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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第一章:菁华
      “小姐,不好了,外头人来报说老爷被投进天牢了,”萑苇甫一进门便带着哭腔喊着,“……小姐,还说要来人查封府邸”
      刹时,好似一道惊雷打了她个正着,菁华手中的西河柳从青葱似的指尖滑落,药典也应声掉到地上,四肢百骸有如遭冰凌冻住。
      萑苇见状,泪水涟涟地扑到菁华膝上痛哭,断断续续地转达着不幸的消息:“外头的人都传言说老爷污了赈灾的款子,死不足惜…………他们都糊涂了,不要说赃银……老爷连祝寿的礼能退的都退了,真是作孽……”说到此萑苇便已经泣不成声了。
      不知是太悲伤还是震惊过度,菁华姣好的容颜上没有一丝表情却是清泪双垂,似乎世上一切悲苦皆融入了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神鬼动容。
      泪珠打在萑苇满头青丝上,她蓦地抬起头来看着她的主子。
      半晌,菁华似是回过神来,颤抖地抚上萑苇的脸,怆然说道:“世人眼光竟不如一女子啊!爹一生廉洁,却横遭此莫须有的罪名,苍天无眼,”
      蓦地,她脸色一变,带雨的清丽眸子里转瞬填满了阴翳,冷冷地说到:“我不会就此甘休,既然法理不正,那我就要替天行道,即使堕入修罗地狱,化做厉鬼也在所不惜。萑苇,我们不能坐以待!”
      说完菁华便倏地起身,边从妆奁中取出一些粉末并尽数将它投入妆台上的青铜兽头镂空香鼎中边吩咐碧徽收拾收拾些外出的衣物,心想:这个应该能拖他们一下。
      萑苇立即晓得了现在是要留得青山在的时候,便不再多问忙将男装和一些细碎的首饰收纳到包裹里。
      她们走后不久房里便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香……

      趁着查封宅邸的官兵未到,菁华与碧徽一路小跑,紫色和白色的裙裾在粗糙的石板路上摩挲,发出沙沙的响声。当她们赶到辰礼阁时累得直用手捂住左腹。
      猛地推开古朴的木门,只见凤夫人正礼佛,虔诚地敲着木鱼,一派雍容沉静。
      “娘,朝廷就要来人查抄了,快与女儿逃出去!\"这时菁华完全陷入无理智的状态。跪着求凤夫人和她们一起逃出府邸。
      “菁娘,你爹的事我早就料到了,娘不能和你一起走,”凤夫人怜惜地摸着女儿的流泉乌丝道,淡淡说到:“我若走了不就是向天下人承认你爹就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蠹虫了么,再说那些官兵全府上下都搜不到一个主子,势必扩大范围搜索,到时候连你也跑不掉。菁娘啊,自你大哥殉身沙场后咱两老膝下就剩下你了,你都逃不了娘也指望不了谁替你爹洗刷冤屈了,你明白么?”
      说毕便从云髻拔下一支青玉簪插到菁华头上,淡定地说:“山穷水尽的时候好歹能当了它得几个钱。萑苇,好好照顾小姐。”
      菁华强忍泪水地向凤夫人磕了三个头,哽咽的说道:“一叩首生养之恩,二叩首教诲之恩,三叩首女儿起誓:冤屈不反,誓不为人!”
      萑苇也声泪俱下:夫人放心。
      凤夫人终于忍不住以帕拭泪,点了点头说:“菁娘,快快走吧……”
      到最后菁华差不多是被萑苇一拉一拽着从后门走的。
      菁华和萑苇走后,凤夫人便阖上双眼继续诵经了,仍流下了两行母亲的泪水……

      但求菩萨保佑我儿一路平安……

      忽然“嘭”的一声,大门似被蛮力撞开,咿呀作响。
      寂静幽雅的院子一下子变的人声鼎沸,吵吵嚷嚷的,
      大内总管曲公公领着两队士卒像马贼进村似的,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仿佛“风卷残云”
      这曲公公靠着一双巧手,能将宫妃们的头发弄成繁复的花髻就备受关照,一路做到了大内总管的位置。因阉割已久且深居后宫,肤色显现出病态的白,而且他好涂脂抹粉,一张脸活像唱戏的戏子,令人望而生厌。
      前堂一片骚乱,丫鬟小厮个个瑟瑟发抖,两队士兵将尚书府搜了个底朝天,将所有的女眷丫鬟反捆住手腕,小厮们一个个都被押上前堂,凤夫人也在其列。
      但搜查菁华住处的士兵却久不归命,曲公公派人查探,探子远远发现一个个都晕在离门口处不远的地方,慌忙回报,曲公公气得将拂尘甩在地上,但也无计可好施,只能押着全府的大大小小回去复命,并加派人手在京郊搜查。

      菁华和萑苇没命地跑,后头像有善跑的夜叉盯梢似的,
      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小姐,等她们好不容易没入市集时,菁华便有些吃不消了,脸色苍白,浑身有些发抖,萑苇好些,但也上气不接下气了。
      幸亏当时菁华灵机一动,开始便往人多的地方逃走,俗话说的好:小隐隐于山林,大隐隐于市,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可以学以致用了。
      待到已经确认搜查的官兵退去了,她们找到了一间破败的作坊后面,褪尽女妆,除去钗环首饰,换上男装,
      不一会儿,菁华俨然成了一位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白衣翩跹,虽有疲相却不掩其风华。萑苇也摇身成了个颇为斯文的小厮。
      “萑苇,以后我们是有家归不得了,说个不吉利,怕说明儿城关便贴有通缉我们的布告了。”菁华眉头紧蹙,担忧地说。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小姐!”萑苇说完指了指她们身上的衣裳。
      “唯有你才这般乐于天命,”菁华扑哧笑了笑,后说:“我们现在出门在外,有了钱财好开路,现在快找间当铺,好换些银两上路。”
      “那我们以后路在何方呢?天下之大。”萑苇有些迷茫了。
      “对了,朝廷的赈济钱粮是拨往何处?”菁华问。
      “听说今年龚州,充州和屏州遭大涝,应是拨往这三州。
      菁华暗自思付了下,便道:“我们先往云州吧,那河网密集,水陆交通都便利,经济发达,我们先备好盘缠,底气才足,之后我们便去最近的龚州,打探一下钱粮究竟何去处了。”
      “听小姐的,你到哪我就跟到哪。”

      她们从破作坊出到东大街上,为不招嫌疑,都装出一副昂首挺胸的姿态,莫不知菁华的俊秀招得两边的少女个个窃窃私语,一些少女用香帕半遮面,羞涩地望着她。菁华不禁苦笑,逃难竟能招徕艳福。

      走了近十余间当铺,萑苇将首饰当了个精光,共得120余两。
      菁华求当铺的掌柜将一些大的银子剪成碎银,并让萑苇去买了一把粗柄的油纸伞,再请掌柜将伞柄关节打通,便离开了当铺。
      两人来到原来那破旧的作坊,菁华把些大而碎的银子塞进伞柄,萑苇先前虽不解小姐的做法,却也没问,现在不问也知道了。
      “好了,我们现在有些钱了,需快雇艘船到云州了,从此,你称我为公子。”

      月上中天,星子闪动,暮云流逝,夜色妖娆,撩动人心
      此时,宇文毓臣正对月独酌,一袭靛青单衣,一束玉带将头发拢在背后,刀凿般的俊秀五官,身形颀长,不时显露出超过年龄的沉稳风度,确实不失檀郎风采.
      三杯清酒下,愁绪立减,便有了两分醉意,籍着朦朦月色吟到:嵇叔夜,鼓琴饮酒无闲暇。若使当时闻此歌,抛掷广陵都不藉。刘伯伦,虚生浪死过青春。一饮一硕犹自醉,无人为尔卜深尘…………
      正惬意之际,一小厮却来扰人清梦,谦卑来禀:曲公公到访.
      毓臣不禁心中一顿,诗兴全无,想道:看来这尚书府他没捞什么油水了.随后懒懒说到:"请曲公公到肃景堂稍候."摆摆手挥退了小厮.
      虽心中千百个不情愿,但仍借着清酒的烈劲强把厌恶压下,一仰脖将余酒一饮而尽,随即一甩衣袖离开了.
      月下空余白瓷玉瓶在清辉下隐隐泛着冥色^^^

      肃景堂
      曲公公甫一见到毓臣,一张粉脸满是谄媚,忙着行礼:老奴见过摄政王.
      毓臣屏退了闲杂人等,一撩衣摆坐到上位,虚应到:查封凤府有劳公公了,公公真是兵贵神速呢,如今办妥当了?
      "全府上下都被押进大牢,府邸也贴了封条,惟独漏了条小鱼."曲公公额有薄汗.
      "哦?在公公的亲事下居然还有漏网之鱼?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毓臣似有不悦,但还得把持住这内宫红人,所以未显露出蕴怒.
      "乃凤尚书之女,此女子狡猾异常。逃之夭夭了不足,还在房中焚烧迷香,查抄的侍卫进屋时竟全被迷倒,待老奴发现时她已没了踪影,望摄政王恕罪!"汗从额旁流下,粉被冲走了些,看起来很是恶心.
      "此事非常人所料,公公不必自责,好生照看身体,气过了便不值得了.”毓臣高喝一声:“来人!”
      一个小厮随即低着头进堂,毓臣附在他耳旁耳语了几句,那小厮一点头,走进内堂一会儿后便捧着一柄玉如意出来交给毓臣便退下了.
      "这玉如意可是我特地托人从锦州带回来的,小小意思还望公公笑纳啊"毓臣扯了扯嘴角说道。
      只见那如意通体流光溢彩,翡翠晶莹,上镶八宝,璀璨夺目,真价值连城啊!
      曲公公看得眼睛直发光,只差没当场把眼珠子突出来,一副贪婪神色皆一一映入毓臣眼中,心里的厌恶又升了一层。
      "谢殿下赏赐,谢殿下赏赐,日后老奴定效犬马之劳."曲公公头如捣蒜,一路点头哈腰,一派十足的奴才相。唯唯诺诺地向毓臣告退了,马上鞋底抹油,生怕他反悔似的

      “毓臣,你这人情也太大了,那如意可是我辛苦寻来的呢,就这样委身于一个阉人?”忽然从堂后的幕帘走出一个玄衣年轻人,眉目清秀,年纪虽不大,一双眼却浸透世故。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呵呵。”毓臣说的云淡风清的,但脸色比起先前好了许多
      “但这饵也下得重了。”年轻人一脸惋惜地说。

      云州,仲夏
      河网交织的云州似是海上仙境,时至仲夏仍未沾染一丝暑气,而其中的羽重湖更仿是仙家碧玉遗落人间化成一池碧水。因先辈们见其水柔如液玉且古来素有弱水之说,便名羽重,道是湖水无情人有情呢。
      有道是:朝阳照水红光开,玉涛银浪相徘徊
      烟波浩淼中,一艘装饰华美的画舫在碧水上轻轻摇曳
      船头上,身着一白一蓝的男子正相坐观湖。
      只见那白衣男子面貌丰神俊朗,剑眉斜飞,目似明星,挺鼻薄唇,眉宇间冷傲的贵气浑然天成,“虽是无情也醉人”怕说的便是这般人物吧。
      看那蓝衣男子竟也是一般出色,神态中更有一派睥睨天下的尊贵之气,令人不敢逼视
      一傲一贵,这样的男子生来便是叫女子心醉的。

      “歆谨,真好兴致呢,你不在宫里,只怕那老妖婆又拿你乱作文章了。呵呵”蓝衣男子笑着揶揄旁边的白衣人。
      “呵~,又让你拿住话了,睿熙,你当了院台,说教功夫又长进了。”歆谨不紧不慢地回敬道
      “吃哪家饭说哪家话,到底我也不过是个小打杂的而已啊……,怎么想到要出来游山玩水?不要告诉我你是被赶出来的……呵呵”睿熙笑道
      “宫中待久了,都成了古董了,出来游玩游玩,好养精蓄锐啊”
      歆谨心中暗乐:呵呵,好小子,想探我口风,还需火候呢。
      睿熙见出师不利便不再询问,笑道:“说这扫兴,我知道云州的荷叶脆鸡天下一绝,怎么样?不吃就对不住来这一趟了。”
      “随你打点,我就拣现成的了。对了。你是被扫地出门的么?”歆谨可没打算看到他知难而退便放他一马。
      说到这个,睿熙便想反正他是皇族中人且现在正处非常时期,一定不愿树敌,说也无妨,便老实交代了:“说到这我就来火,你那皇帝老爹就为了三州赈济银粮倒扣案连夜召我进宫,命我彻查此案。我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后天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往龚州……哎!作孽呢!”说完还装腔作势地捏了捏双臂的骨头。
      歆谨笑着瞥了他一眼,幸灾乐祸道:“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古往今来无人能出其右呢,你就能者多劳了,呵呵!”
      睿熙乜斜着眼瞅他:“有你怎么安慰人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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