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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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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耀穿上一早就准备好的服装,男伴的服装只能靠方璇去服装组借了一套华丽的正装充当舞蹈服。
万厉时揽下了吴耀登场前的主持工作,用长长一番话,勾起了场内外所有观众对这位“不幸”的选手和助力的舞者的期待。万厉时将场内的欢呼声鼓舞到了极致。
震耳的掌声中,吴耀背着手,上半身是米白色打底深红为主色调的舞衣,用同色的水钻点缀了红色的渐变的纹路,袖子上还有宛若水草的正红布料,衣服象征的是火焰,吴耀却觉得自己像一只虎头金鱼。
穿着特制的同色系裙裤的脚晃了晃,两腿间轻柔的布料带风,他用膝盖撞撞身边人的被银灰西装裤包裹之后显得笔直修长的腿,按捺不住地兴奋,“马上就要上台了,你紧张不?”
胥泺理了理不合身的黑白礼服,解开了勒在脖子上的领结,解开了衣服最上方的扣子,能在上台的前一秒还改服装,吴耀瞧他这辈子都没可能紧张过。
露出白皙的锁骨,带着白色漆光面具的胥泺道:“你想好怎么给万厉时一个交代了吗?”
吴耀笑了笑,狡捷的眼睛格外明亮,“我为什么要给他交代?昨天的感谢都是谢谢他的签名,他要整方老师,可我不想,给我帮助的可不是他。”
“唔......最多谢谢他中止了你和节目组的那场骚乱吧。”
胥泺收回眼神,吴耀看他这样,接着说:“没想到我还是有点脑子的吧。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傻白甜,嗨呀,也不知道这群大人之间有什么好闹的,也不会告诉我们这种小孩。”
他的曲子响起了,胥泺拉起了他的手,吴耀停止说话,工作人员为他们拉开了幕布。
吴耀的笑容不减,想着以往的每一次练习,成为了点燃黑夜的那一簇不熄灭的火。在胥泺无法挑剔的搭配下,两人像以往的每一次练习,在难得完善的灯光舞美中完成了这支舞最棒的舞台。
舞蹈编排不是最复杂,意境不是最唯美,动作不是最难,但比起别组的临时搭配,吴耀的表演,已经是最为难得的默契和流畅。
观众们的掌声骗不了人。
方璇穿着自己的住持礼服,不顾任何人的眼光,从吴耀登场的入口,自己掀起了幕布走了出来,微笑着,用着流利亲切的口吻评价了他们的表演。
舞台另一侧的万厉时笑着上台,两位主持汇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亲切热情的话之中,火药味暗藏之中。
舞台下,导演撇开负责登场提醒地场务,黑着脸走到几位评委前,激动的说了些什么。
相信胥泺也看见了,吴耀松开身边带着白色面具的男生的手,拍拍对方的在紧身礼服包裹下仍然显得十分宽阔的肩膀,他侧过头,吴耀在他耳边一阵耳语。
胥泺不管不顾地下了台,想必现在秦耐已经在更衣室拿着他原本的燕尾礼服等他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万厉时就把话题放在了胥泺身上,“导演啊,神秘嘉宾还没揭秘就走了啊!”
方璇把话筒递给了吴耀,吴耀装傻道:“什么神秘嘉宾?那只是一个伴舞。万老师,你说的神秘,再怎么也没有我搞不清楚性别的身份神秘了吧。吴耀这个名字,就这么像女的吗?”
“哎哟。”万厉时摆出一副意想不到的惊喜脸,“这位选手弟弟,还挺会说的。不仅舞蹈跳得好,说话还一点都不胆怯。厉害!现在的孩子真的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方璇收回自己的麦克风,为观众们介绍吴耀参赛时的乌龙,却不像吴耀被公司告知的,性别是节目组统计错了,而是吴耀经纪公司代填的参赛人员信息错误。
事到如今,吴耀完全笑不出来,还得给观众们赔笑。
方璇原本想递麦给吴耀,让他多一些展示机会,万厉时却笑着打断了他们,推了推作为装饰的金丝眼镜框,“时间差不多了,让我们看看接下来,这一组的得分吧。呀,看评委们凝重的表情,吴耀的分数怕是不太乐观,毕竟吴耀是唯一一个用职业舞者做搭档的,两人的熟练程度,很明显和这场比赛的要求背道而驰,所以,就算在再好,评委前辈们,也得秉公给出最不违反规则的打分。”
评委们给的分数并不客观,虽然还有一组没有比,但很明显,综合五点六的分数,应该是全场最低。
万厉时笑了笑,回看方璇,方璇视若无睹,满不在乎地报以一笑,像是在说,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吴耀暗叹套路深,深深给表示惋惜的观众们一个鞠躬,便走下了台。
绕了一圈跑到舞台的斜对角的观众席,这里离舞台近,但是视角不好,没有安排观众,吴耀接过胥泺手里的外套,把自己从一只金鱼裹成一只棕熊。
吴耀拧开水瓶,秦耐有些兴奋,急不可耐地说:“吴耀,刚刚我跟后台遇见了方缘,她也来了。”
“真的假的?”吴耀呛了一下,“她家里家教一直挺严的,怎么说来就来了。”
胥泺给完他水,就是一副欲言又止、心不在焉的样子,吴耀从没见过他这样。
“你想什么呢?不会为了等下开场的比赛紧张了吧大哥。”
胥泺正了正领带,吴耀第一次看他穿这身公司订制、自己掏钱的正装,还没来得及发表一番真情实意的赞美,胥泺抬头问站着的他:“启耀,方缘是天行娱乐老爷子的小孙女?”
吴耀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什么?”
一句话他就只有天行娱乐熟悉一点,这个公司是国内最大的一家经纪公司,也是内娱最有名的造星厂,目前国内不少有名的艺人都是天行旗下。像是吴耀所在的新艺公司虽然在国内小有名气,但在天行面前,也不过是一个不足为提的小虾米,或者像是一所幼儿园。吴耀听前辈说,新艺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他的星探审美和必要的练习生培训业务,有不少好苗子,全都是新艺公司输送出去,转签给那些有名的公司,新艺趁机赚点“中介费”。
胥泺像是跟他来劲了似的,“方长柏的孙子辈就两个孙女,小孙女正是读高中的年纪,方家老宅就在玉湖,方缘有没有跟你提过她的家世?”
吴耀站在原地,眉毛皱了皱,“方缘没有提过这些,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应该不会吧,方缘在学校人缘挺好的,我没听别人说过这些。”他纳闷地看了秦耐一眼,秦耐对于胥泺奇怪的表现,显得更加懵圈。
胥泺可不像这么八卦的人,吴耀坐在胥泺身边,劝他不要多想:“天底下姓方的人那么多,你看女主持不也姓方吗?说不定,方缘和她是亲戚所以来了呢,我好像听说方缘确实有个姐姐,看,这样思路就对了,这一次比赛不对外界售票,她应该就是让方璇带她进来的......”
胥泺抿了抿嘴唇,在唯美的一首古典舞曲中,一丝不苟道:“不是每一个姓方的女学生身边都会跟着专职司机还有保镖,司机手里还拿着几百万豪车的钥匙,更何况...”
他指着他们头顶,那里有两处玻璃房,一处是舞台控制室,另一边玻璃是单向落地玻璃,吴耀只隐隐约约看出有几个人影,吴耀看着看着,影子似乎露出一只胳膊,慢慢摆了摆手。
秦耐憨憨地问:“方缘同学,是在打招呼吗?”
吴耀低下头,“.......容我消化一下这个信息。”
等他脑子里面闪过各种画面,他还是不大死心,方缘和他认知里的富二代差太多了吧,感觉她完全就只是内敛的邻家少女啊。
吴耀摇了摇头,道:“不对,说不定人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富二代啊!干嘛说得她那么恐怖。”干嘛非得是业界top公司的千金呢,小说都不带这么写的。
胥泺不愿与他争,皱着眉毛,“看节目。”
三人都没法真的把节目看进心里去,吴耀看着舞台上最后那一组的女选手,一身仙女式的白色古风长裙,还配了十米长的水袖,动作柔中带劲,随着乐曲的渐进,动作带着情绪高涨。
他们这只能看见一半的舞台,等到吴耀在对方的舞动中难得看见脸庞,才发现她眼前绕了一层白纱,这还是一出蒙眼进行的古典舞。搭档没有蒙眼,两人互动性不强,在这个女舞者的高强的基本功的对比下,搭档隐形一般,众人无法从女舞者身上将眼神分给他一分一毫。
是很好的表演,如果吴耀能够有心情看就好了。他思考着,胥泺怎么忽然对方缘的家世那么在乎。
一曲舞罢,女舞者最后一个动作在吴耀正对面的舞台边缘,结束自己的最后一个动作,吴耀静不下心,终于看到女舞者的脸,见惯了美女的他还未来得及为这个女舞者五官气质上独特的古典美所感叹,却看见女舞者眼上缚的白纱随她的抽动滑落,女子紧闭的眼睛慢慢睁开,应该是象征解脱之意,她双眼却因为一时无法接受强光,皱着眉流下泪。
吴耀看到这眼泪,没话找话,一拍手,他激动道:“好!真厉害!还跳哭了!真是感人肺腑!”
声音在掌声之前响起,吴耀也觉得有点夸张,好好的艺术被他喧哗成了路边马戏。
胥泺转过头看他,两人视线相交,又是一番无语。吴耀忽然觉得与此同时,他像是被谁瞪了一样,让他觉得有些不大自在。
而后走了一下场子,吴耀上台看着别人领奖,冠军果然是那个古典舞女子的,他用原来的装束站了半个小时,就像是一个角落群演一样,最后是哈着手跑回位置那去的。
这一次回来,位置上多了一束包装精美的向日葵花束,花朵饱满新鲜,花瓣上还有散发着芳香的露珠,花之间还有一张小巧的卡通卡片。
吴耀指着花,不确切地问:“谁放错地方的吗?”
胥泺把花塞到他手上,秦耐慢悠悠地解释:“是刚刚,刚刚方缘同学喊人送来的,她没法露面,只能这样给你送祝福。”
吴耀坐下去,打开卡片,上面有些熟悉的笔迹和语气,证明了这些。
他收好这些,问道:“那她人呢?还在上面?”
秦耐摇头,“她的司机说他家小姐不能呆太久,现在应该走了。”
吴耀面露遗憾,“我都没当面说谢谢......她家里果然严格,我还想着今天晚上的自由时间,喊她一起去玩,怕是没可能了。”
吴耀发现胥泺瞧着他怀里的花束有些过于沉默。秦耐凑到吴耀耳边小声说:“胥泺刚刚问司机先生,方缘同学是不是天行公司总裁的孙女。”
吴耀拨弄花束的手一抖,差点没把脸盘子最大的那一朵向日葵掐断,“不是吧,胥泺,你这样有点过分了吧。”
当然,他自己也是十分在意结果的,赶紧放下花,他问:“所以呢,司机说了吗?”
胥泺道:“一句话都没说,放下东西就走了。”
秦耐一本正经地附和道:“对。一脸严肃,什么都没说。”
“看你能的,司机内心估计是懵逼的。哈哈哈哈......”吴耀干笑了一阵,忽然笑不出来。
不对!不是就说不是,一句话都不说,在这个情境下,不就是防备心满满的默认吗?
方缘的身份得到了侧面证实,吴耀回想了他和方缘所有的互动,有些东西确实更能说得通了。
乐器组的比赛很快开始,在胥泺准备前往后台候场前,三人都没有说话,而在三角钢琴被推上台时,胥泺开口了。
“启耀,我要和公司提前解约。”
吴耀鼓励的话还卡在喉咙里面,微笑也变成了一个不尴不尬的表情,“什么?单方面解约,那要赔很多钱的......”他说不下去了,胥泺家很明显并不是掏不起这笔钱。
胥泺看着他,他说话的语气过于平和,没有一点往常的冷硬棱角。也是过于冷漠。
“我母亲最终同意我去公司是因为我舅舅一家帮我游说,说让我去丰富见闻,但是实际上,公司并不能满足我的需求,我的钢琴老师也要退休......
“目前有个机会,也是我母亲让我转学来玉湖一中的目的——玉湖一中和澳洲那边的中学有国际交流合作,每届高三都会有一个学生去体验那边的西方教学。我现在,拿到了学校里唯一一个高三交换生的名额。”
吴耀抠着手里的花束,包裹花的纸张被他捏得皱巴巴,看不见秦耐担忧的视线,他只看见了胥泺过于平静的面色。
“所以呢......平安夜那天你跟我说,南艺大学明年会扩大舞蹈系招生,劝我参加艺考,就是在暗示我?你让我参加这一次比赛也是为了让我有一个入围名额,方便艺考时的面试吗?”
吴耀的语气挺平静的,甚至语气里面还藏着一丝他惯有的笑意。但眼下任谁来揣测,这也不会是真的高兴。
胥泺静静看着他,“这一次评委里面有三个南艺的招生办老师。”
吴耀无处安放的手紧紧握住了胥泺的手臂,他脸上的表情从懵懂变成了失落,他努力让这份失落变得看上去平静些,“或许我该高兴的,你为我铺设的路,让我自己来,我一个人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作为朋友,你对我很好了。其实你直接一点说也可以的,我又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非得缠着你的人。”
胥泺难得别扭地移开视线,“你太感情用事,我没有瞒你,只是确保你的成功概率。”
“说的也是吧。我的确是个经不起压力的大喇叭精。”吴耀衷心地笑了一下,“虽然很想让你和我一起,但你应该有你更想走的路。我们是朋友,你为我造桥铺路,我至少不能成为你追梦途中的绊脚石。”
他缓缓松开了胥泺的手,内心深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么,你是真的想要出国深造,而不是......”
那种隐秘的情绪让他的笑容变得虚伪,促使他的言表显得那么的不经意。
“......而不是,只是因为那是你母亲不能违抗的命令?”
“你真的想要出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