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风天下》上元节

36、第 36 章

　　小梁在前面，带领我走出了一段路程。我充满好奇，走路不太利落，但还是尽力的跟紧他。
　　走到了灌木茂盛之处，一直在前面领路的小梁忽然停住，我赶紧趁着这机会赶上去，脚下土地不平整，我踢拖踢拖的前进，大小的土坷垃被我碾的四处乱滚。我直着嗓子叫道：“就在这里找食物？哪里……”话音未落，小梁回头甩我一个犀利的眼神，紧接着，毫无预料的，耳畔划过羽箭的尖啸声，一只白羽箭擦着我身边射过来，嗖的一声扎进了身后的灌木丛。
　　身后“吱”的一声，伴随着灌木的悉索，一件东西跌在地上。我惊呆的看着前面瞬间开弓引箭的小梁，他眼神锐利的看着我：“安静。野兔机警，很容易被吓走。”
　　小梁越过惊魂未定的我，从灌木丛里拎出一个身上插着箭的灰兔子，他将箭拔出来，重放回身后的箭筒，将兔子向我手里塞来。
　　我连忙接住，这是一只中等大小的灰兔，小梁一箭射中了它的左侧身体。看到这样的箭术，我简直叹为观止。不过，据我所知，这样的射法会破坏动物皮毛的完整性，毕竟小梁不是专业猎户。不过小梁是个读书人，却不但能在险峻的山涧上来去自如，而且还有这样的一手快而准的箭法，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古代书生，文弱娴静，只会读圣贤书，还动不动就肺结核咯血。看来我对于读书人的理解有偏差，起码，本朝的读书人并不是这样。
　　兔子想必只挣扎了一小会便挂掉了，血洞周围的皮毛洇着少量的血迹，经风一吹便很快的干涸了。大部分的血液都闷在了身体里。
　　这样恐怕不行吧，我记得杀猪的时候得先放血才行，否则血憋在里面会使肉的质量大打折扣。于是我抬头想要询问小梁是否要这样做，却见他早就走到前面去，继续寻找新的猎物。
　　兔子已死，很快血将会凝固，我得赶紧的。在地上找到一块较为尖锐的石尖，划开兔子颈部的皮毛，然后是纠葛的筋膜，红色的肌肉，颈部的血管被我切开，粘稠的暗色血液缓慢的流了出来，我拎着兔子的两只后脚，让兔子像个血袋一样慢慢控出，很快我脚下便於集了一大滩液体。
　　小梁在前面叫我，我应着声，他便很快转回来，似乎又有所收获，手上提着另一只动物。看到我的时候，原本不紧不慢的走着的小梁，立刻拧了发条般的朝我奔来。
　　我不明所以的继续拎着兔子，任凭血液缓慢垂落。小梁很快跑过来，将我手里的滴血的兔子夺走，一把甩飞出去。小梁的投掷技术也是杠杠的，只见那兔子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扑”的一声居然挂到了远处的树杈上。
　　我措手不及，眼看抓了半天的兔子飞到了树上，简直苦笑不得。于是我立刻叫了一声：“该死的！”拔腿就走，打算要去捡回那只兔子。
　　小梁不知犯了什么毛病，粗暴的扯住我，沉声说道：“你以为这是哪里？跟我走！”
　　我莫名其妙，便不耐的问道：“大哥，你啥意思？打到兔子又扔了？你打算弄它祭天啊？”说完，我又想去捡兔子。
　　小梁说道：“你将野兔放血，十里开外都能闻得到这血腥气，很快就会有兽类前来，你还要留在这里？”
　　“啊？”我顿时惶恐起来，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小梁不再多话，转头就走，糟糕，办了一件蠢事，我赶紧跟上他。
　　小梁走的非常快，我愧疚的跟在后面，不住的赔礼道歉，小梁根本置若罔闻。虽然小梁一向说的话多是对的，但我心里却觉得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便在后面征询似的问：“大哥，不好意思，你是说真的吗，我不过只弄开兔子一小会而已，至于害怕成这样？不过，大哥你倒是等等我啊！”
　　小梁突然扭回来，脸色冷若冰霜的问：“你又不能走路了？”
　　我连忙否认，小梁懒得跟我废话，抓住我的胳膊立刻继续向前走去：“那就跟上我！”小梁公子虽然平时也没什么表情，现在表情还是跟以前一样，但明显要发飙了，我知趣的闭上了嘴，按照他的吩咐，牢牢的跟住他。
　　前方的树丛忽然一动，纵使没经验如我，也知道前面有什么东西走了过来。
　　或许只是另一只小灰兔吧？我一直紧跟着小梁，此时，他立刻后撤，我躲闪不及，小梁立刻顺手提住我，瞬间跃出了三，五米去。
　　见他这样，我也如临大敌，死死的盯着方才抖动的树丛。几秒种的静止之后，一只油光水滑的花猫分开树叶，萌萌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