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此生》彼岸蓝阳

15、邀约

　　吴越归附北宋之后，太宗颁布玉诏，免征吴越百姓三年赋税。一来为吴越战后恢复生产，二来更为笼络人心。如此一来，民间再无怨言，一心一意过着这太平日子。

　　由于吴越归顺，两浙问题迎刃而解。太宗十分高兴，又在二月初七，进封潘仁美为镇国大将军，正二品。一时，此事震惊四野，连潘仁美自己都受宠若惊！

　　自从晋升官职之后，潘仁美更是不把杨业放在眼里。但碍于太宗皇帝一直对杨业信任有加，故也没有太多为难。杨业也只当是没有看见，不与他有太多纠缠。大二三郎也早已明白家父的意思，视而不见罢了。

　　如果说这朝上之事是二郎的一件心事，还可与兄弟们商讨。但这儿女私情上的心事，二郎就无从开口了。

　　自从上次绉兰秀的一番言说让二郎茅塞顿开之后，二郎就一直想找个机会答谢于她，却一直不知如何开口。几次路过祥瑞玉器行，二郎都是在外面踌躇半晌，也没敢进去。

　　你说二郎是个鱼木脑袋，可行军打仗，舞文弄墨，他都在行，就是这个儿女情长他是一点法子都没有。见了姑娘不是舌头打结，就是洋相百出。三郎曾说自己是一语破天机：“因为二哥上辈子是猪无能。”结果被二郎追着满园子打，还被二郎美曰其名为练功，与三郎比试招数。几个弟弟是连声叫好，大赞二哥好武艺呢！到头来，自己还不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二弟，你又在想什么呢！快下啊！”

　　二郎看着满盘被堵得无路可走的棋局，扔下一颗白子，眼巴巴地等着大哥将自己扼杀。果不其然......

　　“哈哈！二弟，你输啦！”大郎大笑地放下最后一枚棋子，似乎对这一局棋很是满意。

　　三郎拍拍大郎，“大哥，二哥的心思根本没在棋局上！”

　　大郎“哦”了一声，朝二郎看去，只见二郎目光呆滞，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

　　三郎摇头叹息，“哎！二哥是在想一位姑娘。”

　　“杜姑娘？”大郎眨眼。

　　三郎哧鼻，“大哥！要是杜姑娘，二哥还用得到愁成这样？”

　　二郎突然眼睛一亮，拉住大郎的手道：“大哥，你与大嫂素来恩爱，想必姑娘的心思你是懂得多了。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啊？”

　　大郎惊异，这个弟弟可是从来没有为哪家姑娘如此过啊！“姑娘？二弟......你......”

　　“嘘......”二郎禁声，“大哥，你小声点，不要让爹娘听到。”

　　“这有什么？你也老大不小了，娘一直都说你早该娶亲了，现在有了心仪的姑娘，这不正好吗？”

　　“哎呀！大哥，”三郎搂过大郎，“这不是不知道人家姑娘是怎么想的吗？”

　　二郎点头，叹息一声，“我就想请她小叙一下，感谢她点我之恩，也想探探口实。”

　　“你小子，呵呵！”大郎坏笑，“不是挺有主意的吗？”

　　“可我不知如何开口。”

　　“如实说就是了，姑娘家最在乎心意是否真诚。当年我约见你大嫂的时候也是这样。”

　　“就说为了答谢她，邀她一聚？”

　　“不然你还想怎样？”大郎挑眉。

　　三郎双手环于胸前，“要慢慢来，不可着急！”

　　“谁着急了？”二郎收起棋盘上的棋子，故作镇定。

　　大郎和三郎凑近二郎，“说的就是你！”

　　大郎站起身子，搂过二郎，笑道：“我说二弟，你可要小心哦！姑娘家也是不好惹的！”

　　二郎摇头，“绉姑娘不是那种人！”

　　“哦！”三郎冲大郎挤眉弄眼，“还没娶进门呢，就向着外人喽！”

　　二郎被两兄弟弄得不知所措，尽是红了脸，“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回房了！”说着遛了出去。

　　“大哥，你说二哥愣头愣脑的，能行吗？”

　　“缘分天注定的！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农历二月以后，"雨水"节气来临。民间风俗，这段日子最好是身上能带些玉佩玉钗什么的，百姓中流传着一些讲头。

　　早膳过后，赛花找来大娘，想让她陪着同去市集，看看可有什么好玉买给杨业与儿子们。二郎路过前厅，正好听到娘亲与大嫂的对话，于是灵机一动，跑到赛花面前，“娘，我陪您和大嫂同去。”

　　“今日不用去军营吗？”赛花望向二郎。

　　“不用，今日焦将军要带将士们去迷雾森林，我就空闲了下来。”

　　赛花有些疑惑地看着二郎，“平时娘叫你陪我赶趟集市都难，老是窝在房中钻研兵书，今儿个怎么这么有心了？”

　　“娘，”二郎憨笑一声，“孩儿知道城内有家玉器行的玉器不错，想带您去看看嘛！”

　　张金定拉拉赛花的衣角，“娘，二弟就是最懂您的心思呢！”

　　“好好好！那我们就同去，也好多个人参视。”赛花浅笑。

　　二郎一听，立马挽起赛花高兴道：“那娘，我们快走吧！”这一举动，引得赛花一阵狐疑，这去买几块玉，有这么值得开心吗？

　　“娘，就是这里。”

　　赛花抬头望向店铺上方悬挂的牌匾，“祥瑞玉器行”几个大字可谓十分醒目。朝铺中看去，客人很多，想必这玉器行的声誉不错，而且又赶上这“雨水”节气，人就更不会少了。

　　“娘，我们进去看看吧！”张金定搀扶着赛花，与二郎一起走进店铺。

　　“娘，您看这个不错，还有......还有这个。”二郎拿起玉佩递于赛花，但其实眼睛一直在四处张望，不用说，也知道他在寻找何人了。只是这会子客人太多，二郎一时也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在哪。

　　“夫人，公子，你们想挑个什么样的啊？”

　　二郎转过身子，与来人对了个正着。来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是你啊！”

　　二郎一时错愕，还没有反应过来，来人又道：“公子今日不是来砸阿玖的脚的吧！”

　　赛花和大娘不知其中缘由，没有吭声。二郎这才想起眼前人不就是卖了次品玉狮子给自己的那个伙计吗？

　　二郎摇头，“你们家小姐在吗？我想让她帮着挑几件玉佩。”

　　阿玖努着嘴，“我家小姐不在！”

　　“杨公子，”阿玖刚一说完，就听背后传来绉兰秀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二郎看看一脸羞愧的阿玖，对绉兰秀笑道：“我是陪我娘来买玉佩的。”

　　“哦！”绉兰秀杏步姗姗的走了过来，一袭月牙色的紧腰罗裙，外面套上一件红色翻花的锦制小袄，衬托出她腴润婀娜的身姿。她站定身体，微微一抚身子，“见过杨夫人。”

　　二郎略显不稳地看向赛花，“娘，这......是绉姑娘，她爹是这家玉器行的老板。”

　　赛花轻轻点头，“姑娘客气了！”她仔细打量一番绉兰秀，又看看二郎，心下有了几分会意。

　　“杨夫人，您想要什么样的玉坠子？”绉兰秀恭谦问道。

　　“简单点的就好。”赛花微笑道。

　　绉兰秀点头，招呼身后的阿玖，“去把昨天我才刻好的那几块式样拿来。”

　　阿玖转身进了后堂，张金定忍不住问：“绉姑娘会自己雕刻玉器？”

　　“恩！”绉兰秀垂下眼睑，“从小就和爹爹学了这门手艺了，一会儿让杨夫人看看，是否合意？”

　　二郎目光闪烁，认识绉兰秀这么久，他可还不知道她有这种本事呢！

　　不一多会儿，阿玖就拿出一盘玉坠，放在了赛花面前。赛花和大娘拿起这些精巧的坠子，赞叹不已。

　　“绉姑娘好手艺啊！这坠子晶莹剃透，花式简单却很是好看。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呢！”张金定笑容满面。

　　“少夫人过奖了。”

　　“绉姑娘不必谦虚，二郎说得果然没错。这玉佩真可谓是上等之作啊！”赛花满意地点点头。

　　绉兰秀微一颌首，“那杨夫人要几块？我这就去给您包起来。”

　　“不忙！我再看看其他玉器，府中也需要添置一些了。”赛花有意地看向二郎。

　　“那杨夫人请便。”绉兰秀让道于赛花。

　　看着娘亲走向店铺的另一头，二郎这才小心翼翼地凑近绉兰秀身边，“绉姑娘......”

　　绉兰秀轻轻一笑，“什么事？”

　　“那个......那个......”二郎结结巴巴，心乱如麻。

　　“那个什么？杨公子有话要说吗？”

　　“恩......上次多亏姑娘提点，我才有所顿悟，所以在下想......想......”

　　绉兰秀微微皱眉，“杨公子，你到底想怎样？”

　　二郎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怎么就是说不出口呢！他深吸一口气，干脆一闭眼，“我想请你吃饭，姑娘意下如何？”

　　“好啊！”

　　二郎心中一惊，猛得睁开眼睛，“你......同意了？”

　　“是啊？公子想让我收回吗？”绉兰秀的笑容甜甜的。

　　“不不不！”二郎慌忙摆手，“那我今日傍晚来铺中接你。”

　　“恩！”绉兰秀的双颊一抹绯红，“那我先去招呼客人，你陪你娘慢慢挑选。”

　　“好！好！好极了！”二郎心中一阵雀跃。

　　绉兰秀低头抚过耳边碎发，又扫过一眼二郎，然后转身离开了二郎的视线。

　　望着那道心头久久萦绕的身影，二郎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他不知道今日的一聚会是什么样子，他只盼着那会是个美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