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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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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龙正听的云里雾里,正慢慢捋顺其中关系之时,自己突然被点名了,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手心微微冒汗。脑袋里还没有想的特别清楚,嘴先做出了回应“师尊说是,自然就是那么一回事。”
黄大成听见这话,抿着嘴看了半晌,沉默良久,说:“你家将军应该是没好好教你。”
烛龙受着这样的注视,呆若木鸡,愣愣地抓了抓头发,低下头不吱声了。
黄大成叹了一口气笑着说:“呆呆。”接着冲着陈言嘱咐道:“子檀,卞都里头的七拐八拐我也早有耳闻,那公主身上的蛊灵也是一个关键,务必查下去。你师兄呢,也不是个傻的,这事儿远远没到山重水复的时候。他心理估摸着早都有了计划一二三,你不必过于担心。你拿着这封书信,交到晏丞相晏成蹊手中,他中正孤傲,心思玲珑,这事儿他看得清楚。”
“其实这事儿大家都看得懂,就是死的是公主,皇家颜面受不得折损。”
黄大成沉吟片刻,笑眯眯瞧着那汗水刚刚褪下去烛龙。
“烛龙呆呆,物证呢,给我吧。”
烛龙立马双手将那寄思球递给了他。
只见黄大成看着那寄思球,原本笑眯眯的眼睛笑意冷下去,脸色沉了又沉。
烛龙不知何故,紧张起来。
但陈言是个人精,心理暗戳戳嘲笑了楚云深一番。他在那寄思球里,对着那毒物公主,想把他爹的事儿问出来,时间又那么紧迫,以楚云深现在的性子,指不定是什么恶劣的态度,叫师尊看着了,定是恼怒。
果不其然,陈言只听见黄大成说“楚莫现在这性子,倒是阴郁。哎。”说着,从某根树枝子上面捞了一个果子,“吭哧”咬了一口,又含糊不清、意味不明地说:“陈言,你对着你师兄不是素来敬爱,这次呢,还在我这林子里跑了一天一宿,你可得好好规矩规矩他这性子。”
得,三人成虎。这是他倾慕楚云深的事儿传到了师尊那里,老头子拿这事儿调笑他。
陈言内心嘀咕着,却面不改色道;“长幼有序,师兄他先我入门,又长我几岁,没有师弟规矩师兄的道理。”
黄大成一脸高深莫测地瞅着他。
“嘿,是吗,说不准嘞。”黄大成了解陈言的性子,看着活泛,其实认定了的事儿就是个一根筋。他从宫里捡着他的时候,他正蹲在墙角那儿玩泥巴,小小一只,灰头土脸的,盖泥巴房子盖了两个时辰,就出去撒泡尿,非要把那泥巴房子盖起来。等到又大了点,他带着和楚云深一起学愿逐月华的时候,偏偏觉得楚云深飞起来飘逸灵动,整整三个月都在屋檐上走步子。一问他,就规规矩矩答,无论治学还是习武都应当精益求精。
黄大成想重拳出击,却一拳打进了空气。
陈言那年十岁,楚云深十三岁,少年人窜着个子,比他高一大截,飞起来自然好看,云深少时又喜欢穿一袭白衣,更是飘飘若仙。
什么精益求精嘞!他那就是馋人家的身子!一根筋!
这样想着,黄大成对这个一根筋的徒弟就气不打一处来,回头狠狠瞪了陈言一眼。
树林阴翳,鸣声上下。
晌午时候,陈言和烛龙在黄大成的小茅屋听着叽叽咕咕的鸟声睡了一会儿,醒来就被黄大成指挥着,把院子里那两只鸡抓起来烤了吃了。三个人吃的酣畅淋漓,尤其是出尘仙人黄大成更是吃的满嘴流油,好不欢乐。
陈言烛龙二人在老母鸡山里吃了一顿老母鸡后,就拜别黄大成下山去了。
在那山路上往下跑的时候,陈言说:“师尊说要查,这蛊灵就是还要往下查的,劳烦烛龙将军先去和魏磐回合,看看他那里有什么消息,然后再试试看看能不能从那灵安寺里打听到一点风声。”
烛龙听后问道:“我不同王爷一路去丞相府送信吗?”
陈言听这话,沉默了会儿,道:“烛龙将军的愿逐月华还是需要勤加练习,就不麻烦将军走这一趟了。”
烛龙听了这话,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为何送信这等小事师尊还要九王爷亲自去跑,而不是叫他去送。
这样想着,烛龙暗戳戳狠狠地踩起来愿逐月华的步子。
左三右二前五退二,左三右二前五退二,左三右二前五退二。
可刚刚还在眼前的九王爷却越跑越远,只剩下个黑点消失在视野中。
林子林清透的阳光,照不进暗无天日的典狱司天牢里。
楚云深是真没想到世界上竟有如严沐良这样蠢的人,他家上下三代豪杰,满门儿郎,除了他都是英烈。光是御赐的免死金牌传到他这里就有两块。
楚云深被几盆水淋上去,药劲儿都过了。迷迷糊糊中想起的片段让他心中感觉不太好受,缓了半天,倒也好些。他心里闷闷地想着也不知道多久能被提出去御审,和严沐良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是谁把严沐良这么个蠢货送到他面前的。又是一个活靶子。
楚云深被五花大绑在那板子上,结实的肌肉被抽的皮开肉绽,胸前血肉模糊。两绺儿长发散落在额头前,他低着头,眼睛却直瞪瞪地盯着严沐良,凶猛阴鸷。
陈言进来时,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瞥了楚云深一眼,眼神太凶,愣是没敢再仔细看两眼。只得匆匆沿着血痕看了看楚云深的手腕,在昏暗的天牢中,那手腕散着白玉一般的幽幽冷光,渐上去的血做了瑰丽点缀,看上去很脆弱,也很美,美的惊心动魄。
陈言喉结滚动,仿佛那种冰凉细腻的触感还流淌在舌尖上一样。他脱下外袍,搭在了楚云深身后,立马收回目光,径直走到严沐良身旁,心里琢磨,倒是知道严沐良挺变态,却没想着真有人能又蠢又变态到这个地步。
楚云深见陈言进来后,觉得自己有些不大体面,就悄悄低着头看着陈言。
只见陈言走到严沐良旁,严沐良不紧不慢地起身行礼,疑惑地问道;“九王爷大驾,有失远迎,不知有何指教?”
全卞都都知道九王爷是个闲散的富贵王爷,没有实权。
陈言背对着楚云深,抬手拍向严沐良的肩膀,侧着头楚云深只能看到陈言的小半张脸,嘴角似笑非笑,倒还是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模样,轻声问着严沐良:“严大人来卞都为官多久了?”
“回九王爷,一年半了。”
“受谁提拔?”
“我父亲在朝为官,将我召回卞都,父子团聚。”
“令尊严启仁功绩累累,你前途无量呐,严大人。”
“九王爷抬举。”
“那你怎么能没听说过呢,全卞都的人都谣传我爱慕他。”
“不过你都不怕得罪他,又怎么会害怕得罪我,我就是和你知会一声。”陈言笑意加深,“不是谣传,是真的。”看着严沐良的错愕的神情觉得有些好玩,怎么该知道的人稀里糊涂,不该知道的却都明明白白。
陈言眼角往后,余光瞄了瞄后面的楚云深,只见他也是一脸错愕和惶恐的表情。
错愕转成惶恐之后又聚集成愤怒,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走马观花般挨个在楚云深的脸上走了个过场,姹紫嫣红,最后停留在似红似青的颜色上。
不过楚云深稍后就恢复了平静,陈言打小就憋着坏,这不知道又是打什么主意。
陈言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人我带走了,我皇兄亲允的。”
拍了拍严沐良的肩,严沐良只觉得肩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不禁对他嗤之以鼻。带走又如何,就那失魂削骨散都够他楚云深消受个一年半载。
陈言终于如愿摸到了楚云深的手腕,冰冰凉凉的,很滑很腻。
他轻轻攥住楚云深的手腕,将人解开抱了起来。他这回也终于看清了楚云深此时的模样,一双瑞风眼半闭着,眼角泛起了红,额头上不知是水还是汗滴到了楚云深挺拔的鼻梁上,看起来非常的失落,却也意外的漂亮。
就这样抱着楚云深,陈言一步一步走出这暗无天日的散发着死亡与腐烂气息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