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银色裙摆》镜小尘

2、第 2 章

　　东海，被称为最弱的海域。而这个海域里最美的国家郊外，有一个偏僻的小村子，名为风车村。而又在这个村子里，有一间小小的，红色圆屋顶的两层小楼，这就是蒙奇家的屋子了。
　　说实话，这座屋子虽然说已经住了好几代蒙奇家的人，但却像是间没有主人的空屋，究其原因，毫无疑问就是其过分自由的主人们。不说好多年前不顾父母的反对坚决参军的卡普，毕竟虽然离家万里，但好歹算是光宗耀祖。至于后面那位住到十来岁就被父亲带到海上，后来干脆不知所踪的儿子就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他还记得时不时朝东边遥望，已经是对故乡最大的怀念。而现在的这任屋子主人……整天上窜下跳给自己找点口粮已经很艰难了，实在不好要求才几岁的孩子好好照顾自己的房子，只不过好在这孩子心大得很，皮也够结实，一天天玩累了往地板上一躺就能呼呼大睡，一点也不嫌弃屋子里的灰尘。
　　当然，也因为孩子睡在家里的时候只是极少数，更多的是不知道被爷爷扔到哪个山沟野林里锻炼生命力去了。
　　只不过在一周前，这栋屋子就一点点改变了，一开始只是内部，所以大家都没发现。但是今天，所有人都看到那原本灰蒙蒙的屋顶久违地变回了鲜亮的大红色，正面的墙体也稀稀落落地画了几道白漆，显然是施工中途。
　　“哦！路飞！稀奇啊！你居然在照顾房子吗！”扛着渔网路过的村民看见男孩戴着顶旧报纸折的小帽子，抓着刷子在墙上胡乱画道道，比起干活更像是在玩儿。
　　路飞转过脸，哪怕有报纸帽子挡着，左颊还是沾了好几个白点：“哦！打渔的大叔！你好呀！露露说了！刷好房子就给我做很好吃的鱼汤！”
　　“哦！鱼汤吗！那很好啊！”大叔哈哈哈大笑，“那等会我打到了大鱼就给你们送一条过来，当做给你的奖励啦！”
　　“真的吗！”路飞大喜过望，兴奋地把刷子高举过头顶，刷子上的白色油漆甩了一身，“好！我要加油啦！嘿！路飞连环油漆刷！”
　　男孩飞快地挥舞手里头的刷子，手的影子连成了一片，虽然那颜色涂得深一道浅一道，但是好歹把灰扑扑的砖墙都密密实实地盖上了白色。
　　“哈哈哈！那你加油啊！”
　　“嗯！大叔也加油！一定要打到很大很大的鱼！”
　　“哈哈哈！好嘞！”
　　看一直在镇上到处疯跑的小孩现在也这么懂事地干起了活，打渔大叔也不由得鼓起了干劲，气势高昂地投入了日常的工作。
　　路飞真的是很乖的小孩，想要让他干什么事实在简单得很，有吃的就行。如果是肉类大餐的话，那更是动力拉满，行动力超强。所以在鱼汤的诱惑下，才七岁的小男孩只一个上午，就完成了一楼两面外墙的粉刷工作。
　　时近中午，小楼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红色短袖，蓝色短裤，明显是路飞的旧衣服的小姑娘从屋里走出来，原本七零八落的头发被玛琪诺送的头箍一股脑撸到了脑后，露出来的光洁额头和漆黑瞳孔让她看上去精神了很多：“路哥！”
　　“诶！我在这呢露露！”正从手脚架上爬下来的路飞听到喊声，像只猴子一样一只手抓着杆子，一只手打招呼。
　　“饭！”露露的喉咙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已经好了许多，艰涩和嘶哑褪去后，已经隐约能听出来原本的清亮音色。虽然还是只能一两个字地往外蹦，但至少已经不再结结巴巴得像个信号不良的电话虫。
　　何况她还有个脑补能力强大的哥哥，交流就更不是个问题了！
　　“午饭做好了！”路飞眼睛都亮了，“我想吃五大碗！”
　　“有！”
　　“太棒啦！”路飞赶紧从手脚架上顺着杆子一路滑下来，兴冲冲地就往屋子里冲。可惜却被露露在门口扯住了衣服。
　　露露扯扯路飞沾满了白漆的背心，又指指已经放在门口边的干净衣服：“换！”
　　“哦哦，好哒！”路飞也不躲避小自己两岁的妹妹，没两下就扒光了自己的衣服，很快把干净衣服换上，又换了家里的毛毛拖鞋。踩上毛毛拖鞋的时候还觉得触感特别棒，乐呵呵地原地蹦了两下。
　　露露满意点点头：“手！”
　　这次路飞垮下了脸：“耶，好麻烦。”
　　露露不肯，很认真地说：“手！”
　　好吧好吧！路飞看着女孩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莫名的就很没辙。于是他只好赶紧冲到厨房去，哗啦啦打开水龙头，然后仔细打上肥皂，把手洗干净。
　　露露满意地柔和了眼神，但是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她蹲下身收拾好男孩扔了一地的衣服，洗干净手回到餐桌边的时候，男孩已经把炖菜的酱汁吃得满脸都是，看见妹妹走过来，咕噜噜叫嚷着挥舞手里的叉子。
　　露露点点头：“吃。”然后顺着路飞的话，坐到桌边捧起自己的那一份午饭。
　　这个原本灰扑扑的一楼餐厅已经大变样，所有的东西都被女孩和女孩指挥着的男孩洗刷干净了，简约朴素的原木家具又展现出它本身漂亮的木纹，窗台上用捡回来洗干净的破陶罐养着不知名的小花——露露路过它的时候都不愿意走了，路飞就擅自决定让这花成为家里的新成员。因为陈旧而有些褪色的蓝色窗帘布，被风吹起的时候却散发着新鲜的皂荚香气，墙壁上亮白的新漆虽然涂得不是很均匀，但是却深深浅浅地把照进来的毒辣日光反射得柔和。
　　眼前的餐盘里有能吃到饱的热腾腾的食物，身上穿着刚从阳台收回来晒饱了阳光的衣服，楼上还有露露亲手帮自己塞了满满荞麦壳的松软枕头，路飞觉得自从露露成了自己的妹妹，生活真的变得特别开心！太棒啦！果然他不能一个人活着！会死掉的！
　　不过露露哪里都好，可是露露为什么不笑呢？
　　“笑？”踩在椅子上才够到洗碗池，拿着干抹布在把盘子擦干的露露歪歪脑袋，看向倚着椅子腿的路飞。
　　“就是这样！”路飞把嘴唇咧成一个大大的D，给了露露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
　　露露点点头：“知道。”然后把擦干净的盘子递给路飞。
　　“那你为什么不笑啊？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路飞接过盘子放到下面抽屉里的盘子架上，想到这个可能不由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开心？”露露拿起下一个盘子擦，又把脑袋歪到另一边，想了想这个词的意思，这才把脑袋又正回来，“开心！”
　　“开心吗！”路飞听到肯定回答就又高兴了，“那你为什么不笑呀？开心都会想笑呀！啊，露露也不会伤心，不会生气，不会害怕……”
　　“没有，会！”露露摇摇头，把擦好的盘子递给路飞，“忘了。”
　　路飞捧着盘子有点懵：“忘了？会开心伤心生气害怕，却忘了怎么做表情？骗人！”
　　露露又摇摇头，把最后一个擦好的盘子递过去：“真的。”
　　“诶——这样啊！”路飞拉长了声音把嘴角往下压，手里的两个盘子放回抽屉里，然后啪地一甩手把抽屉关上——于是盘子叮叮当当地在抽屉里闷响成一片——双手叉腰作出决定，“好！那我来教露露！”
　　“首先是笑！”路飞竖起两根食指，对着刚爬下椅子的露露的嘴角一插！
　　女孩的脸上出现了一个诡异又僵硬的表情。
　　“……噗！”路飞三秒后喷笑出声，乐呵地在地板上满地乱滚。
　　露露看着哥哥笑得满地滚倒是没啥感觉，不过她觉得把哥哥的关注点转移一下比较好：“路哥，土豆。”
　　路飞果然停下了打滚：“要去挖昨天找到的土豆吗！”
　　露露点头，路飞马上一溜烟窜到了楼上，冲下楼的时候已经背好了昆虫箱子，扛好了捕虫网：“准备万全！出发！”
　　露露眨巴眨巴眼睛，扭头去客厅的柜子里翻东西。
　　路飞迫不及待地在她背后原地大步走：“快点呀快点呀！呜啊！”
　　露露把翻出来的两顶宽檐帽一顶盖到男孩脑袋上，另一顶盖到自己头上，然后把男孩扯过来，仔仔细细地给帽子带子系了个蝴蝶结。
　　“不要蝴蝶结！”路飞嚷嚷，但是露露没理他，收回手也给自己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路飞瘪瘪嘴，最后还是接受了蝴蝶结。
　　然后是带上挖土的铲子，背上装土豆的草编筐，穿上爬山用的厚实鞋子。露露准备万全的时候，路飞已经在家门口原地大踏步到满脸通红，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奔跑的渴望，但是脖子好像被什么拴住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用钥匙锁好门转过身来的小姑娘。
　　“走。”女孩一声令下，眼前就只剩下一道蜿蜒而去的滚滚烟尘，男孩混在风里面的呼喊都迟了几秒才传进耳膜：“露露快点来！”
　　“好！”露露也不管自己哥哥能不能听到，特别乖地点头轻声应答，脚步轻快地跳下台阶，小跑着跟了上去。
　　这一周以来，露露跟着路飞已经把这座不大的小山坡摸了个一清二楚，昨天还顺利地跟着植物图鉴的指示，在相应的光照点找到了一大簇可收获的土豆。只不过昨天路飞执意要把那头比两兄妹加起来都大的鹿扛下山，所以只能把土豆留到今天再收获。
　　“啊~肚子饿了！好累！”路飞吐着舌头躺倒在地上，昆虫箱子里头自然是一无所获。
　　露露把上山路上随手摘的果子递给他，自己兴冲冲地把土豆一串串从土里挖出来，然后投进草编筐里。这么多的土豆她和路飞吃不完的，露露想，晚上炸成薯条拿给玛琪诺的酒馆当小菜吧？
　　路飞拿一个果子咬了一口，被酸得脸皱成了一团：“好酸！”他把剩下的一整个扔进嘴巴里，闭着眼睛硬是咔嚓嚓嚼了咽下去。然后又咬另一个：“哇，这个甜的！露露张嘴！”
　　露露转过头来张开嘴，已经被咬了带壳的一半的果肉被塞进来，红红的汁水浸染舌尖：“甜！”
　　“是吧是吧！”路飞笑嘻嘻地去咬下一个，又被酸得脑壳疼。他一个接一个地吃，望着露露在太阳下手脚利落地干着活：“露露你都不累吗？我都快累死了，爬上山来！”小男孩完全没想到自己那上窜下跳的所谓上山，运动量其实跟50公里马拉松没差了，“而且露露力气也好大！昨天的鹿后来也是露露扛回家的！”
　　“忘了。”
　　“啊？怎么又忘了啊！连自己为什么这么厉害都忘了？好奇怪！我就记得哦！爬树是3岁被爷爷丢到山里学的，生火是4岁在山沟沟里面学的……”路飞掰着手指数着自己的大堆技能，最后好高兴地得出结论，“这些露露也全都会！露露真厉害！”
　　露露却说：“路哥，厉害。”
　　“嘻嘻，是嘛！我也很厉害！”路飞把最后一个果子扔进嘴巴里，很遗憾，剩下所有的果子里再没有甜到想和妹妹分享的。路飞拍拍身上的果子碎屑，恢复了精神气，兴冲冲地奔向干活的妹妹：“我也来帮忙啦！”
　　因为路飞的加入（虽然他挖的土豆没一个是完整的），两兄妹在太阳开始泛出橘色前把土豆收获完毕，华灯初上的时候成功吃到了新加入了土豆的炖菜晚饭。在汤汁里越炖越香的鹿肉，加上新鲜粉糯的土豆，吃得路飞舌头都要咽下去了。露露本来想剩一点给路飞明天早上配面包的计划，最后还是落了空。
　　饭后露露收拾了碗筷，指挥饱到只能瘫在椅子上的路飞削土豆，自己则手脚利落地把削好的土豆剁剁剁切成条，在油锅里炸成金黄油亮的样子。喷香的薯条炸完的时候，已经把食物消化掉一点的路飞觉得自己说不定还能再吃一点。
　　“玛琪诺。”把一条干净的白布盖到装满薯条的大篮子上保温，露露啪一下打掉路飞想要悄咪咪偷吃的手，把一个长耳的布袋子挂到了路飞脖子上。有路飞滚圆的小肚子那么大的布袋子里也装满了薯条，露露指指袋子：“路哥的。”
　　路飞这会儿高兴了，两手挎着大篮子低头在布袋里咬了一嘴的薯条：“交给我吧！很快就送到！”
　　“快去快回。”露露最后嘱咐了一句。
　　但是在把一厨房的厨具都清洁整理好后，露露看看墙上在咕咕叫的报时鸟，发现她哥哥出门未归的时间，早就超过了合理的往返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