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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四章(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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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
“小叶,那个方案你最后和总部再确认一下,对,下午给我最后的成品,这次能进专柜的套系可是咱们这边的打版款,不容有失。”西月坐在公寓楼下的餐馆里对着一文件夹的设计图打电话。
而坐在她对面的陶立也一手端着咖啡来不及喝就先对着电话说:“这边的问题不大了,现在就等你万总亲自出马搞定最后一个环节,我们在欧洲就彻底站住脚跟了啊。”
两人终于都放下了电话,相视一笑,陶立拉住西月的手,无奈的笑着:“来这儿三个多月,每天都忙的脚踢后脑勺,抱歉啊,何时何地都变成办公室了,是我没照顾好你。”
西月拍拍他的手笑笑:“那我是不是更该抱歉呢,让你好好的跟我来这里,开疆破土的事儿其实不用你亲自上场的。”说完想想,“咱俩干嘛呢,互相对着道什么歉?是我们自己不愿意退休啊!不对,是我不让你退休哈哈~~我么,可还得生存呢呀!”
“你很缺钱吗?”
“这世上有谁不缺钱吗?”
两人一问一答说起当初再见面时的梗,互相意会的大笑起来。陶立给西月把餐盘里的肉切成小块放到她面前,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气色俱佳的行人,慢悠悠的说:“真好,从没这么好过,忙着也超好!”
“wow~~你最近只会说这个‘好’字吗?每天每天都要感叹无数遍。”
陶立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嗯……可以说点儿别的,比如……嫁给我吧!”
“哦~”西月挥挥手,权当他说了句玩笑话,“没睡醒吧,这一大清早的。”
陶立只是看着西月,眼角含笑,张开手一只三开的首饰盒出现在西月眼前。
西月呆住,不可思议的望着陶立,片刻后,她“呼”的弹起来,指着首饰盒问:“什么什么?几个意思?”
看西月一副不知所措又激动不已的呆样,陶立抿着马上就要笑裂开的嘴巴,站起身又扶着右腿调整好姿势慢慢单膝跪下,当他这个举动刚一做出,周围吃早餐的、过路的路人都驻足观望,有几个年轻的男女孩儿甚至激动的尖叫出来。陶立的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西月,他看着她面颊绯红的样子,好可爱,他跟自己说,这一天终于来了。
“这枚戒指我买了很久,其实到现在我也都不知道我们都做好准备了没,但不知为什么,这样的早晨,这样的你,一切都刚刚好,我想随着我的心来做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我坚信这里……”他指指心脏的位置,“给我的信号,因为,你心知我心。”
其实西月并没有准备好,就像陶立说的,她也看得出来他并不是预备良久有什么特别准备的样子,可也正如他所说,在这样清晨的阳光下,面前比太阳还要灿烂的陶立,让她嗅到了爱情独特的味道,这一瞬间,她怦然心动!
“我所拥有的只想和你分享,我所欠缺的也会尽我所能让它不要成为我们之间的遗憾,我知道我……没有办法成为完美的人,但我一定竭尽所能给你你所梦想的婚姻。西月,你愿意相信我吗?”
陶立的话毫不浮夸,就如他的人,沉稳踏实,可就是这份踏实让西月感动至深,原来兜兜转转错过良久,轰轰烈烈历尽千帆,她祈盼的不过只是这样一份平淡暖心。她凝望着陶立,看见他眼里闪亮着的光芒,没有一丝犹豫:
“我愿意。”
随着人群惊喜的祝福声,西月扶起陶立,等他给她带上那颗代表他矢志不渝的戒指,两人紧紧相拥。
“跪那么久难受吗?”西月心疼的悄声趴陶立耳边问。
陶立轻敲一下西月脑袋:“服了你,这时候还有空想这个,你到底认真了没?”
西月躺在陶立臂弯里,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总是透着一股雅致的浅草气息,这个婚求的没来由的突然,早上相拥结束两人就又秒变事业咖各自回公司了。这会儿体味着深夜的安静,两人依偎在一起,陶立闭着眼睛享受片刻的清宁。
“我们是要结婚了吗?”西月仰起脸问陶立。
陶立还是闭着眼睛,只是轻哼一声:“嗯。”
“什么时候?”
“随你。明天还是后天,都随你,大后天也行。”
“什么嘛!”西月嬉笑着拍一下陶立,“总要告诉爸妈啊,我这么传统。”
“你这么什么?我是不是听到了一个笑话?”陶立坐起来看着西月,眼里带笑。
西月嗔怪的戳戳陶立,笑说:“谭妈和阮爸他们应该更高兴一些,你这个一根筋总算把自己打发出去了。”
陶立讪讪的笑一下,好久才说:“她们自己开心就行,我妈那里,我只希望我能是锦上添花的人就好。”
西月眼见他眼里的光芒豁然消失,也坐起来好奇的问:“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讨厌阮爸?如果他不是好人,你又怎么会同意谭妈和他在一起?”
“你想知道吗?”陶立的声音很轻。
“你如果不想说,我就不想知道。”这句话,是陶立曾说给西月的。
陶立欣慰于西月的理解,他搂着西月,声音很轻:“他绝对不是坏人,他只是个正常人。”陶立的声音轻到透明,用不悲不喜的言语娓娓讲述一个很久以前的事故,时间就像在这一刻静止,那个长久尘封的记忆却在空气中如一道汹涌的河不断撞击西月的心……
“从那以后,我就是现在这样,假装失去当初的记忆,和他互不侵犯相安无事的住在同一屋檐下,既是为了躲他又怕我万一说梦话让妈知道当初的事,从复学开始我就住校了。”陶立的语气一直没变,都是不温不火了无感情的状态。
而西月却觉着揪心的疼,她不解:“不恨他吗?如果不是你叫醒了他,或许你还活着他已经死了呢?”
“该恨吗?这个问题我问了自己无数遍,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当场是我亲生父亲,一定不会抛下我,但同样,我也不是他的亲儿子。作为一个正常人遇到那样的情况一定都会吓个半死,他只是没有例外而已,求生才是人的本能。就像你说的,我能理解,但无法原谅。”
“所以呢?你就自己忍着?你知道过去在阮宁的描述里你在家里是多么奇怪的不尽人意,听说连谭妈都一直误解你。”
“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们或许会成为很亲密的父子。”陶立叹息一声,“因为他是我所见过的对我妈最好的人。实话说,他比我爸对我妈还好。这么多年,我只确定一件事,生死之间,他或许不得不放弃我,但如果是我妈,他会用命拼死保护的。他是真心爱着我妈,爱了一辈子。但如果我妈知道这件事,她该怎么面对阮平?你认为她还能有现在的幸福吗?”
西月不知该如何评判这件事,她只是默默的靠紧陶立,心疼的只想给他温暖。
“我知道我妈从不是怕离婚怕孤独的人,但明知她本会有一份属于她的幸福却因为意外葬送掉,她不就太不幸了吗?丈夫死了,儿子成了残疾人,作为母亲就算知道谁也怪不了也会心里永远有根刺,这根刺会让她第二份本来好好的婚姻也没了,我怎么能忍心?”陶立皱眉,“那样的话我妈就真的太惨了,她的心得碎成什么样……我舍不得她难过。”
“可这样所有的难过和委屈都是你在承受了。”
“熬一熬就过去了。”陶立的神情又恢复平淡,就像在说一件别人稀松平常的事,可在西月看来,这样平淡的外表下曾经受过多少因为委屈和误解难熬的坎儿,他一个人承受着的那段日子该有多么孤独和无助。她抱住陶立,很紧。
“干什么?”陶立感受到来自西月的温度,笑起来,“我没事啊,都过去了,人生没什么扛不过去的事儿,扛下来再回看其实也还好,这不也就过来了?再说现在多好,家庭和谐,身边有你,能有这些一切都是值得的。”
相拥而卧的这一晚,西月一直扣着陶立的手,她紧贴着他,只想让自己所以的热枕都报之以他,这个过去看上去清冷的男生,现在像树一般给予她无限依靠的男人,在曾经多年的岁月里独自担负起一个让他矛盾却绝无放肆可能的秘密,拼尽全力委曲求全的爱着所有对他来说重要的人。西月很庆幸,他的男人,顶天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