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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朦胧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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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一个激灵,从悲惨往昔抽回魂来的寒鸳素撇过脸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晓得她正为这事烦着呢!
“唉!虽说不知道墨凌打着什么主意,但这次的确给你赚到了!”抓起桌上仅剩的几颗葡萄,墨锦一脸劫后余生般爽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白胡子老头净说些废话,看眼前这情况,墨锦似乎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蒲剑索地处何方?”原先奔的喘不过气的墨锦坐在软椅上,翘起二郎腿,吊着胃口,徐徐说道。
翻起经典的白眼,寒鸳素怒道: “爱说不说!”
“瞧你这丫头,几年身量不见长,脾气却愈发大了啊!”墨锦仍旧一脸惬意,搬出一副长辈的模样训道。
“蒲剑索不就是在江淮之西,四州毗邻之地么?”听不得那副娃娃脸嘴里老气横秋的语气,寒鸳素砍麦茬般砍断了墨锦接下来的“训导”。
“你那未来夫君可是与我有几面之缘。”颠了颠交错的大腿,连天连夜的奔波可把他老腰震坏了,摊上个不尊老的侄子侄女,他真是命苦呀!
“哦~你见过他?”
没想到被“流放”的墨锦还能带来颇有些价值的东西,寒鸳素坐直了身子,这几天,墨凌派人送来了不少袁家人的画像,却独独少了袁非朗的。
为什么?
因为此人实在是低调!低调!太低调呀!
你说他一个堂堂无剑山庄庄主,除了那一年的接掌仪典上露了一次面,几乎年年的武林大小事宜皆由其大哥出面,这还不是问题,哪个大人物没点怪癖,想那墨凌,不也是个万年洁癖精嘛!
可怪就怪在无剑山庄剑员见过庄主的人大有人在,却偏偏没有一张画像流出,不是说大片儿的姑娘奔着袁非朗而去么?怎么不画几张画慰慰单相思之苦?
还有,那袁非朗到底有什么能耐,一个庶子,竟能压过嫡长子、嫡次子,夺了家主位不说,无剑山庄上下乃至江湖名门贵派对他可是一片赞声连绵!
这几年,南非朗北墨凌的称号也是越叫越响,去年“皇家公主看中了袁非朗,死活要嫁”的传言不也使江湖八卦狂疯了好一阵么?这人呀,看似身不在江湖,可江湖上处处有他的传说!怎能不让人有着一探究竟的欲望?
更何况,早已见识过“北墨凌”风华的寒鸳素更想看一看这“南非朗”的势头,这次出嫁难道真是为了所谓的剑谱?还是让一向天之骄子的墨凌感到不安了?
一想到墨凌万年一个模子的臭脸裂开缝,寒鸳素就感觉浑身细胞被熨烫过般舒畅!
“瞧你那副嘚瑟样!”好笑的瞅着亲侄女飞扬的神色,墨锦将原先准备好的话吞下,揶揄道。
“快说,是个什么样的人。”顾不上反唇相讥,寒鸳素早已将在外人面前的那副机灵劲头抛之脑后,在墨锦面前,别装!装也是白装!这家伙,要不是因为他与古家的关系,墨凌怎么可能把她送到古濯樱门下!
“那仪表,自是非凡不假,可要比上我来还是略输一分的!”睁眼说瞎话的墨锦邪笑着。
“嗤~”瘪起嘴的寒鸳素两眼盯着房梁,自动忽略掉某人接下来一连串的自吹自擂。
“咳咳!”终于要说到重点墨锦直接总结了, “总之你嫁过去,是你的福分,至于那小子,呵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到底要说什么?”早已不耐烦的寒鸳素强忍把眼前人掐死的冲动,喝道。
但见溢满笑意的墨锦骤然神色一凛,沉声道: “楚翘,万事小心!”
“什么?”眼见画风突变的闪了她的眼睛,寒鸳素提声问道。
“哦~我说,你这一条筋,不晓得会被人家吃的死死的不?”仍旧是那调笑的语气,却夹杂着浓浓的关切。
“嗯?”实在是受不了墨锦突如其来的关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寒鸳素疑道。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穿过题扇小苑,悠悠的在静谧的夜色里流转……
初夏的夜晚,总是多情的令人心影摇曳。莲香的韵味越发浓厚,在气候严悍的北莫,凌云剑庄却处处一派江南水乡之态。荷叶随晚风轻摆身姿,若妖娜少女,南方常见的“临水仙”——垂柳,将月色切割成细碎的斑驳,让人不觉伸手轻握。
莹莹的水雾蒙蒙一层氤氲在空气中,檐牙高啄,参差斗罗的楼阁在飘渺的虚无中给人一种身在虚幻之境的错觉。而当你看见眼前的屹在水榭旁如神诋般的男子,恐怕再清醒不过的人也不会对身处仙境有何质疑了吧!景不醉人,人自醉!这名身着蓝袍的男子,仿佛浑身萦绕着一股神秘的虚幻之气,真真假假,虚虚幻幻,看不清容颜,但足以被那身姿所倾倒!
“主上!”一片黑影闪过,转眼间就可见其单足跪立在蓝袍男子身旁。尽管气势尽量收敛,但隔老远都可觉其身边无尽的冷意。出乎意料的是,不同于往日沉厚的音腔,在万籁无声的夜色下显得愈发清冷的竟是女子的语调。
“流裳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黑影抬头看了一眼仍旧淡漠的男子,鼓足一口气,咬了咬唇, “主上,流裳她——”
“莫多言!”
“是!”不甘心却又无奈的应了一声,主上把她从生不如死的地方救出来,这本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可主上还教她习武认字,让她能够像一个人一样活着,为了报恩,她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为主上死,她也不会说一声不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不满足?不满足永远,永远站在他的后面!她羡慕流裳,羡慕她能够站在主上面前,尽管这背后付出的代价是何其惨烈!
一阵微风吹过,来过的人不曾留下点滴痕迹,偌大的水榭台,只剩下孤身的蓝袍男子,他抬手取下腰间的玉笛,白翠的光泽令月色都甚感羞怯,更别提尾末红色的简陋绸绳了!可是男子伸手如同抚摸恋人般轻抚的,却是那红绳无疑!
“寒鸳素,别让我失望……”
许久许久,夜色中才传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