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月亮吹上了天》阿月混子

7、第七章

　　魏连舟盯着宋羡乐看，把她上上下下全部都给描了一整遍，然后轻飘飘地称呼她：“宋老师。”
　　宋羡乐脚底抹了胶水，嘴也被胶带给封住了，支支吾吾只敢摇着头。

　　这和她预期想的不一样，她原本想要自首坦白，结果却被抓捕归案，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她把头低的更下，颤巍巍地等待魏连舟的审判。
　　旁边的人散得快没了，她的盘子还躺在地上，孤零零的一团肉，白米饭撒得到处都是。
　　宋羡乐不啃声，魏连舟也不肯再说话，两人僵持了一阵，气氛便变得有些尴尬。

　　“不跟我解释吗，宋老师，我弟弟很喜欢你。”
　　魏连舟这话比直接判刑还要让宋羡乐难受一些，她索性也不低头了，直接看着魏连舟。
　　“很抱歉，我骗了你们。”她就看着魏连舟的眼睛，当时在脑海里排练过很多次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最后简简单单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真的对不起。”

　　魏连舟皱眉点了点头，宋羡乐在他面前就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这样战战栗栗地对他解释，连眼都不敢斜，头都不敢偏，他稍微吓一吓，对方就把身子给抖了，实在是好玩极了。
　　“我补习的钱都不要了。”宋羡乐讨好地笑了笑，她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好问他，“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没想到魏连舟答应了，他干脆利落地点头，嘴边有了笑：“好啊。”

　　他报了一家饭馆的名字，不过是在学校的外面，一中能吃热饭的地方就只有食堂，平时管理严苛，要到外面去吃的话，只有一个途径。
　　魏连舟把宋羡乐带到操场，兜兜转转，绕了不少弯，终于来到一个隐秘的角落。

　　“这里。”他拍了拍墙壁，将手撑在墙面上，冲着宋羡乐挑了下眉，带着恶作剧的笑，“我们爬墙出去。”
　　墙比宋羡乐还要高出不少，旁边冒着几株野草，风一吹就晃啊晃，但没有能够垫脚的地方。
　　宋羡乐把眼睛都给瞪大了，她反问魏连舟：“爬，爬墙？”

　　她想要往回走，走了几步不见魏连舟跟上来，只好又折了回去，她最后妥协了，把头点了点，声音有些轻：“好。”
　　说着就要爬了，宋羡乐把袖口卷起来，踮起脚，伸手去探了探墙头，勉强能够碰到。

　　“你先学我的。”魏连舟人高手长，撑着一块地就能跳起来，宋羡乐只能看清他跳跃的动作，随后人就蹲在了墙上。
　　魏连舟冲她招手，忽悠她：“你上来。”
　　“我上不来。”宋羡乐仰头看他，“太高了，我不行。”

　　她确实不行，一来手臂力道不大，二来身高不够，摩得手心都疼了，就是跳不上去。
　　她最后没有办法，半求着魏连舟：“要不你拉我一把吧，我真的上不来。”
　　魏连舟把手伸给她。

　　他的手很热，力道大，宋羡乐握上他的时候，就像是被他紧紧包裹，有团火从她的手心开始熊熊燃烧，让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像是被热火灼伤了一般，宋羡乐的四肢百骸都开始燥热。
　　她抖了一下，怯生生地回握了魏连舟，之后攀着他的胳膊，终于上来了。

　　等骑在墙上，她又下不去了，宋羡乐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不知道为什么答应了魏连舟的要求，弥补错误的方式有很多，陪着一起爬墙，听起来挺稀奇的。
　　稀奇归稀奇，可做起来难极了。

　　魏连舟跳到下面，示范地踩了下地，冲着宋羡乐喊：“下面没石头，下来吧。”
　　“我不行。”宋羡乐还是那句话，她的身子已经开始发抖，像是随时要掉下去，“我不行，太高了。”
　　“你怎么这么娇气。”魏连舟扶额，彻底没有了办法，他在下面转了一阵，之后冲她伸开了手，颇有些大义凛然的味道，“你跳吧，我接着你。”

　　宋羡乐慢慢站起来，她的小腿都在打颤，半弯着腰，地面看起来更远了，她准备起跳。
　　“喂，你给我站住，几年级哪个班的！”有个老师跑过来，大叫了一声，听着声音还挺熟悉。
　　宋羡乐的呼吸一顿，脊背也僵直了。

　　“跳跳跳！”魏连舟冲她招手，语气有些急了，“我给你兜着，别怕，快！”
　　宋羡乐点点头，准备迈腿，没站稳，径直摔了下去。
　　连老师都在身后惊慌地叫，风吹过她的耳朵，像十二月里冰凉的手。
　　完了。

　　宋羡乐把眼睛闭了起来，任由自己摔下去。
　　魏连舟都有些愣了，愣归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挡在了下面。
　　幸亏地面没碎石，他抱着宋羡乐，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闷响刚落，地面扬起了一阵灰，呛了两人一嘴。

　　宋羡乐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赶紧去扶魏连舟，他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脸呈菜色，之后很快又黑了。
　　“你没事吧？”她小心翼翼地碰他，只敢拉他的衣角，声音也轻了，“对不起。”
　　她这边问了一句，那边老师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同学，你没事吧。”
　　是副校长的声音。

　　宋羡乐硬着头皮一梗脖子，把声音刻意变粗：“没事，谢谢老师。”
　　她怕被发现，着急地去拉魏连舟起来，魏连舟虽然肯动了，但脸色更加难看。
　　“我没事。”他把头偏到一边，过了一阵依旧坐在地上，他把衣服卷起来，膝盖处破了，手肘也破了，掌心擦伤流了些血。

　　宋羡乐掏出纸巾递给他，小心翼翼地瞧着他脸色，她刚才的时候还稍活跃，这会儿比小媳妇还窝囊，连气都不敢大声喘。
　　“行了行了，别用这种哭丧的表情看着我。”魏连舟把她的脑袋拨到另一边，撑着地面爬起来，他起身的时候扯到了伤口，龇牙咧嘴地吸了声气，但一见宋羡乐望过来，嘴角立刻便垂了下来，像个没事人一般。
　　“我真没事。”他还顾着面子，轻声补充，“就摔了一下。”

　　“嗯嗯。”宋羡乐跟在她身后，一面连点头，之后问他，“要不去医务室处理下伤口吧。”
　　魏连舟气得想拍她脑袋：“刚才爬墙的感觉怎么样？”
　　宋羡乐老实摇头：“不好，不想再来一次了。”
　　“我们现在回去，还要爬墙。”魏连舟瞪她，“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们要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去？”

　　他说着突然笑了，脸上带了些痞气，声音也吊儿郎当起来：“我倒无所谓，你是好学生吧，被抓住就完蛋了。”
　　宋羡乐被他这么一吓，不敢再啃声，脸色也慌了：“都听你的。”

　　两人还是来到了原先计划的小饭馆，小饭馆开在学校附近，除了些翻墙的学生会过来，更多的就是老师在这里聚餐，他们刚走进去，就听见宋羡乐班主任的大嗓门。
　　宋羡乐脸都吓白了，说什么也不肯再继续往前走。

　　“没事，你怎么胆这么小。”魏连舟笑她，“门都关着，谁会出来。”
　　他说着就去拉宋羡乐，想把她拉进门。

　　秦适把门给推开，从房间里探出脑袋来，冲着门口的老板大声喊，中气十足：“小李，再来三瓶啤酒，这边不够了。”
　　他很快看到了魏连舟。

　　“诶，你这孩子。”他见怪不怪，嘴上批评了几句，也懒得再管他，不过声音一大，另一个老师也探出了头。
　　“老徐班上的那个？”她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把魏连舟叫住。

　　这老师平时严厉，也爱管事，准备去座位上起来，边走边看着魏连舟怀里的女孩子：“这个小姑娘穿着一中的校服吧，你们是情侣？”
　　老师们也都看过来了。

　　宋羡乐的脑袋埋在魏连舟怀里，她紧紧闭着眼，不知所措地抱紧他的腰。
　　魏连舟的身体是热的，心脏的跳动强而有力，他说话的时候，胸腔跟着震动，宋羡乐便随着他的频率缩成了一团，那样茫然地在他怀里摇头。

　　“一中是禁止早恋的。”这位老师呵斥了一声，“你过来。”
　　她指宋羡乐。

　　魏连舟把宋羡乐藏在怀里，那么小一只，他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她包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拥抱起来。
　　“是我的校服。”魏连舟和她解释，“我女朋友怕冷，所以我把衣服给她了。”
　　他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理由有模有样的。

　　魏连舟继续说：“我女朋友比较害羞，所以老师就别问了，不是一中的学生，是二中的。”
　　宋羡乐差点被他逗笑了。
　　“还有啊。”他的手臂力道大了大，像是要把宋羡乐揉进身体里，“老师就别管我了，秦老师知道我的。”
　　他向秦适求助：“秦老师，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