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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睁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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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大梦一场,梦里,老温说了些什么,便转身离去,周子舒拼命想站起来,却看不见也摸不着,跌跌绊绊强行走了几步,又一次坠回一片空无。
终于,开始突破六合神功最后一层,隐约间,他好像听到洞府中的风鸣,掺着凉意的空气拂过肌肤。接着,他尝到一点儿鲜血的腥味,闻到粉尘旧书的霉味,混杂着冰雪的清凉,眼前也掠过些许斑痕,是光。
我们要成功了,他想。
真气回归丹田的瞬间,他睁开了眼睛。
但对面的人,没有与他相视一笑,没有劫后余生的嬉闹,只有一头扎眼的白发,与滑落的双手。
周子舒急忙抓住那双手,牢牢地抓着,好像抓住了,那人的命就能保住了。
他就这样抓着,不敢动分毫,生怕一点动静,他抓住的这个人,便随风雪散去了。他甚至不敢探向那人的脉搏,不敢去听那人的心跳。一厢情愿的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留,等被冰雪覆盖,等化作永恒的冰雕。
洞口处传来一声巨响,一阵地动山摇,断裂的冰锥随之砸下。周子舒猛然惊醒,他揽起温客行的身躯,跃向角落,盯着远处掠过的身影,像头护着幼崽的狼。
叶白衣飞身而下,伸手直探向周子舒身后的人。
“你做什么!”周子舒抬手格挡,随即转手抽出腰间的白衣剑。
“秦淮章的徒弟!”叶白衣气极反笑,“我在帮你救他,你看不出来吗!”
“前辈什么意思?”
“蠢货!你没有探他的脉搏吗?”
周子舒顿住,刺出的剑猛地转了个剑花收回。他缓缓退后转身,跪在那人身旁,犹疑地探向他垂落在一旁的手腕。
“没有内力......他的经脉......与丹田......什么都没有......”
叶白衣俯身掸开周子舒的手,拿住温客行的手腕,仔细把探,“榆木脑袋!不可教也!他体内明明有我真气护住心脉,只是经脉断尽,无法流动。”
“那您能救他吗!只要您救活他,晚辈愿做牛做马...”
“谁要你小子做牛做马!这傻小子没有告诉你吗?想练“六合心法”,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便是有人倾其所有,甘愿化作炉鼎,将辛苦炼化的内力反输给对方,但做炉鼎的人也会因此经脉尽断,武功尽失,一夜白头...”
“那老温岂不是....”
“秦淮章的徒弟,你还救不救你师弟了?”
“救!还望叶前辈指点。”
“其二法......六合神功既要突破生死,那便要先破后立,他甘为炉鼎化内力为神力,经脉尽断,是为“破”,而我将六合神力尽数传给他,由你引导他体内的神力,循环大小周身数次,是为“立”,这般不久,断裂的经脉自会恢复。哈.....想来他是没有告诉你,怕你一冲动,再把神力传给他,蠢货。”叶白衣捻了捻发须,沉默片刻,“至于他何时醒来吗……便要看这小子的造化了。”
“那叶前辈您的内力!”周子舒猛然抬头。
“小蠢货!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活了这些年,我也受够了。慢慢老去算是给我这活死人找点乐子。秦淮章的徒弟,疗法我已教给你,剩下的...”叶白衣摇头笑了笑,足尖点地,飘然一跃,离去。
周子舒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缓缓跪下,叩首道,“叶前辈的大恩,周子舒与师弟...甄衍...无以为报......”
拾掇出一处空地,擦拭干净后,周子舒便将温客行轻轻靠放在怀里。他努力平缓呼吸,定坐许久,才将手抵在温客行背上,开始引导真气流动。
练成了六合神功,便没有凡人的需求了,他终日坐在温客行身后,与他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