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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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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比闹市静谧太多,即使是白天,闭上眼也满是安详的困倦感。
祝丞风下午时醒过几次,打开手机确认没有重要的事,又看向对面床上熟睡的许凛,眼皮直打架。
再睡一会。
封面也拍完了,休假就应该睡觉。
这一次,祝丞风破天荒睡了十个小时,醒来时昏昏沉沉,有种变成软体动物的错觉。
夕阳把褶皱的白色床铺染上橘红。
对面空荡荡的,许凛不在。
祝丞风揉两下眼,发消息询问,半天没人回复,他换好衣服下楼找人。
自从知道许凛不是失忆变成智障,祝丞风就不担心他会走丢,这次主要是怕他大病初愈晕在路边。
还好,在大坝上发现了许凛的背影。
迎着落日,被勾勒得熠熠生辉。
祝丞风一步一步靠近,球鞋深深浅浅地踩着淤泥碎石,摇晃的身影略显狼狈。
离许凛越来越近,他莫名生出一种未准备开场白的紧张感。
蜷起了手指。
“在这儿干什么?吃饭了吗?”
生涩的慰问。
“没,手机没电了。”许凛盯着海面,饶有兴味地看海鸥起落盘旋。
“吃饭去还是看海鸥?”祝丞风问。
“海鸥。”
“有什么好看的……”祝丞风说着也三两步走上大坝,海风灌进领口,掀动衣摆。
确实不好看,海鸥叫得特别难听。
所以祝丞风不知道自己是想看许凛还是看海鸥,低下头确认了一下。
应该是许凛。
海浪有规律地拍打,溅起阵阵水花。
悠闲的自然白噪音中,夹杂着喇叭喊话的声音。
许凛往空中洒出一把饼干屑,引得海鸥哄抢,他回身看了看。
“那边那个人在喊什么?”
祝丞风仔细辨认片刻:“听不清。”
两人回头瞪着观景台上模糊的保安人影,刺耳电流声后,广播清晰地响了。
“游客注意!涨潮了!”
坝上游客不少,听见广播响了四五遍才陆续往回走。
看别人不着急,许凛也不紧不慢地踩着碎石滩,时不时从地上抠一块好看的贝壳。
来到第一个出口,被水淹了。
第二个,也淹了。
天色擦黑,这时许凛回头才发现刚才的碎石滩已经变成一片浅水洼,他茫然地挑起眉梢,看了眼最后一个出口的方向。
堵满了匆忙逃窜的游客。
“要不,跑吧?”祝丞风说。
许凛:“跑。”
向人满为患的最后一个出口跑去,保安在人群尽头指挥着秩序,不忘说风凉话。
“喊那么些遍,哎,一个两个肉的像乌龟。”
许凛气喘吁吁地停下,裤腿湿了。
“挽起来,一会儿着凉了。”祝丞风说。
许凛踮脚专注地观察着前方路况,随意摇摇头。
两秒后,他余光看到身侧的祝丞风叹着气矮了下去,紧接着脚踝传来触感。
是祝丞风半蹲着帮他挽裤腿。
许凛低头看了眼,没当回事。
抬眼,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情侣。
男的也在帮忙挽裤腿,女生幸福地笑着,两个人周围仿佛飘着粉红泡泡。
“……”
许凛皱了皱眉,说不上来的别扭。
思索半秒,他抓住祝丞风的后衣领,拎麻袋一样向上提,把对方勒得呛了一下。
“……干什么?”祝丞风懵着整理衣领。
“自己有手。”许凛蹲下去,把另一只腿挽上。
“刚发现吗?”祝丞风说。
“嗯。”许凛反转一下两只手掌,“新长出来的,好看吗?”
逃离涨潮区域重要,祝丞风懒得跟他贫,推着他的肩膀跟上前面的队伍:“好看,快点走了。”
许凛笑笑,眼眸里有细碎的路灯光。
祝丞风觉得那抹光也好看。
不只是手,每一处都……
祝丞风闭了闭眼,强制清空了大脑。
又胡思乱想。
可许凛的嘴没停:“你要是把照顾我这些用在小姑娘身上,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祝丞风反驳的话冒到嘴边又收回去:“现在的人不喜欢生孩子。”
他虚扶着许凛踩过石头堆成的路:“你之前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当真啦?”许凛笑着演了起来,“可惜小道修的全真……”
“把那套说给女孩,早被当成流氓打死了。”祝丞风无情打断。
“所以说给你啊。”
许凛兴致上来,像以前一样夹起嗓子,伸手去勾祝丞风的裤腰。
祝丞风“嘶”一声警告他不许勾。
许凛置若罔闻,宛如宫斗剧里的妖妃,食指勾着他的裤腰走过石头桥。
“怎么不打我手了?”许凛明知故问道。
祝丞风一点点掰开腰上的手指。
不轻不重地弹了下。
“打了。”祝丞风说。
许凛玩够了,面朝远方灯火长舒口气:“你真挺好玩的。”
海边有几家专坑游客的农家海鲜馆,人脉为患且后厨看上去很脏,他们辗转几个店,找到一家网红餐厅。
好歹是连锁的,看着干净。
里面布景花哨,灯光梦幻,洁白假花中间有个深情弹唱的民谣歌手。
点餐后,许凛一直低头打字,时不时还放到耳朵边听个语音。
祝丞风抬眼瞟他。
可能是陈燃找他有事吧。
餐厅人流量大,半个多小时才上菜,而且意大利面一看就是速冻面条撒上番茄肉酱罐头。
而许凛仍然在跟手机那头的人聊天。
“吃饭了。”祝丞风提醒。
许凛“哦”一声……一边吃一遍打字。
祝丞风搅拌两下盘中的意面,有点不爽。
可能因为面坨了吧。
又搅了搅。
也不是很坨。
终于,祝丞风忍不住抬头问:“跟谁聊天?”
“下午加的一个女孩,你过来之前,她找我要微信。”许凛说。
“她应该是想找你谈恋爱。”祝丞风说。
“知道。”
“……”
祝丞风脸上波澜不惊,但叉子上缠绕的一坨面条稀里哗啦掉回盘中。
“怎么啦?”许凛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祝丞风停顿半晌,重新把面条缠起来:“你以前说过不娶,所以有点惊讶。”
“怎么会呢,小道已经和你私定终身了。”
许凛玩味的语气一出,祝丞风才反应过来前面的对话是在逗他,无奈地抬起头。
“这女孩说话有趣,多聊了几句。”许凛说。
“但是没你好玩。”
祝丞风沉默良久,拿出了中式大杀招。
“吃饭不许玩手机。”
“还管上我了?”
许凛放下叉子,清了清嗓子,对着手机礼貌道:“不好意思,已经有女朋友了。”
祝丞风静静看着他。
“拒绝了。”许凛说。
“不用告诉我。”祝丞风低下头嚼面条。
片刻后,许凛再次拿起手机:“刚才女朋友跟我分手了……你看,又抬头了吧。”
说着忍不住又笑起来。
祝丞风忍无可忍地叹气:“吃你的饭。”
意面这次真的有点坨,黏在一起食之无味,他反复搅动着面条。
他确实,想象不到许凛真的爱上某个人的样子。
从来都是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