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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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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相貌!相同的气势!我大大呼了几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熊熊烈火。
“你……你想算什么?”我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声音都变了。
“嗯……”少妇若有所思地轻轻一笑,温柔地看向身边的男子,道,“爷,你说呢?”
“随便你。”他淡淡道,眼神却飘离了这边。他的声音早已脱去了七年前的稚气,迷人也带着疏离。
少妇挑眉看着我,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与对我的赤裸裸的挑衅:“那我想测测……我的未来。”
我没有心情理会她眼神中所蕴含的意义,缓缓端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托着腮:“生辰?”
她愣了一愣,很快告诉我她的出生时间。
“两年后你将有一子。唔……只是……后半生……”我摇摇头没说下去。这女子很可怜,儿子出生没多久便会夭折。而且想她在府里……我抬头看看站在一边的男子,心中怎么也不是滋味。虽说这女子长得太像那个一直与我不对盘的同桌,可是我知道那不是她。既然他娶了这些女子,为何又对她们不管不顾?
“后半生怎么了?我会怎么样?”少妇有些急了。
见到她这般着急,我心下莫名有些暗爽,于是故弄玄虚:“这些……天机不可泄露。”
“啪!”我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她恶毒地盯了我一眼:“算不住,还卖什么关子,贱女人!”
可恶,我还没动手,她她她反而先打了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呸,去他的什么北京,惹恼了姑奶奶我才不会呆在这儿呢!我抬掌就要还手。
“好了晓玉,算也算了。我们回去吧!”男子在我动手之前,很快将少妇拉上马车,也没有再看我一眼。
或许,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凄切一笑:胤祥,你变了。你也变得和那个女子没什么两样了。七年前的你,有着全京城最热忱最温暖最干净的笑容,那时候,你从未歧视过我是个汉人。可现在,你却变成这样,被封建思想毒害至深,好似多与汉人说一句话便会弄脏了自己。你变了,你变了……
本以为自己应该不会在乎,可心依然痛得快要碎掉。我浑浑噩噩踉跄着扑进屋里,只感到天和地都颠倒了过来,我是那么格格不入。
从黄昏到月至中天,我一直缩在黑暗中,就这样呆呆地坐着,不动也不想,如同被抛弃了的木偶。
“笃笃。”我被惊醒,是敲门声。这么晚了,不会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找我帮忙了吧?
我整整衣衫去开门。
门刚开,我便被拉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那么陌生却那么熟悉。
“念萱、念萱……”黄昏时所听到的那么迷人疏离的嗓音,此刻却有着竭力压制的颤抖。不知为什么,一听见这声音,七年来苦心筑起的一道与世隔绝的心墙就这样轰然倒塌。我一下子懵了,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会这样轻易地便扰乱了我的心绪?
晃神之际,他已紧紧搂住我的身体,接着柔软温热的双唇便覆了下来。我心里大吃一惊,本能地偏开头去。不曾想他双臂紧了紧,没有放开我,反而顺势走进天井,我被迫依靠在了墙上。
他终于放开了我,却仍然紧挨着我。静默中,我可以听到他紊乱的呼吸声,感受到他隔着衣料的火热体温。
我的脸不禁红了红,可幸是在暗处,因而他也看不到。我很憎恶自己被这色狼这般轻薄竟一点儿反感都没有。
“念萱……我终于找到你了!”他轻轻执起我的手,声音依然颤着,“我、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绝对不会!”
这时,我猛然感到手心中有什么滴滴答答地落下。温暖的液体——那是泪。
那样一个风姿卓绝的男子,居然流泪了。
我不动声色,没有询问他为什么流泪。我们在黑暗中对站着。
许久,他哑着嗓子小心问我:“你生气了吗,念萱?”
“……为什么,你会这么肯定?”自动忽视他的问题,我此刻最大的疑问便是这个。
他明亮的双眸牢牢锁住我,一如七年之前。即使在黑夜之中,也清晰可辨。
“七年里我每日都会想你,想倘若你还在的话,会长成什么模样。你送我的‘望舒似伊’我一直收在匣子里面,有空时总拿出来嗅嗅。后来渐渐的香味散了,只是那味儿却刻在了我脑子里。今儿在集市,你用的可不就是这香?”他头埋在我的肩窝,闷闷道。
肩头若有若无的呼吸让我全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四肢酥软的我费了好大劲才从他怀里稍稍挪了开。
我叹了口气,的确,这七年不知什么原因,我调香时总忍不住会调“望舒似伊”。一开始我还自恋地认为是自己调得太顺手,一时没改过来。后来就不是顺手不顺手的问题,而是我已经熟悉了这种香味。
我脑中装满了疑问,我想问他为什么晚上才来找我;想问他为什么要阻止我还手;想问他为什么在我离开前那一段时间久久不去见我;想问他……为什么要吻我。
在我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这一年的蹉跎,这一年选择留在京城,都是为了眼前这个男子。
因为,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我心里便多了一个牵挂的人。师父说得没错,我与这红尘果然还有缘分未了。
只是——脑海中又不自禁回想起那张酷似文一朋的脸,以及七年前那个楚楚动人的女子紫嫣,还有……一年前那个仍未谋面的十三福晋……我心里没来由地一酸,刚刚升起的柔情蜜意霎时烟消云散。
我一下子清醒了。
用力从胤祥怀中挣脱开来,我闭上双眼深深呼出一口气,冷冷道:“十三爷逾矩了。”
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怔了半晌,方才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念、念萱,你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刚刚?刚刚,就当是一个梦吧!梦醒之时,终归要面对现实,你有那么多老婆,又何差我一个?也许,你对我仅仅是有好感而已,也许明天,你就会发现我也不过是个俗人。既然这样,倒不如将这一丝心动扼杀在摇篮之中。
“十三爷若是无事,就请回吧。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独处毕竟不好。”我随口变了个理由下逐客令。
“念萱……你告诉我究竟怎么了?我记得你是从不会计较这些男女大防繁文缛节的,为什么你这个时候要赶我走……”他的语气变得激烈也夹杂着茫然与无助。
“我不过是个汉人,何劳十三爷这般惦念?”我闭上了双眼,继续冷言道,“十三爷若是想要算命,明儿到铺子等我便是,何苦今晚大驾光临?”
“念萱!”他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缓慢起来,“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究竟变得怎样,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我爱新觉罗胤祥对你的心,从来就没有变过。不管是七年之前,还是现在。”
他一直放在我肩上的手终于无力地落下,也许是我的话伤透了他的心,他略显蹒跚地走出了大门。
我躲在暗处,始终注视着他的背影,眼看着他寂寞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拐角处,积攒已久的泪水也顺势滑下。
我喜欢他,可是又能如何呢?
是因为爱得不够吧?
犹记得曾与表姐讨论过未来,我说过,若是遇到一个我真心爱的男子,不管他多穷、多丑,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嫁给他。
而如今,我若是真心爱胤祥,又怎么还会顾虑这么多?让我当小妾、当地下情人、为奴为婢我都该是心甘情愿的。
所以,只能说明还是我爱得不够吧?
我一夜未眠,早晨干脆天未亮便起了床。如今心里还有一个挂念,就是盈盈的事了。
我怎么也想不出一个稳妥的办法去解救盈盈,最后,还是决定动用扶乩之术。
用扶乩术预测未来是很准的,当然,能够窥得天机,自然也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这也是我不轻易使用它的缘故。
复杂繁琐的仪式过后,我闭上眼睛,虔诚地伸手虚扶毛笔,任笔带着我的手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连串东西。待我睁眼细瞧之后,那叫个瞠目结舌——这、这写的都是些什么?未来咧?救盈盈的方法咧?
摆在我桌上的,很显然是一张极其简单的药方。
之所以说它简单,是因为药方上写着的几味药都是很常见的草药,连我处所都备着一些。
等等,我处所?我处所备着的草药,可都是平时调香用的香料!
我大惊,又将药方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确信面前的这张药方不是普通的药方而是调香用的方子。
如此一来,我倒有些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