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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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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目的。
忽然的从他身前、头顶飘落下的叶子,都好像是在嬉笑他。可是他呢?才没个心情去理会它们。
久远的建筑物。
小男孩看见小女孩走进了一扇破旧的、锈迹斑斑的铁门。他跟了进去。
靠门的两侧有几个小学生整齐地排站着,各个胸口都佩有红色的丝带。这不是小学吗?我怎么来这了?
小男孩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因为前面有小女孩引着。他拼命地追啊追,却为何距离总差那么一点?
他跟着,只是跟着,牢牢地跟着,身怕她会不见了。走进一道走廊时,他亲眼见她走进了三年二班的教室,这回她总走不了了吧!
小男孩猛地向门口冲去,却一头撞上了一个要出来的小胖子的身上。他没去顾及撞疼了,也没去道歉,直推开胖子,伸头往里看,人呢?她怎么没了?
他好是失落,抬头望这陈旧的教室,却好是熟悉。
突然,他似乎知道了什么,冲出教室,把走廊前后看了个遍。没有女孩的身影,只是觉得这走廊比刚才经过时,暗了几分。
我这是怎么了?他不由地这样想着。
身子再侧过来一点,发现那小胖子正把他盯着。
不认识我,是吗?我也没见过你,小男孩看了看他。
“呵呵呵,呵呵。”好灵利的笑声。
是女孩的。他猛地转过头,只能见到女孩散去的背影。
他快步地跟去,她到底要去哪呢?或者,她到底要干什么?
又回到了校门口,那两排学生还整整齐齐地在那站着。可是女孩没有走出校门,他敢肯定,她没有。
他站住了,仰起头,转着身,四处的望;他又看不见了女孩,她到底又去哪了呢?
“呵呵呵,呵呵。”又是那灵利的笑声。
小男孩向着那看去,女孩站在了一幢陈旧教学楼的二楼的走廊上,也正看着他。他高兴极了,忙朝那跑去。
“小朋友,站住。”
是在叫我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直朝他跑来。他没去理她。只管自己跑着,可是,他被一把抓住了。
“你要去哪?”那女人喘着气问。
“二楼。”
男孩拼命地争扎着,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但是他毕竟小了点,怎么抵得过她呢。他就这样被拉回了正道上。
于是乎,那片泥泞的土地上,留下了他的挣扎,还有憎恨。因为在他被拽出来的同时,女孩也不见了。
“你要去那干嘛?”那女人的气喘声大了好多。
他不回答她,只是瞪了瞪她。然后,他的视线又到处的乱窜了,他要找到她,一定。
忽地,他又看见她飘散出了校门口。他冲了出去,却什么又没有了。他向前跑了几步,转着圈圈,还是什么也没有。
如此用力着,烂漫醒了,他觉得这回是有人拍醒他的,但那人呢,他不得而知。很无力,像每次做完类似的梦后醒来,他总觉得心里空牢牢地,什么都能装得下,而正是这种空洞般的感觉才让他害怕。因为这只是种感受,而不是实实在在的事物。
这病一连病了三天,病好后这烂漫给自己放了几天的假,他回家了,心里总觉得堵得慌,好似一个深埋的事物要出土重建光日了。
有人用手拍了拍少年的脸,他猛地坐了起来,把那人吓个半死。
“你躺在这干嘛呢?”
少年好像没有听到,只是盯着她,随后又看看四周,静悄悄的,身边就这么一个人。
他站了起来,抓住她的手不明白地问:“一帆呢?”
“一帆?一帆她不是死了吗?”她说得肯定。
少年愣住了,呆呆地望着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没个滋味。
“你不记得了吗?十年前的那个傍晚,我和你,还有一大群小孩,都挤在她家门前荡秋千,忽然天黑了,然后下起了……”
少年松开了她的手,木木地走去,记忆的空白,被招回了,整整湮没了十年的记忆。
“你到底怎么了?” 她朝走去的他问,他没有回头。
一个人走着,在这个静地只听得见脚步声的地方。他的眼直直地,
一脚,望了望天,然后提着酸酸地心,转身离去了。因为这夕阳要走到尽头了。身后的叫喊声、水声、动作声,依然清晰,他想,他是忘不了的。
这是浪漫回家后的梦,梦里很清楚,又好像是以前那次梦的接续,此时他很镇定,因为他那段被堵的记忆回来了,如此清澈明丽,恍若高山流水。一帆?儿时的玩伴,在那个深远的山村里有他们最美好的童年,他们一起在深秋的田间嬉闹,一起在白色的深冬里打雪,一起上山,一起下溪,一起荡秋千。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浪漫却是一直想不起,就算他撑破了脑袋。但是妈妈她一定知道。
第二天浪漫开口问了妈妈十年前的事,当妈妈听到他问的是什么事的时候,身子顿时僵了,脸沉地像阴天里的日头。她很认真的看着浪漫,然后娓娓道来。
开往山村的那趟公交车上,就浪漫一人坐着,空荡荡地就好似他此时的心里。车驰过的地方,就是他曾走过来的地方。
车停下了,当他站在这片再不过熟悉的土地上的时候,却找不到丁点的暖意,有的是沉默,这可是他曾经欢笑过的地方啊,但也难过过。
浪漫沿着那条用青石块铺成的小路走着,所见的景象,已不是十年前的模样了。现在这里除了更接近自然外,别无他的。那时不时的迈入眼帘的被遗弃的土木屋子,要让他觉得他从不认识这里,就像那土墙上长起的乱草一般,更不相识他。
他在这个过去的村子里,绕了整整一圈,是的,这里不再有人住了,是从十年前那个傍晚开始的。
最后,他绕到了曾经是一帆住的地方,果真,他们没有搬走。
门前依稀如十年前的模样。见到这个秋千就知道了。只是架起秋千的那三根木头,如今看上去更像“浪木”了,上面还湿漉漉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十年的风和雨有这般的力量吗?这通常是在潮水浪去后方能拾到的木头呀!它们要让浪水浸没多久,折腾多久?不容易啊,只是从未见过这般大的木头,印象中全是细小的、好是生火。
面对着这陈旧的木头,他的心紧了。又看了看那块坐板,还悬在上面,不过那两根绳子却已不再是十年前的那两根了,似乎换了还没多久;但那坐板,一定是十年前的那块。
他这才认真地看了坐在秋千旁的那位满头杂发的女人。她只是盯着地上的一处地方,嘴里不知在喃喃着什么。都好一段时间了,她未曾换过一个坐姿。看来,她真是疯了。
因为她是低着头的,所以浪漫无法看到她的脸,但那满头的黄白黑相杂的头发,是一清二楚的。
她所坐着的那张竹椅子,好像也是新换的,至于其它的地方,就没有了,全是黑黑的一个调。
门不知为何锁着,他呢,他去哪了,难道就连他也放弃了她吗?
浪漫不敢相信,心想他定是去地里了。
阳光在这段时间里,悄悄地走过了许多。
男人回来了,他是扛着锄头,小跑回来的。在经过少年身边时,少年闻到了他身上满满的泥香,好舒服。
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忙着开门去了。
想必他已不认识我了,是的,他认不出,浪漫这样想着。但他记得这男人,只是跟十年前相比起来,他消瘦的老了。
不一小会,男人匆忙地从屋里拿出了五个脸盆,少年想不出他要干什么。只见他停在墙角下,用手大力掀起一块石板,下面是一口井,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口井?
男人迅速地往五个脸盆中注上了半面盆的水,然后一一端到女人的脚下。
嗖地,时间到了。
女人从竹椅上嗖地站起,少年吓了一跳。
她张着嘴,疯喊着:“下雨了,下雨了……”
她不停地喊着,然后疯似地拿起身边的脸盆,把盆里的水嗖嗖地洒向秋千。
她不停地做着这个动作,男人不停地提供着水。
此时浪漫看清了她的脸,跟十年前差不多,只是没有了微笑,却多了错乱的紧张。
她是在重温十年前的那场雨吗?还是在思念她的女儿?或是,她真是被那场突如其来的雨,给闷住了?
浪漫不懂,但浪漫知道,她痛的麻木了。
这时候一片哀伤的流水,不知不觉来到了浪漫的脚下,他踩了
回到路口,浪漫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那可怕的美人正对着她泪眼汪汪呢。一帆?一想起这个熟悉的名字内心的恐惧便全无了,因为亲人再变得怎么可怕也都是可爱的,因为她是你的亲人。
“一帆,是你吗?”浪漫感觉自己心酸的就要兑成热泪了,男人哭,实在太没用了吧。可是该哭的时候却不哭那才是没用呢,所以浪漫并没去阻止欲跑出眼眶的泪水。
“我叫一凡,什么一帆啊,也不知从哪瞎打听来的,白痴,你哭什么啊,大男子的也不怕臊,还有,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浪漫被她的一通话弄得没头没尾的,本该流出了眼泪此时也只好随着他的主人傻愣着。
“你不是一帆?”
“帆你的头了,叫凡,发音有毛病吧,哦,你该不会是偷偷跟着我到这的吧。”
看着眼前破涕为笑的她,浪漫也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阴霾都似乎一下随她而去了,这时浪漫也没了这一个来月里她所给自己造成影响,心思似乎顿时又明亮了,也笑答到,“是啊,都被你发现了。”
就这样他们算是正式认识了,一凡说她今天是独自骑车出来散心的,没想车坏了,就在前面不远,现在天要黑了,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所以她怕的哭了。问浪漫怎么也会在这里,烂漫没说,却反问她怎么打了耳洞却没带耳饰。一凡便佯装责怪到,还不是因为你,手艺不纯,打完她回去后就把它们给拔了,所以洞早堵了。很奇怪浪漫为何没说原来你早就记住我了,难怪那天你要黑我呢,原来如此,之类的话加以增加气氛,却是脸色一沉,问道:“想听一个故事吗,我的?”
“恩。”一凡也突然变得严肃,仿佛她本不愿听。
夕阳余晖里,一男一女,男的一边手推着一辆蓝色的自行车一边低沉地述说着,女的听地认真,只是她眼角中不断溢出的热泪却没敢让她身边的男的知道。往家回走的那段郊区公路此时变得异常的明丽,因为余下的夕阳的余晖都似乎映衬在了他们二人的身上,往事重提时,却是夕阳昏尽时,会不会太晚了呢,为何不是在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