍节目时，想去农户家借宿一晚。敲门，大妈问道：谁啊。望遂应：Sth.唯一门面TOP、精致国风偶像、音乐创作人、清亮仙嗓百灵Vocal、实力天赋舞者。大妈大吃一惊道：可住不下这么多人。］
［好老的梗但还是好好笑哈哈哈哈。］
［让一让让一让，这里是AKA龙靖华，给龙总抓个beat，yeah，舞台划水大白嗓，脏话连篇没人管，接不住梗没情商，公司队友遭大殃，团歌你都不会唱，还得是我们秋望，我的文字希望你喜欢，我的私信马上关，what's up，peace and love。］
［哥们押上了，真不考虑去Sth.当C？毕竟秋望这种花瓶都能当。］
诸如此类秋望眼睛看得都要起茧子了。
也没什么好回应的，人家有些话说的很对，他基础确实很差，可以说是团内最差的，毕竟他到十九岁才开始学舞蹈和声乐，别人一天能学会的舞他得三天，甚至更久才能勉强靠肌肉记忆记住。至于唱歌就更拉胯了，高音唱不上低音稳不住，只能活在修音里。
但却也还有很多人喜欢这样的他，所以秋望一度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
后来程椰告诉他，在这个快餐时代，粉丝经济，长得好看就是王道。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不管黑粉们再怎么吐槽秋望的C位有多名不副实，他的粉丝体量和热度却始终都是Sth.毋庸置疑的第一。
无他，就是因为这张脸。
所以就算他背负两千万的违约金，也有不少公司想要他，眼里只有钱的资本家们从不会干亏本的买卖，他们肯为秋望付赎金，就是确信能从他身上捞到更多。
秋望心中一动，忍不住去猜测，那柯栩然呢，柯栩然愿意给他付违约金，也是为了从他身上捞到更多吗？
如果不是，那又是因为什么。
秋望无从得知。
比起他的随心所欲及时行乐，柯栩然这个人向来做什么都特别有计划。
他们以前交往的时候会偶尔去很远的地方玩，每一次都是柯栩然忙里忙外地订两人的机票和落脚的地方，一边陪秋望解闷一边还要做很仔细的攻略，有时候做好的攻略还会被秋望以各种理由随性地打乱。
比如今天想去楼下网吧上网不想去景区玩。
“行。”
又比如看着大少爷一脸高贵便使坏说想去美食街吃昆虫宴不想吃日料。
“……行。”
再比如都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要走了，又突然色心大发去亲人家的喉结，手还不安分地解人家扣子。
这个必须行。
然后就错过了返航的航班。
秋望也是到这时候才发现柯栩然以前居然这么惯着他，而当初那么亲近的两个人，在此刻两两相望，竟然像一对陌生人。
多么神奇。
按道理程椰左手边的位置才是主位，可周助理却上前拉开了靠着包厢内枯山水旁边的座位，柯栩然坐了下来，正好挨着秋望。
秋望挪了下身体，把打瞌睡的柯总……他的猫往柯栩然的视野盲区里推了推，一抬眼，发现柯栩然正在盯着他的腿看。
秋望不自在地翘起了二郎腿，被程椰一记手刀拍了下去。
于是柯栩然的目光移到了程椰身上。
习惯性出手，程椰有点尴尬，这时侍应生给他们倒上了酒，她便起身给柯栩然敬酒：“久仰柯总大名，真是没想到这次您会亲自过来谈合作，真是受宠若惊。”
柯栩然微微躬身，和程椰碰了下杯，却没有喝。
看来是块难啃的骨头，程椰假笑着把酒干了。
秋望刚才就注意到程椰甚至连锁骨都打了高光，这说明她是有备而来。
秋望也没猜错，今晚程椰统共有两个目的，一是把签约事宜聊熨帖，必把柯栩这块肥肉拿下，二就是这位柯锐的太子爷，也给他拿下！就是要事业帅哥两手抓，money爱情双丰收……不不不，她瞥了眼秋望，心说我这可是为了你的光明前途，这样舍己为人的经纪人到哪儿去找，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无私伟大，强忍寒意抻直了脖子给柯栩然暗送秋波。
柯栩然对程椰热切的目光浑然不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秋望的身上，昨晚他排位看到对面有【什么芋泥香蕉】这个id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秋望，后来又转念一想，三年过去了，对方早就改了id也很正常。
他俩一块儿打了不知道多少把游戏，对彼此的套路都特别了解，对线两分钟后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对面的霞就是秋望。
柯栩然不确定秋望有没有认出自己，他看出霞和拉克丝的配合很生涩，对面一直被反杀的派克纯纯摆烂，说下路双排带妹，污言秽语，不堪入目。分明是自己不发信号又莽又蠢，还好意思说别人，柯栩然随手发了个零杠八
然后派克发疯，他也没想理，这种喷子到处都有，把他当哑巴就是，但秋望显然没这个造诣，真的报地址是柯栩然没有想到的。
虽然这的确是秋望干得出来的事。
他也很意外，居然在同一个网吧。
秋望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变化挺大的，和视频里也不太一样，看起来更瘦，瘦到第一眼他差点没敢认。
柯佳来和他说这叫身材管理，为了镜头下好看，这些艺人在现实中往往会瘦得吓人。
柯栩然盯着秋望空空荡荡的裤管，在前胸拍点水仿佛都能映到后背去，瘦得太过了。
秋望总觉得柯栩然的视线似有若无地飘过来，他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大气都不敢喘。
程椰不知道秋望今天怎么这么局促，以为他是饿了，便笑道：“要不然咱们开始？”
柯栩然侧目示意，周助理道：“那好，开始之前我这边有几个问题想要问秋望先生，是关于您和艺和经纪公司合同纠纷问题和后续职业生涯的期望。”
一上来就这么正式，秋望舔了舔嘴唇：“您说您说。”
周助理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资料，“根据我们能够调查到的消息，秋望先生从一开始是在某小型直播平台做英雄联盟和其他游戏的业余直播，具体情况我们不太了解，请问当时你大概做了多久？”
秋望回忆了一下：“四五个月左右，第五个月我有了点人气，平台想和我签约，我当时答应了，后来艺和的人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去他们那儿当练习生。”
“容我冒犯地问一句，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产生了解约的想法？”
秋望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钱太少。”
周助理连同程椰皆是一惊，柯栩然也微微挑了下眉。
“我那时候也不懂，和艺和一签就是十年，艺和一直拿合同压我，我出道后还是拿练习生的低保和很少的分成，说实话，有点少。”秋望一笑，继续道：“挣钱嘛，不寒碜。”
程椰显然没想到秋望会这么说，本来他俩商量好卖惨就对了，直接说艺和给秋望的规划和他自己的发展期望有冲突，把盛世小白莲的人设贯彻到底。秋望这么直白地说钱太少，柯锐的人该怎么看他，谁敢要这种为了钱见风使舵的人？
真是操蛋！
一边的周助理也是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理解理解，谁不想趁着年轻多赚点钱呢。我看秋先生也是明白人，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比起市场单一、前瞻性约等于无的艺和、深度还有之前找过你的那些经纪公司，我们公司有系统的艺人宣发和公关部门，运营手段也更成熟。”
“想必秋先生也知道，我们公司和艺人的合约一般都是五年起步，到期后由艺人自行决定要不要续约，另外关于违约金的问题，公司愿意为秋望先生支付两千万的违约金，也承诺在合同存续期间为秋望先生提供最优质的资源，再就是公司与您的收入所得分配问题，这些合同上都有，你们可以看看。”
说着，周助理给秋望和程椰一人一份合约。
程椰往公司分成那一行看了一眼，惊喜道：“百分之十？！”
“……是的。”
程椰喜上眉梢，一般当红一线明星的抽成都不会低于百分之二十，大部分爱豆和公司都是五五分成，有些爱豆公司甚至还会分七成以上。
百分之十，这么低的抽成，再加上两千万的违约金，这是要把秋望带回去当祖宗供着吗？
“不过有一点我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其实我们公司从创办至今还没有过签约爱豆的先例，但公司看中您的发展前景，有信心与您在这段合作关系中互利共赢……”
秋望一直在看合同，突然目光一凛打断道：“等等。”
周助理：“秋先生怎么了？”
秋望眉头紧蹙，把合约拿起来指着签约年限那一栏：“我没看错吧，三十年？”
程椰也拿起合约仔细看了眼，“还真是三十年，周先生这个合约有点问题吧。”
面对秋望和程椰的质问，周助理莞尔一笑：“你们没看错，就是三十年。”
程椰：“……”
秋望嘴角抽了抽：“……令尊今年贵庚啊？”
“秋望！”见他要发疯，程椰连忙喝止。
秋望愤愤地瞥了眼坐在椅子上脸色不变的柯栩然，他不信这个合约没有过柯栩然的手，肯定就是这人搞的鬼！
周助理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清了清嗓子道：“虽然年限确实久了点，但其实秋先生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你也不亏。”
秋望仔细想想，心道我是你爹。
周助理苦口婆心道：“现在除了我们柯锐，哪个经纪公司肯在给你赔两千万的同时还能只要那么点分成，再者说就算是其他公司，最低也是十年起步的合约，差不了多少。”
“还有，听说秋先生从艺和出走时跟龙老板闹得很不愉快，龙老板做生意起家，认识不少卫视的领导和视频网站的高管，你就不怕他以后整你？”
“反正是为了钱，只要待在柯锐既没人敢动你，还能保证赚的够多，十年三十年又有什么区别？”
这个姓周的巧舌如簧，死的都能给他说活，程椰对柯锐合约上的条件倒是非常满意，唯独对这个三十年如鲠在喉。
她意识到这场谈判是场苦战，把脑海里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幻想抛到一旁，程椰换了个坐姿，目光犀利道：“柯先生，这个年限我们可能不太能接受。”
周助理看了眼他老板，柯栩然抬起头，说了谈判开始后的第一句话：“没得商量。”
程椰气极：“那就不……”
“我签。”沉默着的秋望这时开了口。
柯栩然看着他，喉结动了动。
程椰瞪着眼睛：“你说什么？”
周助理：“他说他签。”
程椰不可置信道：“你疯了？三十年，说签就签？”
秋望没理她，转头看向柯栩然，说：“我现在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回答之后我再决定要不要签。”
程椰懵了。
如此旖旎的语气，这般暧昧的氛围。
她顺着秋望的目光，发现秋望居然是在和柯总说话。
what the hell？
而冷面柯总居然想都没想就点了头：“你问。”
秋望顿了顿，盯着柯栩然的眼睛说：“昨天晚上在网吧和你一起的女人是谁。”
程椰彻底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靠皱得越来越紧的眉毛表达自己的疑惑。
柯栩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秋望看了会儿，两个人就这样在程椰和周助理的注视下你看我我看你，半晌秋望看到柯栩然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妹妹，亲妹妹。”
“OK，我签。”秋望抿着唇别开脸，拿起桌上的笔，在合约最下方写下自己的名字。
程椰陷在惊讶里，想拦时秋望已经签完了，只好由他去。
合同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签完了，秋望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或许该给将来的老板敬杯酒，撑着扶手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对柯栩然说：“柯总……”
他一开口，屁股旁边本来还睡得很安稳的柯总以为它爸在叫他，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扒拉着秋望的衣袖三两下就踩到了他肩膀上，冲着离他最近的柯栩然张开嘴打了个哈欠
“喵。”
柯栩然：“……”
周助理眨了眨眼，惊奇道：“这里哪来的流浪猫，从哪儿进来的，侍应生！”
秋望把柯总捞进怀里，尴尬得不行，“这是我的猫。”
带猫来签合同周助理平生还是第一次见，他瞥了眼自家老板，后者很平静地拿起酒杯，晃了两下。
秋望：“我叫人把它带出去。”
柯栩然指尖在红酒杯的杯柄轻轻敲了敲：“不是要敬酒吗。”
秋望舔了下嘴唇，再度站起来，一时不察，柯总从他怀里蹦了出来，跟见了耗子似的跳到柯栩然的腿上。
“……”
秋望发誓回去后绝对要给柯总放一晚上的恐怖片。
程椰今天被这一人一猫弄得心力交瘁，抬起头望着吊灯作冥想状。
秋望眼睁睁看着柯栩然勾着柯总的下巴撸了一会儿，视线停在了柯总脖子的项圈上。他两眼一抹黑，心道完了。
大概是怕猫走丢，项圈上有一行很显眼的字。
［这只猫叫柯总，市价不到两万，不爱洗澡肉不好吃，捡到它请联系我，必有重谢，183××××××××注：项圈上有摄像头，敢动它我弄死你。］
果不其然，片刻后柯栩然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
“你的猫，怎么跟我姓？”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