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17日 ...
-
十六日
清晨的阳光从窗子照进来，我蹭蹭怀里人的后颈。恬静的气息甚至让我有点留恋。
但现在不是时候。
家里的毛球估计快要闹翻天了，我得回去收拾残局。
而且也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
慢慢起身以免惊醒身边的人，去捡起地上的衣服穿起。离开床沿的时候有一只手抓住我衣服的下摆。
我淡淡地摇摇头，告诉她。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美好的夜晚，陌生人，可惜这里不是我久待的地方。我的心里永永远远都有一个人，她和我会幸福地生活一辈子。”
下摆上的力量消失了，我回头吻掉这位美女眼角的泪水。
走出酒吧大门的时候，朋友睡眼惺忪地用力扭我腰肢的肉皮，再用一个正蹬“温柔”地送我离开。只留给我一句“下不为例”和冰冷的铁门。
抓抓脑袋，嘿嘿地笑一声。丫的还是挺够义气的。
回到家，等待我的果然是遍地狼籍。
毛球为了表示抗议，在沙发上、地毯上都留下了“独特”的印记。而我珍藏的一架子CD也正在与地面进行亲密接触。就连墙角放的那一颗藤蔓都只剩下根茎。
我把拱在沙发底下兴致勃勃掏棉絮的毛球拎出来，举到眼睛前面，瞪住。
毛球被我看毛了，愣愣地回望我。忽然，舔了我一下。
我哈哈地笑起来，在没有被荼毒的躺椅上举着毛球扭来扭去以示我的开心快乐，毛球咧着大嘴，舌头在空气中甩过来甩过去。似乎是觉得好玩，够着脖子来舔我的脸。我笑得愈发欢畅。
等到大体收拾完成，用毯子占满脏衣篮，我挟着毛球出门。
终于不用再坐进轿车沉闷的驾驶舱，我拆掉当年那辆破吉普的顶棚，把毛球扔到副驾驶座，再用项圈保证安全。然后发动引擎，燃着一股黑烟绝尘而去。
原来是我茶生馆的铺面门口贴着一个大大公告：招租。
我一把揭下那张白纸，打通电话。
铺面主人很有效率地马上在约好的咖啡吧坐到了我对面。
我一手按着扭曲在沙发上的毛球，一手签订合同，再就手把钥匙装进自己口袋。果然，如果一个人正在做自己真正该做的事情，就连老天都会特别地给予照顾。
回到熟悉的铺面门前，抬头看看那我一直不喜欢的酒吧招牌，开开心心地捡起路边的石头把它砸通。打开大门，顺脚把门口黑漆漆的一面挡板踹倒。光线瞬间照进我曾经花了无数心血的地方。
门口巨大的水族箱还在，透过光线的照射在地面上泛出绮丽的光彩。
她曾经扒着水族箱的玻璃说过：“我就喜欢你积极向上努力去阳光地生活着的小样。”
我的视线绕过飘荡在水里的虎皮鱼盯着她的眼睛回给她：“我就喜欢你喜欢我积极向上努力去阳光地生活着的小样的样子。”
她再回过来：“我就喜欢你喜欢我喜欢你积极向上努力去阳光地生活着的小样的样子的小样。”
然后我再回过去。
乐此不疲。
把乱七八糟的装饰都扯掉，再将墙上没有任何美感的涂鸦用整桶的油漆泼盖。拍拍手扭过头来看见毛球顶着五颜六色的脸招摇过市，赶紧伸手去抓，结果绊倒了自己弄得一身油漆，反而遭到毛球的嘲笑，舔了我一脸口水。
门口路过的人看见我的情状，忍不住嘲笑。我不去在意，搂着我的毛球笑回去。那人可能以为我神经，再不理我转身离去。
于是我躺在满地的油漆灰土之中开怀大笑。
反正还要好好地装修么，给我开心地闹一闹乱一乱又有什么呢。
回到家，一路走一路脱下衣服扔进脏衣篮，直接冲进浴室泡进热水。疲惫消得无影无踪。
出来再帮毛球洗干净上下，掏出纸、笔、模具和胶水，开始我的设计工作。一时间思如泉涌，创意无限。不知不觉就亢奋地工作到凌晨，伴着朝阳抱着毛球爬进卧室拱上大床，伴着微笑入睡。
我一直相信，人在有目标并且有了一定的把握之后，就应该能够忍受寂寞和煎熬而坚持前行，做出一个短期、中期、长期计划，然后一步一步地去完成。并且永远坚信，这样一定是通往幸福的最快捷径。
十七日
昨天晚上（或者说今天早上）完成设计是个明智的计划。当我下午从床上翻身起来的时候刚好赶上能够让我有足够时间联系装修公司并且把他们带到店铺安排完毕的点，然后约定好第二天就开工，十天完成任务，顺便修好并加固我家的CD架。
交付完毕，我烧着黑烟杀到建材市场添备我需要的其他物件，也捎带了两件工人服，烧着黑烟再杀回家。
从展柜上把落了半年灰烬的各种器材拿出来调试状态。三角架该上润滑油的地方润上，云台拆下来的再安回去；镜头盖温柔地打开，用气泵再次清洁本就干净的镜头；电池充满电量放进机身，查看各种机能是否仍然好用；把弄好的镜头列成一排，挑出最近会用到的其他都放回去；胶卷机备好弹药，数码机腾出数据卡；白平衡纸上照几张设定到完美的色彩。
最后，掏出厚厚的一本相册，从头到尾细细翻上一遍。
整整一百页的大相册装的满满的，每页能装四张照片，总共是四百张。这一本都是属于她的记录。
我倒着看回去。最近的是上个月跟她闹矛盾，正气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回了一句：“你要是跟我分手，我马上就去红灯区站着接客，而且要接的人尽皆知，然后我还要去偷老奶奶的假牙抢小朋友的棒棒糖。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个坏到不能再的坏女人，而你，就是那个最没有眼光看上坏女人并且助纣为虐纵容那个坏女人的那个坏女人的女人！”我被顶得差点一口气闷在胸里背过去，等缓过神儿来，看见她鼓着腮帮子坐在窗边，手上打着我花了几十块钱抓起来的小狮子。于是抬起相机照下来，再凑过去亲亲她的嘴角，给她看自己别扭的样子。于是两个人又一起围上围裙去做晚饭。
中间有一张是我帮她照的人体，去年冬天时候的事。本来是要拿去比赛，结果照出来我觉得不能让她晋级到连照片都能祸害人的地步，所以扣住了，重新赶照了另外一组送过去。尤记得拍照时她赤\\裸着坐在布景的深蓝色绒布上，闪光灯余光一过我就告诉她这片子不拿去参赛了。她于是数落我的小酸水会毁了本来有可能成为世界级艺术的作品。我抽抽嘴角说，就你还想当世界级艺术品？她的眉头还没来得及上挑，唇就被我吻住。“美人，你可是我发掘的，只能当我的艺术品啊！”她笑，我用手上抓着的毛毯裹住她在冬天的气温里冰冷的皮肤。原来，给自己深爱的人完成一组写真是很难的。
开头第一张，是我最喜欢的。我们约着几个朋友去大理，坐在一个著名酒吧的小院里，下午，人不多。那个酒吧很独特，一个小院子在中间，旁边围着的是房间，陈旧古老的石块堆起围墙，墙边转角的柜子小桌上放的是主人的收藏品。于是这里不像个酒吧，像家。她去外面看CD刚进门，不知因为什么心情异常的好，远远地张开双臂就朝我跑过来。我把相机递给朋友，转过身来接她，朋友按下了快门。画面很简单，石墙和石墙上的爬墙虎，我的背影，她的笑容，还有一道太阳的光晕。很宁静，很安逸，让我感觉很安稳。
翻过大相册，再整理整理零散的小相册，发现有一本我没见过。一条傻乎乎的金毛当封面，露着一脸忠犬像。封皮翻过来有一行字：我最最忠诚的狗狗。再看照片，全是趁我不注意偷拍的，我在穿衣，我在电脑前面打字，我在修剪院子里的花草，我停了车刚从车里出来等等，也包括我的无形象睡姿无数。翻到最后，封底也有一行字：我最最深爱的人儿。
我把大小两本相册放在一起，安安稳稳地洗漱睡觉。明天还得去当监工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16-1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