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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134 ...

  •   丁遥和秦放来得太晚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卡尔已经与丁策达成了协议,娄飞等人也被他说服,一起瞒住了真相。

      两人误以为一切顺利,放下了心中担忧,开始分头行动,秦放负责指挥现场的调查工作,丁遥则跟卡尔返回监测点营地。

      这个时候,光柱异象已经引起了各方关注,离LS市最近的城北基地派出了调查分队,正在开展后续工作。新的丧尸诱捕装置被投放到市区中心,及时掐灭了更多丧尸往外逃窜的苗头。

      L市区上空盘旋着5、6架直升机,探照灯不断掠过夜空,照亮底下的钢铁丛林,露出一片灾后现场般狼藉的废墟。

      地面上分布着12个大小类似的巨型坑洞,一条二十多米宽的鸿沟横贯半个市区,大量建筑物被摧毁,共有三十多万头丧尸不翼而飞……

      过去的八个月内,类似场景频频在各地极度危险区出现,无论调查员们多么努力,始终没能找出背后的真相。

      如今,除去海峡另一端鞭长莫及的台北市,这里是中央军部控制下的最后一个极度危险区,也是查清丧尸集体失踪事件真相的最后机会。

      大批调查人员在军队的护送下,陆续抵达现场,由秦放接管了统筹指挥工作,显而易见,接下来又是一个不眠夜。

      丁策和四名研究员“异能损耗过度”,早早躺进了帐篷休息。随队的佣兵和侦查员也被分派了任务,监测点只剩下卡尔和丁遥两名调查官,负责保护重要人物丁院长的安全。

      营地中央,燃烧了半个夜晚的篝火渐渐熄灭,露出焦黑地面,轻烟冉冉升起,带走地表残余的温度。

      卡尔背倚车门,静静坐在越野车旁边。

      他伸出双臂,从身后环抱住丁遥,让她以一个放松的姿势靠在自己胸前。

      四周一片寂静,肌肉分明的胸膛,与柔韧温暖的后背紧紧相贴,隔着衣物,她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他也能听见她心里满满的担忧和关切。

      丁遥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向他解释自己赶来的原因:“秦放哥告诉我,我爸偷运了一批DNA检测仪器进基地。而且他昨天没回家睡觉,在实验室里待了大半夜。我们担心他检测出了问题,会对你出手,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情况,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好一起应对。”

      卡尔目光微微一闪,柔声说:“太胡闹了。丁遥,你昨天熬夜施展了两次远距离传送术,今天就应该待在家里,好好休息才对,怎么能不顾身体跑出来?秦放的计划很周全,又有娄飞他们给我打掩护,没什么可担心的地方。”

      “可是我爸他……”

      他笑着打断她的话:“你放心好了,一切进展顺利。刚开始的时候,伯父确实怀疑过我,还用小型诱捕器吸引过来一批丧尸,想逼我使出全力。我将计就计,把他应付过去了。现在,他已经认定我是一个六阶体质异能者,以后应该不会再试探了。”

      “真的吗?”丁遥惊喜地抬头,却不小心磕到了他的下巴,不禁低呼出声,“好痛哦!”

      卡尔叹了口气,轻轻揉搓起她的伤处:“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一边揉,一边说:“要是你爸爸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不可能还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由此可以推断,他在实验室里检测出的结果,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这番分析合情合理,丁遥思考了一下,挑不出半点毛病。尽管如此,她的心里却始终盘桓着一股淡淡的不安。

      她想要扭头去看卡尔的表情,却被他紧紧拥进怀里。

      “卡尔,怎么了?”

      “嘘……难得你爸没在边上盯着,让我多抱一会儿好不好?”

      星河寂寞,月色寒凉。

      骑士低下头,轻嗅怀中人淡淡的发香,目中隐约有红光闪过。

      经过了混乱的一夜,太阳重新升起。

      光柱事件后,附近能征调到的特别调查组成员全都赶到了现场,然而,人手还是严重不足。

      在其他调查分队的帮助下,天亮前,卡尔团队里的侦查队员就收集完了周边所有监测点的数据,作为直接目击者,他们向工作人员详细述说事发经过后,加入了后续的调查工作。

      免离佣兵们也没能幸免于难,被秦放大手一挥,安排去保护隔离墙附近的监测团队。

      卡尔没动剩下的七十多万头丧尸,他知道,有诱捕装置在,丧尸暂时不会跑出隔离墙范围,所以准备等这次风波过去后,再杀一个回马枪,暗中把它们清理干净。

      丁策带来的研究员都有双重身份,他们既是研究院的工作人员,也是负责保护首长的贴身警备员,对他忠心耿耿,在丁院长的封口令下,闭口不提昨晚第二批丧尸潮的事。免离佣兵们又答应为卡尔保守秘密。于是,丁遥和秦放无从得知真相,卡尔和丁策之间的交易,就这样被悄然掩盖过去。

      当天中午,丁策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在卡尔和丁遥的保护下,踏上了返回铁城基地的归途。

      一路上,丁遥惊奇地发现,爸爸跟卡尔之间的关系有了巨大变化。

      丁策一改过去的冷淡,对卡尔和颜悦色,就连看见他在不经意间对她做出的亲昵举动,也只是表情稍稍一僵,没有出言阻止或是指责。

      卡尔还是跟以前一样,面对丁策既不过分亲密,也没有刻意疏离,全程带着完美的准女婿微笑,车内气氛十分和谐。

      看到他们这个模样,丁遥终于相信了卡尔的说辞,渐渐放下心来。

      傍晚时分,三人顺利抵达铁城基地。

      在家门口下车后,丁遥忽然想起了厨房里的烂摊子,要是被卡尔看见,明天的“生日惊喜”就会提前曝光了!

      想到这点,她连忙拦住卡尔和丁策,找了个理由,让两人先站在院子里等等,一会儿再回房间。

      说完,她蹬蹬蹬跑上二楼,冲进厨房,以最快速度藏起面粉、奶油等各种原料,把地上的碎片残渣全部扫进垃圾桶,又匆忙整理好料理台上七倒八歪的东西,然后才打开窗户,冲楼下喊道:“我弄好了,快上来吧!”

      庭院昏昏,卡尔和丁策站在高墙阴影中,似乎在低声商量些什么。

      听见丁遥的叫唤声,卡尔满脸的阴冷一扫而空,瞬间换了副表情,仰头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好的,我们马上就来。”

      奥丁大陆的历法跟地球非常相似,换算过来,第二天就是丁遥在奴隶角斗场遇见卡尔的日子,也是她准备为他庆祝的“生辰”。

      丁遥起床后,正想找个借口支开卡尔,没想到一走出房门,就发现客房和书房大门敞开,客厅里空无一人。

      餐桌上摆着皮蛋瘦肉粥和牛奶,一看就是单人份的早餐。

      丁遥走到桌旁,发现牛奶杯下压了张纸条,轻轻抽出,上面是丁策龙飞凤舞的笔迹。

      这张留言的中心内容是,丁策要在临走前好好参观一下铁城基地,卡尔被他带走充当导游了,两人中午不回家吃饭,让丁遥自己想办法解决午餐。

      丁遥笑了笑,心说,真没料到,爸爸跟卡尔的关系好到了这个地步,居然会一起出门逛街,前几天他们针锋相对的场景就跟做梦一样。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样做,正好给她提供了便利,能够利用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偷偷为卡尔准备生日大餐。

      丁遥绝对想不到,丁策带卡尔离开家门后,没有在基地里闲逛,而是来到了临时实验室。

      实验室大门紧闭,窗帘厚厚垂落,挡住窗外阳光。

      灯光明亮,操作台上整齐摆放着四排培养皿,里面是试剂浸泡的各种生物样本,有血液、头发、睫毛、皮肤、口腔表皮等等……林林总总,令人眼花缭乱。

      隔一段时间,丁策就会把几个样本放入检测仪器里,一行行检测结果依次出现在显示屏上,映亮他的镜片。

      丁策的脸色越来越差,在最后一个结果出现后,终于颓丧地坐倒在靠背椅上。

      他双眼通红,像是疯子一样自言自语:“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测了这么多遍,结果全是空白数据!对照组明明一切正常,说明机器没有故障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检测不出结果!”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飞快转向站在旁边的卡尔,表情极端狂热地说:“我知道了,一定是样本的问题!对,光是血液、毛发和表皮组织还远远不够,必须得用更深层的部位……麻醉剂和手术刀呢?让我找找……让我找找……”

      此时此刻,丁策完全进入了疯狂状态,眼中只有自己的研究目标,卡尔的可怕,女儿的爱情,全被忘到了九霄云外。他浑身激动地颤抖着,在实验室里翻箱倒柜,四处寻找切割样本的药品和刀具。

      卡尔曾在前线多次目睹抢救重伤员的临时手术,对麻醉剂和手术刀这两样东西并不陌生,马上就猜出了丁策的用意,以他的谨慎,又怎么会给丁策向自己注射药物的机会?

      他面色阴寒,冷冷地说:“用不着那些玩意。”

      说完,他卷起左袖,伸直手臂后用力握拳。

      银光闪过,左臂贲张的肌肉顿时被削去一大块,落入一个大号培养皿里。

      他垂下手臂,任由鲜血喷涌出,暴雨般淋下,汇成满地猩红。

      伤口切面整整齐齐,仔细看去,里面有无数肉芽在扭曲蠕动,不断增生,以骇人的速度长出新的血管、肌肉、筋脉和皮肤。

      半分钟过去,除了培养皿里多了一坨肉块,手臂表面和地板上布满红色液体,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铁锈味外,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丁策不是第一次见识卡尔的愈合能力,只是之前提取皮肤组织的时候,远没有现在这么血腥,看得他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更可怕的是,在割肉和复原的时候,卡尔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全程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他迎着丁策的目光,飞快转动剑柄,把银剑反握过来,剑尖对准右眼,往里面轻轻一送,刺进眼窝边缘。

      下一秒钟,培养皿里又多了一颗血淋淋的眼球,浅蓝虹膜倒映着灯光,反射出宛若星辰的璀璨色泽。

      卡尔用剩下的左眼看着丁策,右眼眶内黑红一片,不断有鲜血涌出来,在面颊上留下一行瀑布般的血泪。

      他扯动嘴角,又问:“告诉我,你还需要哪些部位,我可以一样一样地给你。喉管?还是肺叶?或者是……我的心脏?”

      银剑缓缓下移,很快瞄准了心口,他正要用力,却被丁策愤怒地打断。

      “够了!”丁策拍案而起,用两只手死死撑住仪器台,手指拼命用力,压得指尖发白。

      他的声音饱含怒意,心里头却无比混乱,根本分不清自己在生气什么。

      女儿的笑容浮现在脑海,过了片刻,又变成卡尔身上血淋淋的伤口,坚持了大半生的信念,在这个瞬间忽然开始松动。

      丁策闭了闭眼睛,赶在自己一败涂地之前,发出逐客令:“已经够了,今天到此为止,你可以走了。”

      卡尔嗤笑一声,收起银剑,大步走出了实验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4章 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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